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丧礼(三)

“你……你这个……”

男人话还没说完,长公主横眉看他一眼,他便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你在这里看着他,等他快死了,捞他上来。”

长公主给小宫女留下一句话后对温余道:“你跟我过来。”

看长公主潇洒离开的背影,男人慌了,他喊道:“你这是谋杀亲夫!你……你这个毒妇……啊!”

一块石头砸下,他的喊声瞬间变了调子,原来是那小宫女听不下去,直接捡起一块石头往他头上一丢。

温余只是悄悄看了几眼,便跟上了长公主的步子。

进入室内,温余感到一丝暖意,还只是深秋,地龙便燃得滚烫,难道这长公主也是畏寒?

温余狐疑地四下看了看,长公主已经坐上了高位,她居高临下看着温余,眼中满是好奇与打量。

她道:“你就是温余?”

“是。”

长公主身体前倾,是审问的模样,“你来宫中是要做什么?帮贺扶翻案?”

温余看了葛巾一眼,看样子葛巾这些日子是跟在长公主身边的,虽然不知道她二人是如何认识的,但至少葛巾安全。

长公主知道这些许是葛巾告诉她的,自己便也不必隐瞒了。

“是。”温余回道。

“你要查圣阳的死因?是吗?”长公主目光灼灼。

温余点了点头。

闻言,长公主身子放松了些,向后靠了靠,靠在软垫上。

“你知道我与圣阳的关系吧?圣阳是我的侄女,我自然是最为疼爱的。如今她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自然要一个结果。但碍于身份,我不好出面,你既然要查,那你就得好好查,最好将幕后凶手揪出来,明白吗?”

温余惊喜道:“您相信贺大人不是凶手?”

长公主笑一声,“我不是相信谁,而是不信这宫中的人。”

“葛巾。”

葛巾一点头,走到温余面前将一块玉牌递给她。

温余接过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长公主解释道:“这是宫中的通行令牌,你拿着方便你四处走动。但唯一的要求是,你若是被抓了,不许透露出我的半点信息,明白?”

温余大喜,她本还犯难如何能在宫中其他地方行走,没想到运气竟这般好,遇上了长公主。

“明白,多谢长公主。”

“好了,你可以走了。”

温余走出院子。她本还疑惑长公主为何外出不带侍卫宫人,如今一想,原是早有打算,不过也好,算得上遇到了贵人,可以放心些了。

她拿着玉牌看了看,心想不知这东西能不能进入天牢,能不能去看看贺扶。

也不知道贺扶如今怎么样了……

但她还未走回灵堂半路便被一个咋咋呼呼的宫女截住。

看她的服饰,应该是尚熙身边的。

“喂,你是哪里来的?鬼鬼祟祟……”

温余不由感叹,不愧是尚熙手底下的人,就连说话语气都是一样的趾高气扬。

“我是嘉亲王府上的人。”温余答道。

那宫女秀眉一竖,细声细气地道:“什么嘉亲王府?我看你就是个贼!”

“我不是贼!”温余道。

宫女指着她怀中鼓起的一块,“还说不是贼?那你怀里是什么?竟敢在宫中偷东西?你看我不把你给带到六公主面前去!”

说着,她就要上前来拉扯温余,温余伸手挡了挡,没有想要伤她的意思,但这一动却是惹恼了她,她嘿一声,“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六公主最为信任的!你竟敢打我?”

温余觉得不可理喻,“谁打你了?是你自己要上来扯我的!”

“我要做什么还轮得着你来指点?我今天就让你学学什么是规矩体统!”

那宫女张牙舞爪地就要冲上来,温余也不甘落人下风,迎上去就和她扭打在一起。

不过片刻,温余便钳制住了她的手,听她诶呦哎呦地叫,温余放松了些力道:“现在能听我解释了吧?”

“你……可恶!”宫女几乎咬牙切齿,“你信不信我告诉六公主,让你从这宫里滚出去!”

温余道:“没有这个可能。”

“你……!”

“你们在做什么?”

远处一袭素白身影缓缓走近,是宋衫,她身后还跟着一位满身玛瑙珠宝的卷发男子。

宋衫的身量并不矮,但那男人竟是要比她高上一个头,温余目测他甚至要比门框高一些。

温余放开手,对宋衫道:“她污蔑我偷了东西,还要上来打我,所以我才动手的。”

宋衫冷冷看向那宫女,她头低得像只鹌鹑一般。

“是吗?”

宫女轻轻点头:“是。”

“道歉。”宋衫道。

宫女也知道宋衫和尚熙的关系,自然不敢忤逆她,只能发着抖对温余道:“抱歉,是我太过武断,伤到了小姐。”

温余也不想多纠缠,道:“下次注意。”

说罢,宫女逃也似地转身就跑。此时便只剩下三人站在原地。

温余好奇的偷瞄了那男子几眼,那男子发现后露出洁白的牙齿对温余一笑。

温余吞了吞口水,“这位是?”

宋衫对男子轻柔一笑后才对温余解释道:“这位从且末来的朋友,他叫羌白。”

“羌白?”温余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看样子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他操着不流利的汉话向温余问好:“不知姑娘何名?”

“我叫温余。”温余介绍道。

“温余……?很好的名字。”羌白应该不太认识汉字,没想到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温余还疑惑着,宋衫便笑道:“确实。”

温余顿时觉得宋衫对这男子的态度不太对劲,似乎要格外熟稔,但眼神中却没有任何情意,像是……刻意接近?

“对了,那东西是你的吧?”宋衫指了指地上闪着光的东西。

——是那天从赌场带回来的银锁。

温余立刻上前拾起,拍了拍上面的土,道:“多谢。”

羌白疑惑一声。

宋衫转头:“怎么了?”

羌白指着温余手中的银锁,“这锁上的花纹很熟悉。温姑娘也认识且末的朋友吗?”

温余握了握手中的锁,想起那日自己在赌局看到的且末人,一时有些心虚,“这是我捡的。”

应该也算是捡到的吧……?

羌白点头很是容易的相信了温余的话,“这上面的花纹很用心,这位父亲应该很喜欢自己的孩子。”

温余忽然觉得手心有些发烫,不知这锁的主人是爱子心切的父亲还是一位还幼小的孩童,不管是哪一个,都让她觉得难过。

那地方实在是太残忍了。

“且末送东西都是这样华贵的吗?”宋衫问道。

“我们很喜欢色彩鲜艳的东西,好看。”羌白断断续续道。

“那你也喜欢吗?”

“喜欢。”

见两人聊得开心,温余也不想留在这里打扰他们,说了告辞后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灵堂后,温余便待在皇后身边一直等到夜里。

夜中,除过守灵的安成王外便只有自小侍奉在圣阳身边的下人们还待着堂中。

温余站在院子里看着堂内的情况。

如今想查清杀害圣阳的凶手,最主要的就是要明白她的死因,她究竟是死于他们所说的刀伤还是死于其他原因,这就得从尸体上下手了。

圣阳的尸体留在刑部,看来是要去刑部走一趟了。

温余握紧了手中的玉牌,还好。

趁着夜色,温余穿过重重宫墙来到刑部,因为圣阳的案子刑部中人近些日子都是焦头烂额的,这不仅涉及朝廷命官杀人,还涉及皇室,着实是难办得很!

但出乎温余意料的,进入刑部来到停尸房的路竟是这般顺畅,就像是有人帮她清理了障碍一般。

难道是长公主知道自己要来这里所以提前帮忙?

虽然温余的第一想法是这样,但还是带了些警惕。若是章执想来个钓鱼执法,那可就完了。

一路小心翼翼地摸进停尸房,见没有什么异常后温余小小的松了口气。

她走到圣阳身边,掀开盖在她身上的白布,入眼便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

曾几何时,这张脸还趾高气扬的看着自己,如今却躺在这里,没有半点生气。

温余盯着圣阳看了很久很久,最后竟只能叹一声。

“阿钰,好久不见啊。”

这是征得圣阳同意后第一次这样叫她,可她却听不到了。

温余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悲伤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她得查出凶手,这样也能让圣阳安心。

一番检查后,温余发现圣阳身上很多地方都有弯刀留下的伤痕,而致命的刀伤要比那些刀痕要短得多,确实是那把葛巾的短刀所为。

而且她的鼻腔里确实有那日在她屋中发现的粉末。

这样一来,宋衫的提醒就没有问题了。

温余直起身子,面色凝重——安成王府中,有内应。

那会是谁呢?

正当温余打算盖上白布离开时,她忽然发现圣阳手腕上竟有一条淡淡的勒痕,是淡粉色的一道,颜色之浅竟是让温余方才都没注意到。

温余仔细看了看,这是很平顺的痕迹,不似寻常麻绳之类的,倒像是很珍贵的丝绸所留下的。

又联想之前说歌阳侯府中人发现了圣阳,温余有了一个猜测。

若是歌阳侯府的人与黑衣人勾结,在圣阳被重伤无法行动的时候将圣阳绑走带回府中,然后和安成王谎称圣阳受了伤,这也说得通。

如此一来,宋衫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那就很正常了。

那她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呢?若真是歌阳侯府的人所为,那她也跑不了。

还是说,歌阳侯府的背后还会有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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