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下去就有点伤心了。
陆姜收起小王给自己的取货条，率先坐上汽车。
在热心鬼的帮忙下，本来就开的飞起的小汽车，六轮驱动，以更快的速度到达中介所。
中介所一到晚上就热闹的不行，鬼来鬼往，各种鬼种，半点不比国际物流那里差。
路过一堆招呼声还有一只差点撞到自己的无头鬼，陆姜跟小王来到标着停机坪的屋子。
小王之前说的没错，中介所的鬼们都是富豪鬼，座驾都很豪华，不光有飞机坦克火箭炮，连最新款载人飞船都有。
“要不说得有后代呢，你看看人家。”小王满眼羡慕，“什么都是最新款。”
“也不一定。”陆姜瞅着跌跌撞撞，误入房间的无头鬼，“这个无头鬼的不就是被自己的孩子砍掉脑袋吗？死后也没人给烧纸。还是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比如考公，才几年就发展到老了以后连养老金都有。没准等自己死了的时候，还发展有统一负责烧纸的部门。
捣鼓飞机的小王瞥了眼，不以为然，“那是外国鬼，咱们本土鬼，哪怕生前子孙再不孝，死后也能吃几年饱饭。实在不行回家随便托个梦捣个乱，就有吃不尽的粮食。”
虽然这么做，遇到真道士容易被人道毁灭就是了。
无头鬼五感尽失，一点也听不懂小王在嘀咕什么，只知道本能的寻找生气。四面撞壁，没一会就找到薄弱的墙穿了过去。
又等了半天，陆姜把高三课程都下载完了，站起来剁了剁抽筋的腿，“王哥，行不行啊？”
“别着急。”小王急的脑袋都要冒鬼气了，“怎么回事，怎么打不着火？难道屋里阴暗潮湿，进水了？”
飞机用打火吗？陆姜满头问号，但是也不太了解纸飞机的飞行原理，只能在旁边继续等着。
等基础训练的习题课都下载了一半，陆姜晃晃脑袋保持清醒，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哈欠，“啊，王哥，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到时候会不会影响飞机飞行啊？”
当然会。
小王放下说明书，随便找只围观鬼，在人家身上蹭了蹭满手油污，“算了，可能年久失修，坏了。正好借用一下小李的载人飞船，这个比较简单。”
小李就是倒霉被捉住当毛巾的围观鬼，舍不得把自己的宝贝借出去，“王哥，不行啊，这是我家里烧给我一个人的，有权限设置，你们上不去。”
好像说的也有道理，小王恋恋不舍的移开视线，准备找一辆跟自己的飞机相似的飞机。
谁知道，这时候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陆姜说话了，“借用一下李哥的手就好了嘛。”
这个建议很丧心病狂，以至于小李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点头，“也是哦。”
下一秒，手起刀落，一只乌漆麻黑的手掌落到地上。
‘嘶～’围观鬼群齐齐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手。
小王倒是没动弹，毕竟只是手断了，又不是不能接回去，它们又不是人类。左右看看，选择招呼陆姜，“走，小陆，咱们快去快回。”
等飞船启动了，小王脑袋探出玻璃外，“小李你别着急，等我回来立马把你的手还给你。”
穿过房顶，飞到高空，确定没鬼听见它们说话了，小王才问一脸淡然的陆姜，“小陆啊，小李得罪过你？”
不该啊，小李才死了没几年，应该没那个鬼力四处招摇啊。
“没有。”陆姜很诧异的侧过头看小王，“王哥，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没事，”小王看着陆姜波澜不惊的眼神，打了个寒颤，“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还担心你刚成鬼，容易被欺负呢。”
看来不会，有时候小陆心肠冷硬的都会让它忘记小陆只是一个新鬼。
经常闪击恶鬼徒手掰鬼头的陆姜感受不到什么叫物伤其类，还觉得当鬼怪方便的，随时能拆下个小零件。
飞了很久，陆姜都要以为飞到北极圈了，纸飞船才停下来。
降落到地上以后，周围乌漆嘛黑的，要不是陆姜最近不缺维生素，恐怕会变成睁眼瞎。
这对夜盲症也太不友好了。
躲过一丛仿佛刀子成精般尖锐的荆棘丛，跳过一只色彩鲜艳的毒蛇，陆姜心里碎碎念。这地方能通快递吗？
在黝黑的夜色中，小王带着陆姜来到一个哑光版黑漆漆的地方，“到了！这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古堡，也是你未来上班的地方。”
这，隔着夜色都能看出斑驳的墙面，破旧的篱笆网。
朝着陆姜的视线看去，小王尴尬一笑，“以前还是蛮好看的，铁丝网上全是花。但是这不有点太出名了，鬼气森森的，正常植物都不想长了。”
“合着是把附近的鬼都招来了，”陆姜跟着小王走进城堡，“怪不得你说肯定碰不到人。就这个地理位置，王哥你也好意思说是好工作。”
“多好，还不好吗？”小王苦口婆心，“年轻鬼不要那么在意人类的繁华。这里多适合你，事特别少，全天大把的时间给你学习。”
“还远离职场竞争，来了你就是总管，不是，主管，对，管家！完全没必要竞争。”
“而且虽然钱少点，待遇也不好。”小王装作若无其事的丢到砸到他脑袋上的瓷砖，无视被击中鬼的惨叫，继续道：“而且你毕业十年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你知道的。”
陆姜瞅了瞅模糊镜面中自己年轻的脸，“我才十七，而且都没上大学，哪来毕业十年。”
“那不重要，”小王大手一挥，仿佛套PUA公式套错的不是它，“十七个月婴儿还有死十年的，我们鬼旧不要在意那么多了。”
巴望了下走廊尽头站着凝固血迹的钟表，小王朝大门走去，“不说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去上班。”
随着小王离开，城堡大门伴随着不详的‘咯吱’声，缓缓关闭。这下连那点模糊月光也没有了，城堡仿佛成了吞噬光源的黑洞。
陆姜打量着仿佛无限流恐怖风格的阴森古堡，“这种风格的漫画我画过，一般我这种角色就是故事开始前的炮灰，用来引导故事展开。”
说是这么说，其实陆姜对这个工作还是挺满意的。
除了离家更远了，连离华国最近的边界线都有七千公里，回家探亲略有不便。
但是陆姜是孤儿，养大他的师父早就死了。唯一有过交情的师叔不知去向，半点不见让他帮忙养徒弟时代的死皮赖脸。至于那些远不如隔壁山头寺院的香客们，早在师父死后就消失了。
搞的陆姜怀疑那时师父神通变出来的人，为的就是不让他们的小破道观显得太凄惨。
时不时冒出来的鬼怪面貌丑陋，窗外的狼嚎十分刺耳，总是打断陆姜熟悉城堡的进度。
再一次躲开头顶忽然坠落的吊灯，将迸溅到自己身前的水晶踩的粉碎，陆姜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你们有完没完，是你们的东西吗，就这么损坏。”
话音未落，耳边难得出现的繁复彩色的玻璃窗忽然被击破，一根硕长肥大的藤蔓气势汹汹的朝着陆姜袭来。
陆姜慢悠悠的朝旁边避了一步，然后就淡定站在原地，看藤蔓被卡在狭小玻璃窗的囧样。
藤蔓想的很好，先发制人，还学会埋伏那一套。奈何低估了自己的体型，现在进退不得。
猛力够了几下陆姜，发现除了自己扯的生疼，半点用处都没有。藤蔓恼羞成怒的后退，退，退，退不动。
等这怪东西折腾累了，陆姜把爬到自己小腿的吊死鬼踢开，凑近观察藤蔓的样子。
觉得看不清，还搓了一张点灯符。
无视藤蔓惊恐的小可怜样，陆姜看完那藤蔓被汁水充斥饱满的形状，那布满全藤蔓的健壮须脚，啧啧称奇，“外边花花草草都被祸害没了，你倒是长成庞然大物。”
藤蔓听不懂陆姜说的话，但能感知到陆姜的嫌弃，顿时勃然大怒，都忘了对光亮的畏惧，猛的朝着陆姜冲去，想要把这个愚蠢的生物缠绕致死。
还没等哪怕一根须脚触碰到陆姜，猛的被一张符纸定住。
同样被定住的还有试图再次爬腿的吊死鬼。惨白的手指都已经接触到裤脚，只要再爬一米八，或许是一米七七，他就要接触到这个鬼的脑瓜顶，然后骑在它脑袋上，让它当自己的仆人。
但是现在它看到了什么？
这个闯入者随手一张纸，就让自己也视为心腹大患的怪物动弹不得。
顿了片刻，吊死鬼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将手掌放在不远处的吊灯上，忙忙碌碌的将吊灯拼装好，准备带着自己的本体回到屋顶发光发热。
但是，最后一片碎片被陆姜踩的粉碎。
怎么办？呜呜呜。
陆姜拿小刀划破藤蔓，拿毛笔沾了几滴汁液，在黄纸上画了一个巨恐怖巨邪恶的符咒。
“果然，邪恶的东西对邪恶的符咒有加成作用。”陆姜觉得自己简直是道士中的科学家。
只用两根手指捏着新款符咒，让它离自己远远的。陆姜环视一圈，发现刚才挤挤攘攘窥伺自己的鬼怪全部不知道到哪去了，只有那个拿吊灯当本体的糊涂吊死鬼还在。
‘啪’，吊死鬼茫然的看去，发现自己身上被贴上一张纸。
不等吊死鬼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陆姜身后飘去，被稳稳固定在一个位置。
“环保新能源。陆姜打了个响指，“开灯。”
被吊死鬼抱着的吊灯滋啦响了一阵，一颗一颗的灯泡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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