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尔先生……我要收回前言,与你聊天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叶子昭语气充满赞叹。
死亡的打磨掉了法兰西玫瑰的尖刺,却留下了更为平和的美丽。
“能让您感到愉悦,是我的荣幸,昭小姐。”气质温和疏离的美人束起黑色的长发,侧搭在肩头,眼睛如浸润在山泉中的翡翠。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只在领口有些微的蕾丝装饰,袖口宽大,随着他品茶的动作微微垂落,露出一截白皙清瘦的手腕,冷白如糖霜。
嗯,马卡龙真的齁甜,要不是不想浪费粮食,叶子昭真想把吃了一半的甜点扔下。
兰波不动声色地移开所有甜点,递过去一杯红茶:“我听保罗说,您原本打算问他几个问题,最后却放弃了……或许我能给您一些参考?”
跟聪明人说话很舒服,除了她那个狗上司以及森欧外,叶子昭如是想。
“那时候我确实有很多想不通的问题,”叶子昭双手交握,神情平和如兰波在教堂见过的神像,“但现在我不用想了。”
兰波失笑:“那您希望我讲些什么呢?”
垂下的黑发在指尖绕了个圈,又从指缝溜走。
“讲讲你和魏尔伦的故事吧。”
——
阿蒂尔·兰波初见魏尔伦的时候,是在老师的办公室。
那时候的保罗·魏尔伦还不叫魏尔伦。
“试作·甲二五八番,编号是黑之十二,保罗,你将是他的引导者。”师长目光温和,带着期许,对他委以重任。
保罗·魏尔伦,也就是后来的阿蒂尔·兰波,却看着一旁,端坐在沙发上的俊美如神明一般的男人,不自觉地走神。
老师都气笑了。
学生是个颜控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甚至对方成为自己学生,也是看脸来着。
“算了,算了,”老师心累地挥挥手,“赶紧带他走吧,好好引导他。”
保罗·魏尔伦终于回神,毫不心虚地露出个笑容:“好的,老师。”
他接过了控制器的遥控装备,对着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实验体,伸出了手……
——
“嗯,我猜猜,保罗打开了你的手,并且毫不客气地骂了你一顿?”叶子昭主观猜测着邪恶人机。
兰波哭笑不得:“那倒没有啊,我很顺利地牵着他走了。”
叶子昭大为失望。
兰波无奈提示:“他脖子上还带着控制器呢。”
所以不是一见钟情,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保罗·魏尔伦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黑之十二看着自己的引导者,无动于衷:“好。”
不理解这个人类为什么多此一举,但控制器在对方手中。
保罗·魏尔思考了很久,感觉什么名字都不是很满意,问黑之十二,他也只会说好。
保罗:感觉被敷衍了……但这个人真的好好看啊,根本生不起气来。
纠结了很久的青年最终道:“我把我的名字给你吧,以后,你就叫保罗·魏尔伦了!而我嘛……”
“我就叫阿蒂尔·兰波吧。”
——
“为什么呢?”叶子昭控制着马卡龙飞进了路过的三花猫嘴里,成功看着老人家炸毛。
阿蒂尔·兰波愣了下:“原因啊……”
“没有原因,突然想到,所以就这么做了,如果非要说的话……”
坐在一旁当花瓶,负责让人赏心悦目的魏尔伦不自觉地盯着兰波看。
兰波看看自家搭档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完美如初的一张脸,叹了口气:“许是见色起意吧,不自觉就想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叶子昭喝了口红茶,赞同:“确实,很伟大的一张脸。”
——
名字是人的第二张脸,大部分因为魏尔伦那张神颜和令人眼馋的身材,鼓起勇气搭讪的人,一听到属于超越者的名字,都默默退去了。
小部分人在和魏尔伦这个人机聊了两句后,也毛骨悚然地跑路了。
只有那么一两个色胆包天的,留给了兰波解决。
“他们是找我做//爱吗?”
已经学习了一部分常识的魏尔伦,一本正经地发问。
正在写任务报告的阿蒂尔·兰波停下笔,思考了下该怎么给出正确的引导。
考虑到欧洲开放的风气,一夜情什么的也常有,他将魏尔伦看作一个正常的人,那么也该教导对方哪些人可以答应,哪些人不可以,以及……如何委婉地拒绝。
兰波给报告草草结尾,准备用一晚上好好教导搭档——反正报告是给老师的,敷衍就敷衍呗。
魏尔伦坐在小床上,安静地等待着兰波的回答,蓝色的瞳孔安静地倒映着昏暗灯光下的搭档。
“是的。”兰波做到搭档身旁,伸了个懒腰,衬衣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浮起,露出白皙精壮的一截腰肢,又很快被落下的衣摆遮掩住。
他先仔细介绍了下这种运动,并画了相应的示意图,同性异性都有——嘿,毕竟是欧洲嘛。
“当然,任务期间不要答应陌生人的邀约,以防泄露行踪或者被套话。”兰波细致地教导着。
魏尔伦眉头微微皱起,他对于任何的束缚都感到厌烦,原本对于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但兰波一句不要,成功勾起了他的叛逆心。
“如果我很想去做呢?”他看向他的引导者。
兰波愣了下,眉头苦恼地蹙起:“这种事情,我又不能一个个地帮你甄别……要不,你找熟人?”
魏尔伦认定的熟人,显然和兰波概念里的不一样,于是当一次任务的间隙,魏尔伦把兰波按在床上时,兰波是懵的。
——
“嘶……你果然是人机吧?”叶子昭一言难尽地看向魏尔伦。
魏尔伦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没有理解错:“那时候,我的熟人只有他,是他说我可以找熟人的。”
兰波已经习惯了,很淡定地承认自己的失误:“第一次教导人,没有解释清楚,是我的失误。”
“你在习惯什么啊?”叶子昭痛心疾首,“不要溺爱孩子啊!”
“我不是阿蒂尔的孩子,我……”
“闭嘴啊,邪恶人机!”
——
因为魏尔伦太看好了,尚未意识到自己心思的兰波没有拒绝,在结束后才问魏尔伦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然后才知道对方误解了他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答应那种知道底细,不会影响任务的人。”兰波扶额。
魏尔伦坐在床头,正在穿衬衣,闻言回头:“可我只了解你。”
巴黎公社的同事们是不会找魏尔伦的,他们知道对方是怎样恐怖的杀气,除了兰波,谁敢和他同床共枕?
兰波起身,仔细地给魏尔伦扣好衣领:“算了,你还是找我吧。”
就这样,两个人本就复杂的关系,又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
后来兰波也不是没在不执行任务的时候,尝试过让魏尔伦多认识一些人,或者筛选些靠谱的床伴给他。
恕他直言,魏尔伦过于天赋异禀的身体条件,以及约等于无的运动技巧,他实在有些消受不来。
但是,魏尔伦一个都看不上,统统拒绝了。
兰波艰难地拒绝着搭档:“我觉得莉莉安小姐很不错,你为什么又拒绝了?”
魏尔伦眉头蹙起:“她哪里不错?”
肤浅而又粗鄙,看他的眼神带着恶心的**,总会让他想起创造他的“牧神”。
兰波误以为他是说样貌和身材:“嘿,保罗,将就一下吧,不然你永远找不到满意的床/伴。”
魏尔伦认真道:“可是我就很满意你。”
兰波:“……但我不满意你!”
魏尔伦严肃地审视自身,然后得出结论:“不可能,我的数据很完美。”
一个枕头抽在了那张脸上:“我是说技术啊,混蛋!”
最后,兰波还是纵容了魏尔伦,并开始指导他的技术。
教导关系,搭档关系,床/伴关系……复杂而又纠葛,将两棵树越拉越近,树的枝桠有的折断,有的交错,但总有无法折断却又相冲突的,在刺伤着彼此。
而魏尔伦总是沉默着,去折断一些树枝,修剪成兰波喜欢的样子。
喜欢上自己的“作品”,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当兰波拒绝了那个位置,选择继续和魏尔伦一起搭档做任务时,他才恍惚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决定了,要和魏尔伦纠缠一辈子。
可惜……
——
“然后,魏尔伦背叛了你,想要带中也君离开,结果失败了。”叶子昭简略补充完了这个故事,毫不客气地嘲笑道,“魏尔伦你还真是个人机,你就没想过,把兰波打晕一起带走吗?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选择都要。”
魏尔伦神情恍然,对哦,还可以这样。
叶子昭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露出个恶劣的笑容:“强制爱啊,没听过吗?拿捏他在乎的,逼他跟你走,不情愿又如何?强扭的瓜甜不甜的……啃两口再说啦。”
兰波:“……昭小姐,请不要再开玩笑了,保罗他真的会信。”
——
兰波一直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魏尔伦的人。
他赋予了他姓名,引导着他行走人间。
他们是友人,爱人,搭档,是最不可能背叛彼此的人。
可他还是错了,错得彻底。
他教了魏尔伦很多,唯独没有教他,什么是爱。
“你永远不可能真正理解我,”魏尔伦抽出匕首,鲜血喷涌而出,“我也从不认为自己理解人类。”
兰波捂着被刺穿的胸膛,表情从愕然愤怒,再到恍然,他审视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不了解他,可他却又很了解他。
当魏尔伦对他动手那一刻,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是苍白的三言两语可以劝阻的。
所以,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兰波毅然发动了异能,向荒霸吐伸出了手。
——
“可惜没能成功,不然也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兰波想起魏尔伦对中原中也做的那些事,就不由按了按眉心。
他是真不适合教人,每一次都没教对。
叶子昭喝光最后一口红茶:“要是魏尔伦和中也换换就好了,就该让太宰治跟魏尔伦互相伤害。”
兰波对此笑笑,虽然没说什么,但明显不是很赞同。
命运的安排自有它的道理,他不认为换一下结果就会更好。
“好啦,我对你的故事很满意,虽然你说是替魏尔伦讲的,但我还是允许你许一个愿。”神明将茶杯倒扣,看向了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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