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红楼案(五)

温余看着贺扶那认真的神色不由笑出了声。

之后进来的是两位,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女的一身粗衣,用粗布挽起来的发丝中还藏着几根白发。

见又来了一位姑娘,温余正要起身问好却无意捕捉到她看向尤眠的眼神,怯生生的,却有些说不出的暧昧感。

温余要出口的话顿住了,还是那位女子先一步开口:“柳敏娘,是农户。”

柳敏娘本就因为劳作而含胸驼背,往在座诸位的脸上看了一圈儿后将头低得更深了。在座不是富贵人家就是世间绝色,她无论家事还是相貌都是其中最次,她又怎敢和这些人对视?

但与她一同进来的男人却是自在,没有一句问号便直接向着宁千山对面、谢旧身边的那个座位走去。

如此,这座位便只余下尤眠和褚月之间的那个了,柳敏娘正要坐,尤眠却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她便站着不敢动了。

温余见势立刻站起,上前对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来,“坐我这里吧!”

柳敏娘有些惶恐,看了看贺扶后又看了看谢旧。

她这般浑身带着脏的人坐在这两位天仙似的公子边上怕不是会冒犯了人家。

但见贺扶对她露出一个温润的笑来,谢旧也没有嫌弃的意思后她便半推半就地坐在了温余的位置上。

温余自然也顺势坐在褚月边上。这也带了些她的私心,她确实是想与这位惊艳至极的美人认识认识,能交到朋友就更好了。

但没等温余搭话,褚月就率先开口:“我们上一次见过的,你叫什么名字?”

看样子也是个很友善的人呢!温余心中升起一抹窃喜,“宋连娇。”

“那我唤你连娇可好?”褚月带着笑意,一双含情的狐狸眼弯起来更显明媚。

“当然好了。”温余笑得开心,又听褚月指了指贺扶发问:“那是你夫君?”

温余点头,听褚月笑道:“很般配。”

“啊?”温余被她这一说打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悄悄侧开脸,“有吗?”

“当然啦!”褚月笑得更开心了,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富贵又迷人。

“你可以唤我阿月,或者像其他人一般唤我褚老板。”褚月凑得近了些,“不过我更倾向前者。”

“好……”温余正要唤却见对面褚月的表情闪过一瞬的嫌恶,她自然地向后看去,只见尤眠正瞪着一双眼死死盯着褚月。

看到温余转了身,尤眠刻意往别处望了几眼,温余上下看了看他后转过身将椅子拉了拉,想要将他的目光挡住。

“诶……啊!”尤眠见自己看不到褚月了,张嘴要唤但却感到头顶一痛,接下俩就是一阵清脆的响声。

“这是?”

温余闻声转头,那不知从哪里砸下来的竹条正稳稳拿在谢旧手中,他正反看了看,将竹条上的字念出来:“早中晚三餐时,勿缺席。”

“看来是这就是所谓的规则。”谢旧将竹条又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后将它随意往桌上一扔,贺扶向在座诸位看了一圈,见无人打算碰这烫手山芋后自己伸出了手。

这是一条打磨得极平整的竹条,像是被什么人常年摩擦出来的。上面的字是一列很娟秀的瘦金,像是女子所书。

会是从哪里来的呢?

贺扶往尤眠身后看了看,只有那扇绣着猞猁的屏风安然地待在那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静。方才竟然没有注意这堂内的动静。

他不禁有些懊悔。

“只有这一条吗?”温余起身也想要看一看那竹条,却忽得又感到脑后一痛,接下来另一刻着规则的竹条就落在了自己手中。

这人有病吧?怎么老爱砸人?!

她回头想要去看,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后将头抬起往二楼看了一眼。只有被风吹动的红色帷幕。

“那上头写着什么?”褚月凑上来,温余嗅到了她身上的那一抹暖香。

温余转过竹条念道:“用膳无言,食不言。”

勿缺席、食不言……

贺扶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起,这样的规则似乎很简单,此方主人又是为何呢?

“还有一个!”身边那人突然开口,众人的目光霎时落在了他身上,只见他将手中竹条翻了个面,将有字的那一面对着所有人,缓缓道:“寝不语。”

其实那竹条上写着“就寝无言,寝不语”,但谢旧图轻松,直接念了后三个字,毕竟这这三个字在座又不是听不懂。

“就只有这些?”温余有些疑惑。这人费力将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但又只制定些乱七八糟的寻常规则,不似害人,倒像是在玩笑,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一丝寒气涌上。

若是明面上的规则是三岁小儿努力努力都能完成的东西,那为何还会有那么多人无法遵守?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真正的规则或许不在这简单的木条上,而是其他的……

温余在四周人的脸上扫视一圈,神色各异。

最边上的宁千山抱着刀似乎陷入了沉思,褚月也正皱着眉观察着在座的各位,尤眠紧锁的眉头间能看出几分慌乱来,柳敏娘手指搅住衣袖,胸膛起伏不敢抬头看旁人,谢旧则是一脸玩味,同刚刚见面时无二。

唯一一个奇怪的……

温余看向坐在最角落,连介绍都没有的那位黑衣男人。他似乎感到了温余的目光,微微抬眼,温余从他的三白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意,而且方才竹条出现后,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凑上前查看的。

虽说在座各位除过贺扶都似心怀鬼胎,但这人未免有些太过怪异。

温余正准备收回目光却对上了贺扶,看来两人想的差不多。

“既如此,我们不妨先去休息片刻?距离晚膳时间还有很久呢。”

在诡异的沉默氛围中,褚月率先开口。

说罢,她没等众人应和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来往二楼走去,身姿娉婷在场除过低着头的柳敏娘外都将目光看向了她。

目送她上楼后温余才发现贺扶也正盯着她的背影出神。谢旧的目光则从褚月身上移开,眯着眼看向贺扶。

“告辞。”宁千山回了神,站起身来也往楼上走去。

有了两人带头,其他人也都先后起身,十分自然地按照座位进入了对应的屋子。

温余站在二楼栏杆处往下望,这楼中竟是规整得吓人,底下鲜红的四方桌仿若一个祭坛一般,让人看了不适。

“咳……”贺扶的声音从对面响起,温余循声看去,见他冲自己示意后开门进了屋子。

好在温余同贺扶的关系众人都知晓,共同出入也只当是小夫妻之间的暧昧,不会有人起疑,这倒也方便了二人讨论此事。

“诶?这个是?”温余又在桌上看到一根竹条,将它翻过后又看到一行字:“屋内无镜,不对镜。”

贺扶也看到了那根竹条,倒茶的手微微顿了顿后缓缓道:“如此一来,一共有四条规则,这四条规则都很简单,但第四条……”

他将杯子往温余面前推了推后道:“这屋里没有镜子。”

温余在看到那条规则的时候就下意识去找镜子,果真如贺扶所说,这屋里没有镜子。

“那就算照镜子也没得照啊,难道是怕来人带了镜子?”温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双眼蓦然带上了光亮,“是甜酒?!”

贺扶这才将那杯茶端起来闻了闻,果然带着丝丝甜味。

“好喝!”温余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贺大人不尝尝?”

对上温余期待的目光,贺扶轻轻摇头:“我不喜饮酒。”

温余有些失望:“哦,那您方才可有发现什么别的东西?”

贺扶定了神色,将他所想都一一说出,除过那扇绣着猞猁的屏风,竟是和温余没什么差别。

“所以您怀疑这地方的主人和那个面具人有关系?”温余摸摸下巴,“说不准还有些面具人,带着另外三个动物呢?”

贺扶点头赞同:“很有可能。不过若是那样我们要做的东西可就更麻烦了。”

“哦,对了!”温余忽得想起,“您方才为何盯着那位褚姑娘?”

贺扶垂下眼帘,眉宇间似乎有些纠结,他淡淡道:“我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是什么时候……”

“见过?”温余也跟着皱起眉来,“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但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们!”

贺扶淡淡一笑,语调中很是确信:“前来赴宴的诸位又有何人没有瞒着的东西呢?就连未曾前来的韩犹息夫妇也有东西瞒着我们,不是吗?”

“不过……”贺扶手指蜷起,神色变得有些疑惑:“那位谢公子为何总是对我带有敌意呢?”

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谢旧对贺扶那叫一个针对。

温余做出一个思索的姿势,过了片刻后缓缓道:“或许是因为你做得不够好!”

贺扶双眸微微放大:“那里不够好?”

“作为一个丈夫面对妻子与其他男子关系亲密,你应该做什么?”温余凑近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做……什么?”贺扶似乎更疑惑了。

温余一拍大腿:“吃醋啊!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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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慕卿迢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