“多谢何大哥手下留情,我这就把妹妹带走。”蓝衣女子高声感谢,话里却是带了些祈求的意味,连带着声音也略微发颤。
她说完便立刻不顾衣摆打湿,紧紧将她口中的妹妹抱在怀里。
顾鸣凤打量了一下四周,见何在竹还在发呆,道了一声:“得罪了。”,便抓住何在竹的腰带,拎着她直接落在岸边。
等何在竹回过神,正与邬倩倩来了个四目对视。
看邬倩倩怨愤的双目,她来不及考虑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本能的往顾鸣凤身后缩了一步。
这人咋这么恨我,三番五次找我麻烦,不应该啊,来武院之前我见过她吗?何在竹很是疑惑。
那边蓝衣女子倒是上道,见到何顾二人又是急忙感谢,声音急促,但看样子是真心的:“多谢何女侠留情,多谢顾少侠不与小妹计较,莫须剑的威利常听师傅说起,今日一见当真不凡,若是顾少侠想,十把绣月弓也毁得。舍妹顽劣至此,顾少侠就算断了绣月弓我们自也无脸说什么,只是这绣月弓是邬家祖传的,顾少侠今日留情只断了可更换的弓弦,邬家必谨记今日之恩!”
话中虽也有奉承,但看何禹舟,还有刚结束比赛赶来看热闹的马景然他们脸色便知,莫须剑确实足以毁此弓。
“少在这里假惺惺,我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向祖父证明了!”邬倩倩冷哼道。
“住口!你差点就犯下大错!”蓝衣女子扬起手给了邬倩倩一巴掌,邬倩倩终于冷静下来,她忍着泪抚摸着绣月弓。
“邬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去年的及笄礼办的极为盛大,我还随父亲去吃酒来着。”马景然不解问道。
蓝衣女子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妹妹,抹了一把眼泪,干涩开口:“都道家丑不可外扬,但时至今日也没什么说不得的了。”
原来两人竟是孪生姐妹。邬倩倩本名叫芊芊是妹妹,而这名蓝衣女子才是真正的邬倩倩。
当年邬家祖父因自小被孪生弟弟压一头,倍受父母冷落,还差点丧命,因此极其厌恶双生。
邬家姐妹出生后,父母和离,姐妹二人的父亲执意跟商队出海。
邬家祖父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双生子引起的祸端,便命人将妹妹送走,对外称夭折……
“都是邬家血肉不过是晚出生了一刻,上一辈的恩怨,无稽的理由,幼子有何错。好在我祖母心善明事理,不忍邬家血脉流落在外,便将妹妹寄养在城外的青松观。待我二人两岁后,将我们姐妹俩三月交换一次,都以我的名字生活。祖母还请嬷嬷将箭术教与我二人,但是妹妹自打知道了这其中缘故,性子就愈发偏激,祖母怕她惹出祸端,便将绣月弓传与了我,而后为妹妹在南方寻了一位故交之子,书香门第,嫁过去可吃穿不愁生活顺遂。但是订亲前夕,妹妹将我锁了起来,逃走了。我也因此错过参加这次武林大会。这本也没什么,不嫁,我养着便罢,你若想参加,我俩交换便罢。千不该万不该,偷走邬家的千机储钥匙,这是为朝廷铸造兵储箱的图纸,若有闪失,整个邬家都要为此付出代价!祖母那么疼我们俩……”这位真邬倩倩说着便转向了自己妹妹,似是怨愤又像心痛。
“谁要跟你交换!这本就是我的人生,祖母疼我为何不将绣月弓教与我,我费劲心思想和顾鸣凤搭档,却又被人抢了先,我那么努力我那么努力!我只是想赢,我有什么错……”
邬芊芊说到这,情难自已的痛哭起来。
可怜人亦有可恨之处,敢情这邬芊芊“锁门”关人竟是个惯犯,而她之所以以为这样就能困住一人,也是因为她姐妹二人从小便是被这样对待的。何在竹默默叹了口气,继续听姐妹二人的对峙。
“你有什么错……是,祖父偏执自私,疑心病重,将上代恩怨加之于襁褓婴儿,你我姐妹二人大好年华,却在阴影和痛苦中度过,你没有错。你想学习武功傍身,不想嫁与未曾蒙面之人,想要参加武林大会,想要赢都没错。祖母忌惮祖父,但仍尽她所能为我二人撑腰,她亦无错。”
“但是,习箭术时你看不上教习师傅,急于求成,不愿意吃苦学习基本功,轻功、近身打斗你哪一样可以?定亲时询问你意见,你假意答应,不想却是想借此让我嫁人离开岑京,你好成为祖父唯一的孙女。你记恨祖母没传于你绣月弓,你便偷走千机储钥匙。你想赢,你想的不是靠自己,是借别人的力,有人阻碍你,你便想痛下杀手,你怎会变成这般!这般模样啊!”
那位真正的邬倩倩边说边为妹妹擦泪,自己却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只是,很快她便止住了抽泣,摸着邬芊芊被卸下的手臂,眼神一改苦楚模样,坚定地将邬芊芊衣袖一缠打了个结,并没有为妹妹接骨,而是迅速起身喊出等在暗处的下人预备将妹妹带走。
“你以为你偷走千机储钥匙圣上发怒,你赢得比赛便能请圣上不怪罪邬家,届时你便是邬家救星?天子之怒尔可戏言!武林大会……”
邬倩倩深吸一口气,转身看了一眼何禹舟,又继续说道:“你那把钥匙是假的,你那幼稚的梦该醒了。我已向祖父祖母请罪。妹妹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握紧你的手。”
“什么意思?你干了什么?”
“何哥哥已经帮我们联系了星剑阁,你我二人速速启程,待风波过去,赎完罪我们便那南下寻找父亲踪迹,我们从未出生便在一起,不论你心中怎样想,变成何种模样我都认了……”
“我不去!!!”邬芊芊大声嚷嚷使劲挣扎。
邬倩倩将她一掌击晕,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觉得有些凉,掖了掖她的碎发,便让人将她先带走去换一身衣服。邬倩倩则留下朝众人做了一辑,走到何禹舟那边两人小声交谈着,似是在问星剑阁的安排。
“星剑阁是江湖上的老剑宗了,算是介于世家和宗门之间的。星剑阁的功法在江湖中排不上什么名头,但扎实有底蕴,加之朝廷背书,基本没人敢挑衅。这一代的星剑君性子莽而善,讲大义,曾放话江湖中被家族驱逐之人凡可讲出因果者愿回头者,皆愿暂借剑阁供其落脚助其回头向善。他认为,种下恶果者的绝路比回头路易走。恶已成,但若种恶者自除恶,嗯……节约正义成本。”顾鸣凤见何在竹面露疑惑,细细解释道。
“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但苦主的怨怎么办?”何在竹不解问道。
那边何禹舟他们似是交谈的差不多,往这看了一眼准备走。
顾鸣凤与何禹舟对视一眼,又转头向何在竹解释道:“能为江湖所不容分两种情况,一是像邬家这样的世家丑事,谈不上谁是苦主,正需要这样背靠朝廷的人出手干预,也算维系世家的脸面与稳定。二是江湖大事。大事的苦主之怨并非能杀一人可解,种因者更知其中所以然,由系铃人解铃,怨虽然不能完全解了,但事在星剑阁的处置下基本都能善了。对江湖,对朝廷,对受牵连的普通百姓来说已经很好了。倘若小事,此人擅辨是非曲直,化解纠纷,且也算家大业大财力不凡,摆平自是不在话下。”
“听说这位星剑君出生时,山中有獬豸出现,所以他虽剑法一般,但擅解纷断案。”马景然又带着他的八卦适时冒了出来,不过这段故事显然就杜撰多于写实了。
这就是大局观?何在竹点点头,啧了一声。江湖中果然很多奇人志士啊。说到这,顾鸣凤剑术那么厉害,那怎么不一开始就……
顾鸣凤感觉脖颈冷飕飕的,微微侧目便看到何在竹哀怨的表情,仿佛在用眼神质问他为何不早出手。
顾鸣凤本未觉得有什么,但看到何在竹仍在往下滴水的衣袖,语气不自觉地弱了下来,他掏出帕子想给她擦擦头发上的水,又觉得不妥,便抬手将帕子递给了她,衡量着怎么解释:“大家擅长的领域不同,第一擂本来就对我们有利,毁人武器这种事情本是不想的,但她万不该……不该不守规则,不自量力想伤人性命。”
何在竹看他那么认真解释,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懂懂懂,要是她不玩阴的,我自己都可以搞定她,根本不需要我们超级无敌全江湖第一剑客完美队友的帮助!”
耍完嘴皮子,何在竹想这马屁拍的咋有点阴阳怪气,天地良心啊,我绝对只是真心想奉承一下的。
好在顾鸣凤没觉得是阴阳,反而耳根子听的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的搭档好像有时自闭,有时奔放?这大开大合的性格倒也有趣。
“我也有私心。”顾鸣凤转头,态度诚恳道:“我想用她给你做训练。你轻功自然是很好的,比你想象的要好很多,你只需要多一些信心,多一些实战经验。等你研习好你的棍法招式,定会一擂胜过一擂。而且你有……超级、无敌、全江湖第一剑客、完—美—队—友—在。”
“?”
前面都挺感动的,怎么这最后一句,这么……何在竹看着旁边五官皱在一起的马景然,他那想说什么却不敢说什么的表情,精准表达了她的内心活动。
顾鸣凤,这……用系统的话说,这是闷骚与明骚的交叉螺旋啊。
修了一丢丢,串了一下逻辑(?? ??_??)?? gogo苟
邬姐邬妹杀青啦 星剑阁露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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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第一擂:镜花水月跃跃跃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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