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室门帘被掀开时，陆扬正拿着李工的病历本记录着。
抬头看见温晴晴和方宇，开口问道：“怎么了？”
“他脚崴了。” 温晴晴把方宇推到陆扬面前，“你给看看。”
方宇梗着脖子：“就是小伤……” 话没说完，陆扬的手指按在他的外踝处，轻轻一压，方宇疼得 “嗷” 一声叫了出来。
“筋膜撕裂，韧带拉伤。” 陆扬翻出活血化瘀喷雾，
“还好没伤到骨头，但至少得休息 24 小时，不能负重，更不能走路。昨天就崴了吧？怎么不早来？”
“都是小伤。” 方宇疼得额头冒汗还嘴硬，“今天我得出去拍素材，黄参赞说后天撤侨，市区的镜头还没拍够呢。”
陆扬的动作停了停，抬眼看向温晴晴：
“市区现在有多危险你们知道吗？恐怖分子昨天刚在老城区和政府军交火。”
“可素材真的不够。” 温晴晴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翻开时纸页哗啦啦响，“难民安置点、市场、还有那些坚守的商户，这些都还没拍……”
“那你一个人去怎么能行？” 方宇突然打断她。
他疼得龇牙咧嘴也不忘皱着眉说：
“太危险了！再说了，你最近多少天没睡过安稳觉了？天天熬夜改稿子，眼睛都熬红了，要不你也别去了，休息休息吧。”
温晴晴摇了摇头，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点着：“不行，我得去。再说了我昨天晚上睡得挺好的，不碍事。”
她突然想起昨夜在卡车上靠着陆扬睡了一夜，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
“没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我会用摄像机。”
“我跟你去。” 陆扬突然说。
他拿起旁边的弹性绷带，一圈圈缠在方宇的脚踝上，力道均匀得像在完成一台精密的手术。
方宇急着质问陆扬：“你去干嘛？摄像机你都不会用！”
“她不是会吗。” 陆扬系好绷带，打了个漂亮的结，
“不就是开机、录制吗？给我半小时，保证学会。再说了，扛机器这种体力活，我比女生合适。”
“说得轻巧！那可是专业设备......” 方宇撇着嘴，满脸不放心。
“我会小心的。” 陆扬站起身，“正好我要去市区的医院，看看能不能买到胰岛素和抗生素，咱们撤离前得备足药品。”
温晴晴还想说什么，陆扬已经转身走向角落的储物柜，翻出一件黑色的防弹衣，上面还留着上次穿越火线时溅到的血渍。
“穿上这个，安全点。” 他把衣服扔过来，防弹衣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温晴晴稳稳接住。
“设备我来扛。” 陆扬拎起地上的摄像机包，掂量了一下，“不算太重。”
“你……” 方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陆扬一个眼神制止了。
陆扬看向温晴晴，眼神坚毅：
“走吧，路上你教我怎么用摄像机。”
温晴晴看着他眼里映出的光，忽然想起以前他也是这样，用行动默默支持着她一切的决定。
她点了点头，拎起旁边的镜头盒，走出帐篷。
陆扬在她走出门后，默默翻出那把邢队长给92 式手枪，别在腰间。
外面的欢呼声依旧响亮，阳光透过帆布的缝隙洒进来，像是在为大家即将踏上的归途，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陆扬发动越野车时，引擎的轰鸣惊飞了车顶栖息的麻雀。
他点开卫星地图，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从拉马丹大街绕过去吧，这条路经过三个政府军检查站，相对安全。”
屏幕上的路线蜿蜒如蛇，比直达路线多出近四十分钟车程。
温晴晴凑近看地图，鼻尖几乎碰到他的手背：“听你的，安全第一。”
车轮碾过碎石路，往市区方向驶去。
沿途时常能看到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大多是政府军士兵，看到挂着中国国旗的车辆，只是抬手示意放行，并未拦截。
进入萨拉米街区时，断壁残垣间突然冒出片蓝白条纹的塑料布，在灰黄色的废墟里格外显眼。
几十个摊位挤在坍塌的楼宇夹缝中，摊主们蹲在碎石堆上，面前摆着寥寥无几的果蔬 ——
半筐沾着泥的黄杏，几串发蔫的葡萄，还有堆表皮起皱的土豆，像群营养不良的孩子。
“这片是上个月巷战的主战场，市场能保留下已是万幸。”
温晴晴推开车门，抓起摄像机递给陆扬，“我教你用，很简单。”
“开机按红色键，聚焦按中间银钮，录制再按红色键。” 温晴晴把摄像机塞进陆扬手里，声音被风刮散。
陆扬点头，笨拙地举着摄像机，镜头先对着水果摊晃了晃，又转向温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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