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是咬牙绷紧了双肩,才不致身体颤抖起来。
一语既落,白芷猛地清醒,挣了挣双肩,若不是贴紧身子,只怕她已**在月光里。
“等等!”腰上感觉有手在往下走,白芷脑中爆炸红灯,不行、再这么下去会出事的,到时候她怎么交代——虽然思维信息喷泄,但过脑只有一秒,她便抓住了淳于九畹的手。
“不行吗?”淳于九畹半乞求半迷惑道。
白芷试图推开晏律光。晏律光顺势扣住她手腕,俯身将她压倒在地毯上。她的手胡乱抓,揪紧软垫边角。
她未曾挽束的长发瞬间如烟如雾如花开绽放,他亦俯身,居高临下,以一种猎豹玩赏性质的眼神看着抓下竭力的猎物,手指还不安分,去挠她朝两侧曲折的膝盖后的嫩肉,酥酥麻麻,她不禁颤了颤,腹间顿时有来月事般的暖流乱撞,她又羞又愧,忍不住扭动身子。
“你不是看起来很愿意吗?”淳于九畹道。
“那样不太好吧……”白芷咬牙道,语气坚决。她感觉现在自己置于悬崖边缘,稍一松口就会万劫不复。
“那好吧,都听你的。”
白芷暗暗松口气,她岂甘愿在车里交付出第一次,即便是再喜欢也不行的,白芷坚决咬住牙关,而且车厢外还有车夫!一切条件都太糟糕了,与她预想的献出的情况都不一样啊!
“那好吧,那继续抱抱可以吧?”淳于九畹竟也不勉强,将手规规矩矩的放到她后脑勺,稍一用力抱在怀里,白芷娇小的身子骨就像是一个娃娃。对他如此通情达意,白芷心中满是感激,遇着他竟觉得很是庆幸的。她闭着眼睛,感受他隔了衣服的肌肤的温度,心想,即便是他曾有过别人又怎样,谁还没有个从前呢,她不计较,只要安安分分的在往后的日子里守着他,就好了。
离得那么近,淳于九畹俯低的五官渐渐清晰,两颊亦泛出红潮。
“要不是为你安全,我早走了……”
“是吗?”
是吗?真的吗?白芷理性的知道不是,很多回头只是机遇恰巧而已,但她偏还是要承认的,似乎在这时候说出坏气氛的话是件罪大恶极的事。
感受到淳于九畹的脸部肌肉微动,是在笑吗?
他抱着自己,一动不动。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撒谎!白芷心下生气,他有事瞒着自己,不愿说而已。再追问也没得答案,或许他对别的女人也是这样的吧,这么一想,心头又觉怅然若失、又觉平衡。蓦地,马车戛然而止,出于惯性二人微微前倾,像水杯中的水,精神一下就回到现实,不再陷入情迷,淳于九畹将白芷扶正,拂袖擦过唇边口水,动作流畅而规律,驾轻就熟……
她想笑,牵动嘴畔,却露出恍然表情,这是王府了吗。
“公子,您到了。”传来车夫的声音。
淳于九畹起身,白芷随之而动,淳于九畹却回手按住她,言辞宠溺道:“王府对你不再安全,我另为你安排了城郊的别院。”
晏律光轻笑了一声:“我过两天来看你。”
白芷惊愕,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离!可是细想去淳于九畹合理妥当,丞相府丢了人,转眼就出现在王府,这不摆明了打吴紫脸么。不过,即便有一万个理由,白芷心中仍旧感受到委屈的,撇撇嘴,却说不出话来。
淳于九畹看着她,突然倾身亲了亲她的脸:“好,乖,别闹脾气了。”就这一句话,白芷又破涕为笑,淳于九畹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神情,转身又要走,白芷抢说道:“对了,公子,丞相告诉我说,他知道梅生是你杀的。”
淳于九畹背影一僵,旋即撩帘而出,留下句:“好,我知道了。”车厢微一上扬,白芷知道他已纵下马车。
白芷忍不住,拂起帘子去看他。马车使动,他人往前走,没再回头,他独身一人,月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又孤独、又满怀寂寥。
街道上有风声掠过树叶婆娑,细细密密的像错落有致的乐曲,响在白芷心上,欢乐多、茫然有。
夏至过后,蜜饯色日光漏下云翳,溶了一地。
草色繁茂,风流小亭旁边的草地上一群小鸡钻来钻去。
小亭栏杆凳上坐着一个娇小的姑娘,侧过身,时不时撒一把最好的小碎米。
那晚来到城郊别院,配予白芷两名女佣,名为伺候,实为监视。
那日白芷偷溜出去,不到半公里就有一人骑马追来问她去哪儿。白芷随手一指路边一户人家新孵的小鸡,说闲得无聊、出来看看玩,那女佣看了她一眼,下马上前敲门,予以农人些许碎银,将小鸡都买了。
白芷老老实实跟回家。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小鸡崽们毛茸茸、粉嫩嫩。
白芷没想到小生命如此可爱,闲着没事就来逗逗溜溜感觉还不错。白芷悠闲自在的弯了眉眼。
不知道淳于九畹他们在做什么,是否在查探青白寺的案情,又进行到哪一步了呢。
她的日子一日三餐、朝行暮宿,没有更独立的剧情与戏份,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戏曲中的路人甲,重复着单调剧情,只有发生变故才能配合出演。
比如淳于九畹需要她出场作证诸如此类。
可即便是清明道理又如何,即为这天广地阔中渺渺一粒尘,就如书中几行黑字,融入纸张中,打死都不可能脱落。
风流小筑藏在僻静处,四下掩树林,入夏枝繁叶茂,层层叠叠交织一起,灰扑扑如烟雾笼罩,一只嫩黄色小鸡扑棱着小翅膀,激动不已的去啄树叶中的小虫子,积叶上突然出现悉索声,原以为又是风吹过,但当她瞥过半眼,瞧见黑衣裹身,黑布蒙面,与周边环境融为一体,若不是指间长剑格外刺眼,以白芷的粗心,恐怕逼近她将她割喉都没看到。
“白芷?”那人问道。
“你谁?”白芷出口,那人眼中立即露出得逞的笑,上当了!白芷回过味来,气得脸色煞白,刚想说话,“不准出声!”那人道。
小鸡惊叫着,那人手起刀落、轻轻一划,剑花缭绕,几只分散不同的小鸡纷纷没了脑袋。
血流出,空气中顿时涌动腥臭。
白芷害怕,却更加谨慎,生怕一错眼再掉脑袋的就是自己。
“我问你话,你只管点头与摇头,听见没!”刺客低声道。
莫非是怕吸引来她们吗。
白芷刚愣,下一秒剑刃就比上来,吓得白芷举手投降。
刺客:“是淳于九畹救你出丞相府的吧”
这人连如何荒僻的别院都知道,得在王府暗埋多久,现在不是明知故问吗,白芷忍住白眼,老实回答是。
第二个问题:“梅公子是不是淳于九畹所杀?”
从头到尾在脑子里过一遍,只有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她只在淳于九畹面前表露过真相,就连对丞相也是模棱两可,但丞相何许聪明人,何需如此拙劣的逼供,他还要来问她说明对真相不明,白芷摇头。
剑刺进一寸,白芷感受到皮肤上有血流出,她惊恐的瞪圆眼睛,在思考究竟要不要暴露出所思所想,可要是告诉敌人,淳于九畹还会如此保护自己吗?不会了,白芷咬牙想,点头可能死,摇头可能死,还不如选一个有退路的——她摇头。
“你撒谎!”
开门见山,陈铺直述,不容辩解:“那日京兆尹向你禀告梅公子死时,你丝毫没有半分惊讶,好似从一开始就知道一样——你一直说那晚被老鼠纠缠什么都没看见,问题是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有如潮水的老鼠——即便真有,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用什么手段吸引了老鼠,而身在其中不可能没看见。”说到此,刺客像只抓耗子的猫,意犹未尽的顿一顿,踯躅在原地的白芷连脸色都僵冷了。
“吴梅生是淳于九畹亲自挑去守青白寺的。”
白芷不吭声。
“这座宅子是淳于九畹的。”
白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与他狼狈为奸、统一证词、欺上瞒下,按律当斩!便是我是我现在杀了你,也是为梅生公子复仇。”
“你够了!”白芷咬牙出声。
“女人就是蠢,为了所谓的男欢女爱颠倒黑白。”
白芷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汹涌的情绪。
那人讥诮的笑,眉目间有几分相熟,可那冷意她从未在谁表情上见过。
刺客挽剑收回,抬脚欲走。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了?”白芷脱力的靠上小亭红漆柱。
刺客侧脸,黑布裹头漏下几缕碎发,被日薄西山拉扯长阴影:“你以为呢?淳于九畹将你藏在这里,不过是抗拒京兆尹府追查线索,以给他延缓之机——”
这么一说,所有的都就通顺了。即便是白芷在这里待的些时日都有想过,但当一个蒙面陌生人亲口说出,白芷心中还是涌出了害怕、怨恨、不解,胶在她喉咙里,半晌涩涩道:“那又如何?”
刺客惊愕的瞪着她。
白芷顺着柱子滑落到台阶上,兜袍坐下,有些感伤的望向卷飞的落叶:“九畹一定有他的为难之处,我想等到一切真相大明的时候……”
“哈哈,蠢货。”那人讥讽道:“要不是见你身上有些古怪,我早就一刀杀了你,与你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
白芷气得瞪圆眼睛,想让他滚,可是命在人手里她不敢诳言,只敢顺着说:“我身上哪里古怪?”
“吴丞相——带你离开王府那日,是不是说带你去见皇后?可据我探查,他并未将你带出府过,别说什么金屋藏娇,就你这姿色?”那人上下逡巡白芷周身一番,眼中尽是嘲讽。
这损句戳在白芷心窝上了,想反驳却无力,她姿色确实人中,却频频遭遇好运,这背后有何隐情?
或许是由于注视刺客眉目太久,蓦地与记忆中某个人重叠,白芷大声脱口而出:“我知道你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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