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孤注一掷闯义城

甄琦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头痛得厉害,因为太早起的缘故,整个人昏沉沉的。她趴在桌上,只小憩片刻,不敢深睡,因为今天她还有太多事情要处理。

这几天,她要把公司的事务都一一交待清楚,就像把两个孩子移交到萧秦手里一样,她需要将公司顺利平稳地移交给她的副总,郑琳琳手里。

本来甄琦去义城是投奔郑琳琳的,郑琳琳也是要准备照顾甄琦的,让甄琦跟着自己,一起摆个摊算了。

刚到义城时,甄琦每天跟着郑琳琳去义城批发市场的摊位帮忙,帮她们照看档口。

郑琳琳的表姐知道甄琦是个带着两个孩子的未婚妈妈,觉得她挺可怜,于是就安慰起甄琦:“甄琦,我也是一个未婚妈妈,我男人吃喝嫖赌什么都会,还会打老婆打小孩,就是不会挣钱。我眼看着他没有指望了,就果断咬咬牙和他离了婚。你做得对,姐是支持你的!那些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不过呢,你也看到的,我们这个是小本生意,这么小一个档口,我一个人其实也能转得过来,琳琳呢在这里也只是来帮我理理货的,如果你也在这里呢,我这个小庙实在是太小了,请不起那么多人的。”

因为是自己的大表姐,郑琳琳把甄琦的事都和大表姐说了一下,原以为表姐会多少拉一把甄琦,但是大表姐并没有。这年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出来挣营生,大家都不容易。

郑琳琳无奈,只得私下里安慰甄琦:“甄琦,我姐是农村出来的,书读得少,心直口快,你不用误会。她的意思其实是在这里摆摊卖这些小杂货,利润薄,忙得时候忙,闲得时候一天都看不到几个人。我姐来这里摆摊位,算是比较晚的,她来的时候,好的档口都没了,所以才盘了这么一间靠角落的地方。地方太小,盘都盘不开,所以一年到头看上去忙忙碌碌的,其实挣得不多。你先安心在这里呆着,看后面有没有别的铺子放出来,有的话,我们俩再一起盘一个下来。”

甄琦早听明白了大表姐的话,她根本没有生气,她在去义城的路上早就想好了,在批发城摆摊,不是甄琦的打算,甄琦觉得做进出口贸易可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批发是下游,显得相对被动,况且对她这样一个单亲妈妈又长得漂亮的女人来说,不算明智。

有几次,郑琳琳和大表姐外出选货去了,留下甄琦一人在摊位上看着,就有几个附近没有正经工作的二流子,穿着拖鞋、手指间夹着香烟跑过来在她的摊位前转来转去,不时地向甄琦吹口哨。

古时有言,红颜多薄命,那是因为漂亮女子空有一副漂亮皮囊,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智慧,托不住老天赐的好样貌,反而因为太漂亮,给自己惹来了不少祸事。义城不像沪海,警力安保相对差了许多,那时的批发城,鱼龙混杂,各色人等都有,甄琦觉得混迹在这里,要想不被人欺负,又能赚到钱,除非自己够泼够辣、够霍得出去,甄琦却又不是那样的人。

甄琦在郑琳琳的大表姐那里,帮着看了一个月的摊位,她大致了解了义城批发城的运转模式,趁生意不忙时,她还到批发城的各处转了转。义城的批发城有好几栋楼,里面涵盖了几乎能想到的所有小商品,可谓应有尽有。甄琦做了详尽的笔记,有几个货品看着不错的摊位,她还记下了电话,以便日后需要,就能很快联系上。

一次,甄琦逛到一家做饰品的摊位前,见里面两个女人正唧哩哇啦地说着什么,甄琦停了下来,听两人似

乎在讨论墙上挂着的那些饰品。那个矮瘦的女人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应该是摊主,而另一个女人一看就是阿拉伯人,头上包着一层黑纱丽。那个阿拉伯女人想多一点了解那些饰品,而饰品摊主没办法说明白,她除了能蹦出几个类似于OK和GOOD之类的英文单词外,似乎其他英文单词她都不会说。

于是甄琦跑了上去,站在两个女人当中做起了翻译。那个阿拉伯女人最后高兴地选了好几款饰品,各种饰品,各都要了好几十个,让店主打包带走。一般情况下,国外客户去义城选货,都会有贸易行的人或是自己带的翻译跟着,所以摊位的店主,特别是年纪大的,不会说英语也很正常,完全不影响生意。而这个阿拉伯女人是自己一人前往的,那天这摊位主人的儿子正好外出进货去了,女人不会说英语,正好甄琦路过,帮了她的忙。

甄琦只说自己是路过的,批发城那么大,不是什么大的档口,谁都不认识谁。摊位女主人感谢甄琦的帮忙,而那个阿拉伯女人更感谢甄琦,她不但感谢甄琦,她还特别喜欢甄琦。阿拉伯女人也是上了年纪的,她特别惊叹这个长相典雅秀丽的东方女子,居然可以说一口非常地道的英式英语。

她问甄琦:“你是不是在国外生活过?”

甄琦笑着说“我倒是很想去国外看看,但是目前还没有出去过呢。”

中东女人感叹:“都没有出过国,怎么把英语说得这么标准?”

甄琦说:“我平时爱看一些原版的英文片,而且也喜欢模仿而已。”

甄琦仿佛是天生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她去沪海没多久,就能说一口和梁庆周一模一样的沪海话,完全不带小镇方言。甄琦到了义城才不到两周,她就能用义城话和大表姐聊天了。

郑琳琳早在卫校的时候就知道甄琦英语说得好,几次市里的比赛,甄琦都拿到了金奖,她不惊讶甄琦会说英语,她惊讶的是甄琦居然能把义城话说那么好,完全听不出甄琦不是本地人,而且还是那么短短两周的时间。而郑琳琳都到义城几年了,只能勉强简单地说几句问候语,还带着浓浓的青石口音。

不要说郑琳琳了,连大表姐都啧啧称奇,她问甄琦:“甄琦,你确定以前没来过义城?”

甄琦笑着说:“没有。”

阿拉伯女人对甄琦的喜爱也是油然而生,她喜欢东方的饰品和富有东方书卷气质的女人,更欣赏甄琦与生俱来的天赋。莫名的喜爱,让这个第一次踏上这块东方神洲的女人和甄琦成了往年交,从此她们成了朋友,后来这个阿拉伯女人也成了琦琳商贸最大的客户。

这个阿拉伯女人其实是来国内旅游的,听说义城的货在中东非常受欢迎,于是趁这次旅行,她就先来义城看看,因为她准备在中东开一家饰品店。

阿拉伯女人对甄琦说:“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合作伙伴,能帮我在义城选货,甚至需要按照我的要求找供应商打板订货,因为富有阿拉伯元素的饰品,在阿拉伯一定会更畅销。如果义城的货可以做到价廉物美的同时,再带上浓郁的阿拉伯风情,这样的货一定会更受欢迎。”

于是她们互留了电话和邮箱。甄琦倒没有把这个女人的生意太放在心上,毕竟这个女人只是准备开一家饰品店而已,但是甄琦挺喜欢这个开朗的阿拉伯女人,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传说中的阿拉伯女人压抑的样子,除了传统的黑色头纱外,谈吐风情和东方国撑起半边天的女人没有太多的不同。这个阿拉伯女人不但侃侃而谈,她还非常有主见和想法,她去过世界很多国家和地区,是个见多识广又独立的女性。

甄琦陪着这个女人又逛了好几个摊位,直到女人离开批发城。偶遇阿拉伯女人这事就算告了一个段落,不过自那次后,甄琦原计划去贸易行工作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甄琦离开大表姐的摊位时,郑琳琳塞了一叠钱给甄琦。

“甄琦,这个是一点点工资,总共两千块,你拿着,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郑琳琳的大表姐没有给甄琦工资,郑琳琳就从她自己工资里拿了三分之二给了甄琦。

甄琦当然明白郑琳琳的心意,她哪里会要郑琳琳的钱,她把钱塞回了郑琳琳的口袋,她说:“琳琳,我这里不缺钱,你不用给我的。你的心意我知道的,但是我真不缺钱。萧秦给的20万,除去半年的租金和保姆的费用,我还留了一些。只要有一天,我的商贸公司能起来,你就过来帮我。”

郑琳琳点头,但她的心里却为甄琦捏了一把汗,商贸公司要是真那么好做,大家还留在这里,起早贪黑摆摊干什么。想开发国外客户,还要长期维护持好,谈何容易!像甄琦这样柔柔弱弱的小女人,在义城要人脉没人脉,要资源没资源,关键还拖着两个小孩,郑琳琳想想自己就是个拉货、看着摊位、给人打下手的,根本也帮不了她什么。

郑琳琳长叹,心中默念:“甄琦啊甄琦,你还是太年轻,太单纯又太理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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