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原本都很注重礼数的。
寻北当然不肯相信，那两场悲恸的世界线，是她一手造就的。
六师姐明明只是个脑子不大灵光的大小姐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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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北趁夜摸去了章书语的房间。
章书语作息很规律，此时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
寻北有时候在想，他们究竟为什么修仙呢。
你瞧，哪怕他们有通天的法力，也终究是**凡胎，也要吃饭睡觉，辟谷了也会难受；也要受到这世上最高权力的压迫，也一样对于强权无能为力，甚至连帮助一个小小的孩子也要迂回婉转，也不能从根源上解决他的困境……
寻仙问道，只为自己么？
章书语睡眠浅，听到脚步声就揉着眼睛出来了。看到寻北还愣了愣，随即叉着腰审问道：“大晚上的，你到我这儿做什么？”
寻北说：“我就……我就来看看你。”
“看我？”章书语一扬眉毛，“你白日不来非得挑晚上偷着来？”
寻北无语。
皓月当空，寻北问：“六师姐，你为什么修道啊？”
章书语坐在树下，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原因。我祖父疼我，所以他想我来这里，我就来了。”
“就这样啊？”寻北挨着她坐，“六师姐你怎么看也不想这种人啊。”
章书语说：“我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
寻北乐了：“这话像你。”
章书语莫名道：“师妹，你是不是被雷劈坏脑子了？怎么今天说话奇奇怪怪的。”
“没有，”寻北皱着眉把她放在自己额头的手拿开，“六师姐你才是。小心不要被奇怪的人骗了。”
“你吗？”
寻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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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寻北挖出埋在树下的海棠酿，喊了要一起走的七个人一块儿喝酒。
这样的日子，她怕以后再没有了。
她一个人独酌的海棠酿，又有什么滋味呢。
“北北，你当初怎么也要背过来，还不肯告诉我，宝贝的很。这一回倒舍得拿出来了。”岑玉山看着那清液在月下分外透亮，也不禁来了兴致，倒了一杯又一杯。
“还有这种事？”乔半莲笑起来，“阿寻，你这是私藏呀？”
寻北什么都不说，只喝掉自己那一杯，说：“这酒好喝。”
她默了默，最终还是郑重道：“三师姐，六师姐……谢谢。真的帮大忙了。”
乔半莲笑着拉起她的手：“阿寻，确然有点登仙的感觉了，跟师姐也生分。”
章书语一撇嘴，却不看她：“不然我们要看着你死吗？”
寻北也不理她这句听起来不怎么好听的话，给她倒满一杯酒：“六师姐，这一杯我敬你。”
章书语其实也被这和谐的氛围打动了，跟她碰碰杯子，道：“你要真想感谢我，赶明儿就跟我切磋几回。”
寻北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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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书语果不其然又要跟她比比谁的马更快。
离开的阵仗很大，好容易出了金陵城，寻北便喊章书语：“六师姐，开始吧！”
下一刻便扬起马鞭，一下子飞奔到老远。
身后章书语一边追一边气急的喊：“薛寻北！不许耍赖！”
……
这一回，寻北也知道了那一次歇脚，章书语想要跟她说什么了。
出乎意料的不是想要跟她切磋什么，而是不无忸怩的问她：“师妹……我、我这儿有个东西，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给一下大师兄？”
寻北奇道：“什么东西？你直接给他不就好了么，找我干嘛？”
章书语直接恼羞成怒：“你少废话！你就说，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寻北真的好奇了，站起身凑过去笑道：“帮啊，必须帮啊，报答六师姐的救命之恩。”
章书语耳根微微泛红，从怀里掏出一个很小的香囊：“……你就说是我还他的。”
“还？”寻北说，“他还送过你香囊？”
寻北最终没问出结果，反而被章书语推着到了岑玉山面前。
岑玉山也觉得奇了：“北北，你和六师妹拉拉扯扯了半天，怎么又扭扭捏捏到我这儿了？”
寻北本来只是在想章书语的事情，经他这样一说也觉得有些羞恼。
“你别胡说。”寻北拉起岑玉山的手，将那个精致的小香囊珍而重之的放到他手里。
岑玉山挑眉：“送我的？……有心了。”
寻北想着这下误会不大了嘛，但是听着他这么说也觉得有点难堪，红了脸，低下头，声音有些小：“不是，是……”
“你说什么，这处有风，我听不真切。”
寻北抬起头看他，知道他明明听清了还在逗她，在他长靴上踩了一脚，凑到他耳边大声道：“我说！不是我的！是帮六师姐送的！！”
岑玉山听完倒是一愣，收起揶揄的笑，不着痕迹的朝着在不远处观望的章书语看了一眼，后者接触到他眼神便低下头避开，耳根红透。
“她说是还你的。”寻北继续道，“……没看出来师兄你桃花很旺啊，都是人上人中的人上人。”
这话听起来隐隐有些酸味，岑玉山轻笑一声：“是她误会了啊，北北。”
“什么误会？”寻北觉得这两个人说话都云里雾里的，“你为什么送香囊给她啊？”
岑玉山说：“是殿下托我送的啊。”他看着万俟间追随着章书语的目光，叹口气，“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寻北眨眨眼：“然后呢？”
岑玉山看她一眼，在她脑门上敲一下：“什么然后？你当在听书？”
寻北冷哼一声：“不乐意跟我说算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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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情节也一样，寻北再一次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子从城楼跳下来。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此刻，她面前的是岑玉山。
“北北，想去看看么？”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
-一探究竟。
-与我何干。
寻北静默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选项，想起上一次失败的世界线，屈服道：“……好奇。”
“走，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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