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后,温余寻了一条人最少的路绕到了后厅,趁着没人走到了圣阳的寝屋外,伸手轻轻推开门。
圣阳似乎很少回安成王府,大多都是在宫中殿内居住的,所以这边陈设也都十分板正,大多没有碰过的痕迹。
竟是没有想到她难得回一次家,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温余走进屋子后关上了门,屋内弥漫着极其浓重的血腥气,如此明显,倒像是有人刻意而为,为了掩盖什么东西。
温余拿出昨夜宋衫送来的香囊又仔细嗅了嗅。
虽然她还未搞清楚宋衫究竟是要做什么,究竟知道什么,是在帮她还是请君入瓮,但如今已经来不及了,能有一点线索那便要顺着查下去,再说,宋衫应该不是什么恶人,至少不会无来由的害自己。
这屋子太过平常,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吓人。
按照安成王的说法,圣阳被黑衣人引去林中后受了伤,正巧遇到了歌阳侯府的人,是歌阳侯的人带她回来的。
回来后就直接回了府中养伤,到那夜宴会时,圣上给贺扶和她赐婚,之后便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此事疑点重重,其一便是圣阳为何叫贺扶过来?是他人的意思还是圣阳真的有事要告诉贺扶?难道是她那晚看到了什么?
会是什么呢?
温余左看右看,竟是寻不到半点可疑的东西。最后,她将目光放在了桌上的香炉上。
她走上前揭开香炉的盖子,里面是已经烧完只剩粉末的香料,她捻起一些闻了闻,双眼一亮。
果真和那香囊中的味道一样,而且看着香炉内的粉末,竟是要比寻常香炉中放得要多。
为了验证宋衫的话,昨夜温余还特地将那香料拿出来仔细看了看,这东西虽说是香料但很多的却是药,以药入香,确实能更有安神的功效,可是药的缺点就在于用得多了,会让人四肢发软,行动迟缓。
若是长时间待在这样熏香的环境下,就算是战场上的名将也难以与旁人过招,更别说是受了重伤的圣阳了。
温余捻起一点粉末拿油纸包着揣进怀里,随后又在屋中看了看,见什么事异常后便离开了。
关上门后,温余忽然在屋外的枯树下发现一切不对劲。
那树应该许久都没有人浇水了,早就已经坏死了。竟没有人来将这的东西给移走?
温余蹲下身,见这树根边的土都干燥了。
而已经结块的土层下,竟是有一些鼓起。
她心想这底下有东西,伸手去将那土刨开,只见一个白玉盒子正静静地躺在土中。
她捡起盒子,正要打开却瞥到墙角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葛巾!”温余立刻站起身,而在墙角的葛巾发现温余看到自己后转身就走。
温余也顾不上什么东西,直接将那盒子往自己怀里一塞,就跑去追葛巾。
一路追到安成王府的后花园,离葛巾只有几步远,温余又道:“葛巾,你站住!”
这次,葛巾站住了,她转头看向温余,但只对视了一瞬便收回了视线,她冷冷问:“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用来问我什么,就算是反悔了想要让我付出代价,你也不必费力了。”
温余又上前了几步,见葛巾随之后退便停住了步子。
“我只是很惊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可是安全?”
葛巾眸光微动,半晌才道:“我的事情你不用关心,我自然会有办法。”
“你没事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温余确认了葛巾的安全后转身要走,却又被她叫住,“等等!”
温余回头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葛巾犹豫片刻后道:“你先跟我来,这里不适合说话。”
温余跟着葛巾来到廊下,透过葫芦窗还能看到另一侧茂密的林子。
“你……”葛巾欲言又止,“你要嫁给嘉亲王?”
温余点头,“是,我想救贺大人。”
“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了?你也这样告诉别人吗?”葛巾扶额,似乎很是担心。
“没有,除过尚卿,我只告诉了你一个。”温余如实道。
“为什么?”葛巾不知道,分明自己已经背叛他们了,分明自己已经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了,她怎么还能如此不设防的告诉自己她的打算?
就这么信任她?相信她不会说出去?
“因为我相信你,那日你会带纸条过来,不就是因为……”
葛巾打断了她的话,“那是贺扶让我给你的,我只是还他一个人情,我没有要帮你们的意思。”
“那你叫我过来又是因为什么……?”温余凑近了些,像是之前在绍王府那般。
葛巾也下意识地想像之前一般伸手去推,却在半路停住,“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不止你看到的这样,王孙贵族之间的争斗向来都是要掉脑袋的。”
“那我就更要查了!我要救贺大人,我不能让他出事!”温余坚定道。
葛巾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因为你喜欢他?你就能让自己进入险境?”
“不仅如此,我还要还圣阳一个公道。”
圣阳……?
葛巾顿了顿,问道:“你何时与她的关系这般好了?”
“我很佩服她的,从见到她第一眼起就觉得她很厉害,英姿飒爽,像一名威风凛凛的女将。可是她却对我有敌意,好不容易在崇安消除了隔阂,我们还约定回来后她教我练枪,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温余似是恳求,“所以,我要帮她,也要帮贺大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葛巾淡淡道。
“为什么你要帮首辅大人,还有首辅大人为什么要杀贺大人?”
“因为首辅大人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晓的秘密的人,他与其他人都不一样。至于他为什么要杀贺扶……我无可奉告。”
说完,葛巾转身要走,温余本想拉住她,却见她自己停了下来。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粉衣裳的小宫女,正看着两人。
“这是……”温余懵道。
那小宫女走上前来,对葛巾行礼:“姑娘,殿下唤您过去。”
葛巾点了点头;“好,走吧。”
“对了,还有这位姑娘,殿下让她也一起过去。”
葛巾皱眉,在温余疑惑的脸上扫了一眼后问:“为什么?她是皇后身边的人。”
“小的不知,请吧。”
小宫女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葛巾只是看了看后便对温余道:“少说话,那人你惹不起。”
温余疑惑,那人是谁?惹不起,会是皇室之人吗?
但跟着那小宫女来到侧堂的时候,温余第一眼见到的竟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就说嘛,那女人整天咋咋呼呼的肯定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好了死了吧?活该!”
温余记得,这是那日在青楼前闹事的人,也是圣阳的姑父。
看到温余后,他眯起眼看了一会儿,温余觉得这眼神不善,便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姑娘,殿下让您先进去。”小宫女通报完后对葛巾恭敬道。
葛巾点了点头,对温余叮嘱一声小心后跟着小宫女走了进去。
葛巾走了,那男人看向温余的目光越发大胆起来,温余锁眉。
“你是……大理寺的人?”男人站起身来,丢下手里的银壶,向温余走了过来。
温余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点了点头,“之前是。”
“贺扶身边的人?”男人满是横肉的脸上是有些令人恶心的酡红。
步步紧逼地动作让温余起了一身恶寒。
“之前是。”她继续道。
男人啧了两声,“现在贺扶已经杀了人被关起来了,不出意外就要死了。那你呢?你打算去哪儿?”
温余还没回话,那男人就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满嘴的酒气让温余直犯恶心。
“驸马自重。”
“自重?”男人嘿嘿笑着,“这都是场面话!现在你背后的靠山没了,要不……来靠我?”
“你相信我,我的那些个小情人一个个的都被养得很好!里面那个母老虎不会说什么的!她自己也有很多男宠,所以,你就……”
男人手刚要抱上温余,温余啪地一声给了他一巴掌。
“你……你做什么?大胆!”男人捂着脸,酒似乎醒了一些。
“让您醒醒酒。”温余道。
男人大叫道:“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当今圣上的姐夫!你有几个脑袋敢打我?”
温余接道:“一个,但你对我动手动脚,我为什么不敢打你?”
“这里可一个人都没有,我就算把你杀了你也没地方说。”男人眯起眼,威胁道,“你最好小心说话。”
温余四下看了看,果真没有人。
周围的宫人应该都去服侍屋内的长公主了。
“所以你就……啊!!”
男人大叫一声,腾空过后便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溅起的水花竟是比旁人大得多,还有些水珠溅到了温余脸上,温余随意擦去。
听男人大叫:“来人啊来人啊!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杀了喂狗!!”
温余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在水里扑腾,像个滑稽的□□。
“你不是说没人吗?与其大喊大叫不如省省力气看看能不能自己爬上来!”
“贱婢!!”
男人又骂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话,忽然眼中又闪出希冀,冲温余身后喊道:“救救我!你救救我!”
“这个贱婢敢推我下水!杀了她!”
温余感到身后来人,转头只见一名衣着华贵美艳的女子,让人不忍逼视。
葛巾正跟着她身后。
她就是长公主?!
温余一惊,那自己推了她的丈夫下水……
而长公主竟只是淡淡地看了男人一眼。
“她敢推我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快杀了她!”
长公主扫了温余一眼,对男人道:“你还没到能代表我的地步。打狗得看主人没错,可你连狗都不算。”
那眼神高贵又霸道,还带着看尸体的淡然。
温余心中惊叹,这长公主果真霸气!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