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琳达所享受的追捧中,美貌渐渐成为最不值一提的事。随着时间,阅历不断增长,她更喜欢含有权力份量的碾压,尤其是能将Alpha吊起来打的崇论宏议。所以当被冒然涵盖在内,向瑟尔太人矮下一截智商,这令她十分愤怒。
不过,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尽管有着超前的主见却也十分好哄;如果有Alpha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连声附和,压根不需要像完成作业那样写出厚厚一沓文章就能让她感到满足。
“她想要的是养条倒插门的‘蠢’狗!”西奥多与兄弟们不止一次这样评价。
对比生活物质上的需求,贝琳达要的不多,作为一个什么都有了的贵族小姐,她见惯了好东西,‘朱丽叶玫瑰’没什么稀奇,不足以成为她的心头好,反而要学会向她提供情绪价值,才能令她高看一眼。
但她需要的情绪价值恰恰损害了Alpha们脆弱又不可一世的自尊。尤其是那些贵族Alpha,同样的养尊处优下,他们宁可换一个乖顺的目标,也不会仅仅因贪图那一点皮囊价值就去受一辈子的窝囊气。
安迪实在是个大例外。
这是贝琳达迄今为止遇到的第一个肯向她传递出赞同声音的Alpha。可真是场心灵的盛宴!她本就旺盛的表达欲与掌控欲都在此得到极大满足,终于能够尽情地挥洒自己的**,将所有的压抑与不满倾泻而出。
随便他到底是不是虚情假意,这都为她带来了成功的快感。
贝琳达迫不及待立刻将这件事补充进给凯莉的回信,随后她就对安迪进行了她常用的试探手段。
判断一个Alpha是真心实意还是阳奉阴违,那就要踩在他们最得意的领域。
他们会毫无廉耻心的以看到omega惊慌失措的表情为趣,在大街上肆无忌惮露出生zhi器,弄得墙角满是尿骚;但要是对他们侃侃而谈的事物提出反对,或者比他们更具备远见,反倒是撕下了他们脸皮,无异于‘杀’人父母。
他们必须跟你吵得脸红脖子粗,第一句一定是“那我问问你”。再是拿性别贬低omega思维又或身体素质先天不足,omega绝对不行,顺着就问你要个说得上拿得出的成就,最终回归奚落。可如果你同样向他们索要成就,他们会解释为自己怀才不遇。
讨论政见这一招屡试不爽,贝琳达又将瑟尔太人拎了出来。
踩着邮局下班的时间,光自天的尽头斜照在大地上,仿佛腌鸭蛋上浮着的红油。
那匹高大的白马拖着嵌满宝石与象牙雕的车厢,哼哧哼哧个不停,就像它的主人此时正不断扇着扇子,罕见地流露出纠结。
看着邮递员将信和钱币一同收下,贝琳达的心算是扑到了嗓子眼,因为她对这封信寄予了渺茫的希望。
在给凯莉的回信中,她坦诚表示了这一点:‘我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也会和蠢沾边,但看到安迪的来信,我感到莫大的喜悦,这种喜悦冲昏了我的脑袋,于是在试探时,我甚至下意识想要收敛起自己一贯的尖锐,改换成温和的用词,以求不将对方那么快吓跑。’
‘不过我还是坚持了自我。如果我为了被赞同的满足而降低对Alpha的要求,岂不是沦落为了被掌控的一方?曲意逢迎就背离了我的初衷。’
‘可是这样的Alpha实在太难找了,你知道的,西奥多备受美誉,就连我的母亲也赞不绝口,可是他面对我不过三言两语,所展现出来的是什么呢?’
‘噢…,天呐,凯莉,现在我觉得,一旦对Alpha寄予了希望,就是失去方向的开始。’
‘我必须再坚定一些。是的,我要去寄信了。’
“您还有什么需求吗,小姐?”邮递员必要出声提醒,她已经滞留了太久,后面的那位先生已经在翘胡子了。
贝琳达终于回神:“没有了。”
她走出来,意外与西奥多打了个照面。
他那来自远方国度的母亲给了他一头特殊的红发,令他在人群中十分打眼。
平心而论,西奥多确实是英俊的,难怪他一度被评做奥林德omega的梦中情A。
可贝琳达与他偏没有这份情缘,现在,口碑最好的Alpha与口碑最烂的omega结下了梁子。
越是备受美誉的绅士,计较起来越像块牛皮糖。他们为维持好名声付出了太多,平日得不到情绪的出口,那么逮到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就会尽显尖刻。
显然批判惊世骇俗的贝琳达是政治正确。就像垃圾就应该倒进垃圾桶,除了贝琳达本人,没有人会因此指责他。
“瞧瞧,这不是我们的大文豪,大政治家吗?”西奥多展现出脱离追求不再需要孔雀开屏后的另一副嘴脸。
贝琳达没有放过这一点,眼神不躲不避,她甚至没有给自己架一个盾牌,提醒对方他的风度。
她不需要Alpha们假惺惺的礼让,她擅长攻击:“如果我没记错,西奥多,你前两天还捧着朱丽叶玫瑰,对我情深意浓呢。”
奥林德的土著都是一双如海的蓝眼,却未曾见有如贝琳达这般张扬的omega。西奥多被那异样的光芒所吸引,仿佛灵魂也被抽离,时间在这一刻停滞,只留下那双蓝眼睛在空气中闪烁,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体,刺眼而不可忽视。
意识到这一点令他懊恼至极,连忙为自己找场子,以退为进:“没错,所以在那之前我不信教,但今早我去了告解厅。”
这是假话。西奥多依旧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并且——如果真的有朝一日他将踏进告解厅,那也一定是控诉这条来自伊甸园的毒蛇。
他从未见过如此善于蛊惑人心的omega,明明是令人厌恶的,但这恰恰是她最大的魅力所在。他甚至短暂地放下自尊想过,如果贝琳达收敛起来,再美的皮囊也不过是俗物,失去了灵气的眼睛,和街上随便什么人都将再无不同。
只是她太野性难驯,家里毕竟不是马场,仔细考虑下去,要让他吵一辈子嘴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贝琳达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噢~”
她说,“那你现在要再去一趟了。”
“奥林德不强制信教,但尊重他人信仰是为人的基础。真是令人所不齿,愿上帝原谅你。”
尽管贝琳达自己也是唯物主义。
她又一次感受到西奥多身上那种鬣狗的气息,好像把她当成货架上的一件什么物品,盘子里一块无主的肥肉,或者专门为贵族围出的猎场里的猎物。
医学建议至少十八岁omega才算结束发育,但早早定下婚事依旧是项老传统。而贝琳达异于常人的敏感,令凯莉已经悄悄有过几段自由恋爱,自己却到了要母亲来操心为她相看的地步。
贝琳达当然很不满母亲这般仿佛将自己送去给人挑拣的行为,不过允许自由恋爱已经是迄今的历史上对omega极大的解放。这种事落实到家家户户时又另当别论,格温的姐姐就是例子。
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自由,在相对论下,一个高贵、富裕的出身将宽慰大半悲惨。
Alpha与omega之间关系的缔结重于兽感,基于信息素,基于情热期和易感期,至于对方这个人,什么内在,思想,品德,在生理**面前通通不值一提。听起来像极了用一笔钱买断一个喘气的x用品,顺便还能料理家务和‘下崽’。
贝琳达非常看中自己身处于一个文明社会,比起Alpha,她会觉得没有信息素的beta才进化的更加完整。
这又是与大众认知所背离的。
Alpha更强壮,不仅对国家更具有保卫意义,对家庭也更具保障,他们可以干更多更重的活,并帮助omega渡过难熬的情热期。所以就算是信息素再浅淡难闻的omega,也轻易不会嫁与一个beta,而如果真有一个omega嫁给了beta,街坊们会判定他(她)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初听这种论调时贝琳达就觉得荒谬,以她的年纪或许对爱情的理解十分浅薄,可爱情也绝对不该这样粗暴的划分。
‘人’应该优先于性别,无论是第一性别的男女,还是第二性别的ABO。
大概在十三岁那年,贝琳达比现在更加叛逆,她尖锐的试探父母,如果自己喜欢的是个beta,是个omega该怎么办。父母被吓得竟把她的试探当真,疾言厉色的可怕,还扬言她如果敢这样丢人现眼,就将她关进疯人院里去。
贝琳达这才表面老实下来,之后投入了漫长的性别探寻,爱情认知,和与Alpha的作对当中。
但破窗效应也相对带来些好处,反倒让贝琳达的父母对她更加宽容。似乎只要她不带个beta或者omega回家,那么挑剔些就挑剔些吧!反正家里足够有钱,不过是一张嘴,养上一辈子也不成问题。
现在贝琳达长大了三岁,随着经历,她的见解如那春日里的柳絮,随风而变,飘忽不定。对父母的态度也多了几分考虑。这未必是她真心所愿,也未必是她内心所支持的,但要真的将父母气死过去,或把自己搞进疯人院,也得不偿失。
这些可以做出的让步,只需一并都算进Alpha的头上,她自有算账的地方。
此时此刻西奥多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顾着自个儿气得七窍生烟。然而在贝琳达眼中,他那鼻子,那眼睛,却无一处不显得可憎,更添了许多厌恶。
她狠狠用肩膀撞了过去,高昂着脑袋,像一个永远不知疲倦的斗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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