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确实没骗陆姜，他确实对流程很熟，只不过是对夜里的流程，白天来这里还是头一遭。
“啊？什么资质？我上次来的时候，你也没让我出资质啊？”小王看着面前的熟人，觉得自己可能最近变帅了，所以他没认出自己，“我啊，中介小王，就是你趴着你们那个好几十万的传输机吃泡面差点把自己传输进去，然后救了你的中介小王。”
“我是说我能给你推荐挂靠公司……嗯？”准备赚点外快的柜员被吓了一跳，听清小王说的话，赶紧去捂他的嘴，被躲开。
柜员愣住。
“你怎么还动手动脚的？”差点被阳气熏一脸，小王心情很不好。要不是为了多条朋友多条路，它也不会从断头鬼手底下救他。结果好鬼没好报！
左右看了看，确定主管没注意这边，柜员仔细打量了一下小王，“哦哦，王哥啊。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我一下没认出来。可不能说传输带的事，主管知道了得把我吃了。”
之前这个中介小王总是红光满脸，今天一看跟纸糊的似的，脸色煞白。
“以前你都是值夜班，能跟今天一样吗？”小王催他快点，“我还有事呢，就这些，你算算多少钱。”
“不就几个花瓶茶杯的，快，一会就好了。”每次小王都是邮寄几个小东西，还都是易碎品，柜员都习惯了，乐呵呵的让他把东西放到传输带上。
谁不喜欢又省事又赚钱的活呢。
可是，等小王身后的小推车显出来后，柜员傻眼了，“这，这么多书？都是邮去Y国的？王哥你要搞文化入侵啊？”
“对，这个不怕摔，邮寄那个，”小王指着电子屏上的价格明细，“那个最便宜最慢的。”反正小陆要在那呆好久，随便什么时候到吧。而且看小陆那么缺钱的样子，估计就算不想干了，也会因为书没到手多呆一阵。
认命的帮着把书称重，柜员把算出的价格给小王看，“会员优惠，政策拨款，偏远地区扶贫，最后是这点钱。话说这么偏的地方，真的有人收快递吗？”
“有人，这可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古堡，好多人慕名而去呢。”小王乐呵呵的付钱。
“好吧，有人就行，我们只负责送货，回程可不是这个价格了。”
“没事，要是真没人收，这些书也用不上了。”小陆要被其他鬼吞了，那就没办法了，它又不爱看书。
“好了，下一位。”
洗手间，清洁工阿姨发现陆姜的手机确实只能打电话发短信，认命的掏出自己的手机帮他扫了两张纸，“给你。回家让家长给你买个智能机吧，便宜的二手几百块就能买到。”
小伙子下载的课程视频都快把手机撑爆了，“买个智能机用点流量就能看，再不行下到云端，也比你现在顺手多了。”
陆姜听着阿姨说的话，仿佛打开了新世界。什么微信传文件，微信还能开会，微信群还能好多人聚在一起说话。
要是早有这个功能，他小时候就不用发愁，到底是现回复奇葩师命，还是先安慰被鬼怪吓哭的小师弟，完全可以一人骂一句啊！
嘴都说干了，清洁工阿姨还是意犹未尽，直到呼叫机领班的声音响起，‘三楼集合，三楼集合，所有人，集合开会。’
“不跟你唠嗑了，我得赶紧去集合了，又要开会，有什么可开的，可真会找事。”
洗手间只剩下陆姜自己，洗手台上的水渍也早就干了。
把大姨给的两张纸收到兜里，从包里捻起一张黄符纸，化开朱砂，素手拎笔，行云流水绘出一道符。灵光一闪，隐入纸中。
“一张不够，再来一张。”陆姜随手又画了一张，又一张。
算了算时间，十张差不多够用一段时间了，“那也没什么鬼，不用一直用装鬼符。”
翻了翻包，确定还有一小包朱砂。再看那一摞符咒，“雷霆符，烈火符，驱邪符，清心符……”
准备挺充分了。
休整好，陆姜也不再耽误，直接朝大门口走去。趁着装鬼符弱化，也不用担心碰到人会损伤他人生气，陆姜没几分钟就跑到门口。
没想到中介小王居然比他还快，已缩在阴影处躲着了。
激活一张装鬼符，陆姜三两步上前，“王哥，怎么这么快。”
“哎，熟手了。之前送其他同事出国的时候我都在这来。这快递就是方便省事，随便把鬼塞到花瓶或者茶杯里边就行。”小王看陆姜一副没见识的样，“没事，别自卑，你还是新鬼，鬼力这么弱，等你成为老鬼你就什么都会了。”
还能这样？那我以后干久了，知道内幕消息，岂不是可以直接去物流中转站捉鬼？
陆姜摇摇头，不行，不能残害同事。而且抓它们又没钱拿。
准备带陆姜回中介所，小王鼻子抽动，突兀道：“不对，你身上怎么这么浓的人气？”
陆姜想起自己刚才从人群里穿梭，暗道不好，忘了这茬。正想着怎么应付过去，想起洗手间奇遇。正好想买个智能机，用自己钱袋的钱，不如透支工资。
如此一说，小王怜悯了，“原来是这样啊，你还跟活人待了那么长时间，就因为小小一个手机。”
大手一挥，“正好要跟你说，纸质书估计要过一阵才到，你得现下载点电子课程。现在好了，直接去手机店买个手机，顺便让他们给你下载了，他们可会了。”
手机店，店员看着又来找自己的小王，有点头疼，“王哥，直接在软件商城下载软件就行，不用非得来店里下载。”
卖个手机容易吗？下载个消消乐都要过来找他。
“你那是什么话，自己下载的能有你们下载的好玩吗？”小王觉得他不懂，干脆不再多说，“这次是给他来买手机，把你们店里最新款上上来。”
陆姜摆摆手，“几百快的就行。”
“那不行，你要去好久，万一中途手机卡死我没时间去接你。”小王财大气粗，除了怕付多了工资陆姜赚够钱不干了，对这种把钱花在刀把上、刀背上的事，非常积极。
店员看了看陆姜，看是个学生模样，安心的引他们去看手机，“先看看，怎么都是新手机好使，几百块打游戏都带不起来，而且我们没几百的，怎么都得两千多。”
趁店员走在前边，听不到他们说话，小王露出自己愿意透支这么多工资的真是目的，“你知道咱们分阴阳工资吧……”
说个话音，等陆姜自己上套。
陆姜大惊失色，他可不想打个工把自己搭进去，“你们鬼还做假账？”
“……”小王无语，“我就说你是个新鬼，阴间工资和阳间工资，统称阴阳工资。”
现在越来越多的鬼成为网瘾患者，所以除了历来通用的各种可以增长修为的物品，还有纸币这种工资。中介小王说的阴界工资是可以吸收转化为鬼力的人类生气，阳间工资就是纸币。
“现在我透支给你这么多钱，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还清。”小王窥着陆姜的脸色，结果什么都没看出来，“而且万一你中途跑路，或者干脆被哪个老鬼吃了，这都是没准的事。”
说到这，小王还安抚了一下，“而且透支的工资我不让你一下就还了，你可以一个月还五百。”
但是，“生气可就不是说好的五五分了，得□□，我六你四。”
这样啊。
怪不得。
嗯。
陆姜一脸深沉，终于搞明白违和感在哪了。生气这东西他多啊，他整个人就是源源不断的生气源，要生气有什么用。
“可以。”
陆姜干脆利落的答应，甚至道：“你要是多给我点工资，我可以一点生气都不要。”
“啊？”小王傻眼了，这么好说话？还有这么傻的鬼呢？
只是，“我每个月的工资也就这么点啊，除了留一部分吸引新鬼，其余全给了你了。”
陆姜和小王面面相觑。
这时候陆姜才知道，原来钱在鬼届还不是那么流通，都是网瘾鬼自己想办法弄钱买设备，起码在卖鬼去打工的传统中介所，一直以来都是拿生气或其他涨修为的东西发工资。
“我这不是想着改革制度，追逐时代大趋势，现在越来越多的对人类生活留恋的鬼，拿一部分对我没用的钱发工资，不仅可以让我留下更多生气修炼，还能吸引更多鬼来我这里找工作……”
销冠小王侃侃而谈，“为此我还在人类那里找了个活。不然你以为我的人类货币哪来的，还能是杀人劫财？哈哈哈。”
“那你还透□□么多工资给我。”陆姜略有点佩服，起码他要是钱不多了，什么娱乐活动都不会干，不然饭都吃不起。
“钱有什么用。”小王疑惑，“而且随便找个兼职就能赚到钱，我都攒了好几万了，虽然今天花的差不多了，哈哈哈。”
陆姜沉默了，随便找？
陆姜摸摸自己的钱袋，一半是坑蒙拐骗小王得来的，但是还是没有突破万元大关。
难道我还不如一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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