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娇初到京城,充满了好奇心,虽然如此,但是她很有分寸,没有到处乱跑乱逛给秋桐添麻烦,但是院子里经常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带着贵重的礼品前来拜访,不过都被一一回绝。
见主家如此,更有甚者,一些人将主意打到了赵明娇头上,纷纷转头巴结她,名义上是说一见如故交个朋友,可暗地里有什么心思谁知道。
赵明娇心思活络,她隐隐约约知道秋桐的身份不简单,至少不是表面上所谓的宋将军家的远房亲戚那么简单,秋桐姐姐要拒绝那些人,就说明她肯定不愿与其他人攀扯上关系,因此,这些日子,无论是对于有意还是无意接近她的人,她都一一存了戒心,拒绝一切的靠近。
以至于几日下来,她在京都一个说上话的人都没有,每日待在宅院里。
安安静静,也不抱怨,等着早出晚归的秋桐回来。
然而这日,院子里的门被敲开。
一向拒绝了所有来客的银霜和春明见到屋外的撑着一把四十八骨梅花伞的贵公子,吓得脸色发白,扑通跪下去,诚惶诚恐地将人迎了进来。
赵明娇好奇地打量着来人,穿着十分讲究的衣衫,她看不懂是什么材质,但是衣衫上用金线绣着如意纹,质地上好的毛茸茸的狐裘披在身上,在这雪天里,一双白靴纤尘不染。
贵气逼人,高不可攀。
她又偏头看着男人,大概是见惯了云修那样的漂亮男人,这个人称不上好看,但是气势十足,眼睛炯炯有神,唯有上扬的薄唇,看起来十分高兴。
银霜拉了拉赵明娇的衣袖,小声提醒:“姑娘不可无礼。”
男人却亲自收了伞,慢慢走过来:“你就是她带回来的人?”
“是啊,你,你是谁?”
男人并没有回答,环视周围一周,坦然自若地去了内院,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神情格外怪异,赵明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若不是他穿得讲究,赵明娇都觉得这个人是街边的叫花子,看到喷香牛肉的样子。
秋桐回来的时候,男人悠哉地坐桌边,喝着并不名贵的茶,手里握着她常看的兵书。
她的影子压下来,男人抬头,用十分赞赏的目光看着她:“你还是喜欢,这么久了,没有变过。”
秋桐没接话,只是规矩地跪下行礼:“草民参见陛下……”
话未落,男人不悦地皱眉,“还讲这些虚礼,他们我都没带,只想来看看你。”说这要去扶她,秋桐避开他的触碰站了起来。
“礼不可废,陛下。”
来人正是一朝新帝——孙邈。
帝王抿唇,“那你回京已经四天,为何不按照礼制进宫?”
“草民白身,没有资格觐见君主。”
孙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突然抬手将手中的杯子砸到了地上,四分五裂,一脚踹开离他最近的凳子,面上的轻松愉悦消失得彻底,面罩寒霜,怒不可遏。
“朕说你有,你就有!你想见朕根本什么都不需要!你为什么不来见朕!你又在想什么,是不是又想离开京城?朕绝对不允许,宋陵,你休想!”
嘶吼声让一旁伺候的人战战兢兢,冷汗淋漓。
唯有风暴中心的秋桐不惊不慌,习惯了他阴晴不定忽然发疯的样子,只挑一句话应付:“没想离开。”
这一句话神奇般地缓和了气氛,刚刚还一脸煞气凛冽的男人收敛住要发疯的样子,怒瞪的眼睛渐渐升腾起笑意,他走近,好像前一瞬间暴怒的人不是他,戴上了温和的面具:“朕等了你三年,你回来,朕高兴得睡不着。”
“可惜你不愿意进宫。”他略显苦恼地歪过头,“听人说你喜欢了一个男人,那朕赏你几个面首你玩一玩?”
秋桐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陛下,这艳福我就不用了。”
这话让男人愈发高兴,他大笑数声,“朕就知道,你依旧是洁身自好的,以后你就好好地在京城呆着。”
秋桐皮笑肉不笑,没有正面回答:“那陛下,也可以把留守在那穷乡僻壤的人召见回来了。这么久来,委屈他跟我厮混了。”
“什么?朕……怎么听不懂。”
“李卓澜,难道不是陛下的人?”
秋桐早就发现了,她性子冷,旁人见到她退避三舍,李卓澜却是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明明喜欢女人,却表现得男女不忌,一副享受模样的跟着她进出小倌楼。而他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云修,一副“色眯眯”过度的关注,更加可疑。
她既然对这个人有所怀疑,必然会查清他所有底细。
孙邈做事虽然缜密,但他兼顾的事情太多,又或许没把当时失意的秋桐放在眼里,明显的漏洞没有来得及填补。比如李卓澜掌心的厚茧,又比如言谈间一两句话间泄露的对京城的熟悉和怀念。
她很快查到李卓澜曾经入京,在当年端王府里当差。她也扮作土匪试探,那一身功夫可不是一个村夫能有的。
而当初的端王,不就是如今的新帝。
孙邈一滞,吸了一口气:“朕只是……想知道你在哪里,知道你还活着。”
秋桐没回答,她并不在意帝王派人在她身边的初衷是什么,也并不相信他表现出来的关心,不过是也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是李卓澜在这些年中,尽心尽力地扮演着她的好兄弟的角色,没有任何的异动,否则早就是一面目不清的尸体。
“阿陵,你当年的举动,让朕这些年寝食难安。朕不会再逼你。”
“陛下,当年之事,草民早已经忘记。”
孙邈沉默许久,他换了话题:“要不要把你养的小玩意儿也接回来?”
“不用,玩玩而已。”
孙邈松了一口气,“朕有些饿了。”
午饭后的帝王,从见到她第一眼的激动兴奋开始平静下来,有了几分帝王的持重和深不可测。
“如今北疆形势危急,派出的将士皆节节败退。阿陵,你是何想法?”
秋桐疑惑反问:“陛下何出此言?我对北疆不甚了解。何况女子之身,岂可妄议朝政?”
孙邈:“……”
他道:“朕恩准你议!”
“驰援北疆一事,主帅尚未定,宋老将军称病,朝中无人可用。”
别说无人可用,北疆屠城,主帅苗垣被俘,被残忍地枭首,连他的大儿子和刚弱冠的小儿子,凌迟处死,手段血腥,苗家满门忠烈几乎被灭门,唯有几个妇人在京都苦苦支撑。
如今,朝野中凡说出兵北疆,没人敢站出来,甚至有人跟他叫板,主张求和,每年给北疆人纳贡。气得孙邈跳脚,在御书房发了三天的火。
孙邈登基不久,根基不稳,正是如此北疆才瞄准时机侵犯。他若是刚登基,就向蛮族俯首,不说有损国威,动摇民心,单单是孙邈,都受不了。
可是,当年把北疆打得节节败退的,正是宋家人。
而当年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却是面前的这个人,孙邈一直不愿向世人展示,公布的:宋家背后的幕僚,是一个女人!
秋桐一直没说一句话,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啜饮,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你怎么看?”
“陛下为国事殚精竭虑,愿陛下保重身体。”
孙邈气得面红耳赤:“你,朕问你退敌之策!”
“草民实在愚钝,兼妇人之仁,绝不敢班门弄斧,纸上谈兵,只是草民听闻,一军主帅,乃人之首,主帅有任何差池,困难重重。”
“你是说换主帅?你可有举荐之人?”
秋桐幽深的眸睨过来:“草民不熟政事。”
周围很静。
寒风乍起。
她没有请求前往战场,连一丁点的意愿和好奇也没表现出来。
如他所期待的一样,安分守己,比之从前显得很听话,似乎更好掌控。
孙邈压下心底的沉重,率先撤离视线,站了起来:“天色已晚,朕先回宫。”
秋桐起身送他。
帝王却伸出苍白的手轻轻压在秋桐的肩膀,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她锐利英气的眉眼,喉头的话吞下,云淡风轻地问:“为什么取名秋桐?”
“没文化,随意取的。”
不知道大家发现没,平常的周末我一般都不会更新,因为一般都有事,如果更新了,那就是福利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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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玩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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