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亦称搏击。”
“是为了进攻或防守而进行的一种肉.体交锋。”
索尔来回踱步，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似乎比昨日更胜。
他没有立即教授格斗的技巧，这对一群什么也不懂的学生而言为时尚早。而是让小组内部互相帮助拉伸，背对背扣着对方双臂，通过轮流弯腰进行。
谢尔什这种长得好看身世不错的保送生，提多看不顺眼。
奎因求到了伊莫林这边，伊莫林便同意了与提多一起的请求，顺应此人内心的小九九。
提多的表情，伊莫林看不懂。
应该……不是恨他的吧？
扣着人背起来，对方必须脚尖离地。
好在提多是个身高比伊莫林稍矮一点的beta，背起他不会因过大身高差感到太吃力。
但好歹背着个人，即使两秒就能放下来了，依然会感到疲累。现在还不知道索尔教官要他们做多少次。
“嗯，就这样，拉伸到中午吧。”索尔下达指令。
“啊？”许多人异口同声。
这才早上刚集合啊，天刚亮，要拉伸到中午？！
索尔冷哼：“啊什么啊，午饭前的跑步不能少，再有啊我就让你们拉伸到天黑！”
拉伸这种运动其实挺无聊的，好在教官没有命令禁止交谈，因此不少人都在聊天，只不过声音压得很低，都不敢挑战索尔教官的耐心。
“我叫伊莫林·费戈利多，怎么称呼你？”伊莫林偷偷问。
提多没理他。
“提多同学？”
提多不大开心：“明知故问。”
伊莫林真不知道提多叫什么，他没有提前探查同学的喜好。
过去良久。
“提多·瑟可。”
声音弱得如同蚊子嗡嗡，但伊莫林还是听见了，不过他不太确定自己挺对了没有。
“提多同学？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伊莫林退求其次：“好吧，如果我念错了请不要怪我。提多·瑟可吗？这个姓氏的结构好特别。”
伊莫林弯腰将提多架起，提多看着蓝天白云，呢喃着说：“因为那是我妈妈的名字。”
伊莫林有些迷茫：“呃，所以你的姓名，其实是你的名字加上你母亲的名字？”
提多似乎被伊莫林刺激到了：“很奇怪？卡缪克拉不也是初代那条海妖的名字，两个软弱的人类因为害怕海妖的诅咒，就用他的名字作为姓氏，结果怎么样，不还是迷信。”
“抱歉，我没有接触过，不太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提多毫不留情：“土包子。”
伊莫林：“……”
说实话他有一点点小受伤，因为他真是偏远星系来的乡巴佬。
之后一直沉默到中午吃饭。
谢尔什察觉到伊莫林有些不对劲。
虽然他只与伊莫林相处了一晚上，看得出来伊莫林并非什么自来熟或大大咧咧的乐天派，但这是否有些安静过头？
他端着餐盘坐到伊莫林对面。
这张桌子位于角落最里侧，是伊莫林特地挑的，谢尔什找了很久才找到这张桌子。
谢尔什家教向来推崇“有什么事最好在餐桌上解决”，于是他也自然而然在吃饭时提出疑问。
“发生什么事了。”
意外谢尔什的主动，可惜没有什么动力感叹。
伊莫林摇摇头：“没什么。”
“是提多·瑟可？今天上午你一直和他一组。”
“你认识他？”
“不，”谢尔什咽下难嚼的牛肉：“报道时路过布告板，扫了一眼贴在上面的分班表。”
……这都能记住？
“我的言行举止是不是真的很土？”伊莫林不希望获得肯定回答，依然壮着胆子问。
谢尔什悄悄挑走牛肉里的胡萝卜，想了想：“说实话我并不清楚什么是土，怎样才算潮流。人总有自己擅长的与不擅长的，更了解的或知识盲区。我认为没有必要强迫自己成为特立独行或泯然于众的哪一边，你总归有只属于自己的特点，或许只是现在还没被发现。”
伊莫林第一次觉得，模棱两可也挺讨厌的。
因为这种“鸡汤”对自己完全无效。
我是一只虫，这算特点吗？
伊莫林饿着肚子，却感觉自己打的一碟绿色蔬菜索然无味。
下午不是拉伸，一群肌肉酸痛的大少年还没来得及庆幸，索尔教官就说：“扎马步，到晚饭。”
……谢谢，孩子听完已经死了。
这次没有两人一组的必要，但扎马步没有休息时间，谁要是屁股着地，索尔就会用他惊雷般的声音要求立即进行五次俯卧撑。
做完之后还要继续扎马步，如果扎马步的时间不够两小时，那么饭前还要再跑20圈。
换算一下跑圈范围，那就是40公里。
因为索尔的魔鬼要求，这一下午，足有三分之一的人面色发白，昏倒在地。
索尔喊来两位学长，把他们全部抬往医务室。
伊莫林这次没昏倒，结合他上周的“光荣”事迹，或许有点低估自己的虫群体质了。
被送往医务室的人，在傍晚时分已经全部回到队伍中。
有些是仅仅昏迷一会便清醒的，稍作休息后主动回来训练。也有不知不觉睡着了，傍晚被叫起床。更多是那些熬不住的，偷偷赖在医务室。
“你们上个星期都练到牛身上了吗，一个两个，弱不禁风！”
有位忍不住顶嘴。
“才一星期，我们能练的有多好。”
索尔眉毛倒竖，眉弓崩得笔直，“那你来银辉干什么，你去圣赛尔不是更轻松。”
那人不说话了。
伊莫林对他有点印象，是环绕着拉比的人之一。但他不是拉比的小弟，或许是小弟的小弟。
“时间不够的给我留下来，其他人全部给我滚去吃饭。解散！”
……
第二天还是训练，第三天还是训练，训练训练训练，变着法子来。原地跑跳、泥地匍匐、挥拳，烈日下一站就是一天。只口不提教格斗，就好像之前的那两句是曼德拉效应。大家都记得，唯独教官自己没说过。
恐怖的是，这种强度在逐渐压缩。
之前的旧训练，量不改，还要挤进一天之内。
从一天10小时，到吃饭时间不断被挤压，晚上还要接着集合接着训，粗算一下都有15小时。
有的时候遇到同期生，看向自己都透着一股怜悯。
期间伊莫林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回避提多，能绕道就绕道，不能绕道看风景，没有风景只能目不斜视，当对面没人。合作训练也是，优先选奎因或谢尔什，要是奎因向他撒娇，他也会在配合中全程默不作声。
提多几乎不会主动与任何人交谈，伊莫林一直没有办法对他像最开始那样和颜悦色，他也表现得无所谓。
谢尔什性格闷，对人际关系没有什么好点子，加之训练苦重，没有多余的心思帮忙。
奎因不想管，他和费奇是从小到大的好哥们，一直同穿一条裤子，不在一个组本就郁闷，天天宁愿找他好哥们吐槽这个组奇葩，也不想掺和进来。
伊莫林也没想到这会持续这么久，或许真的是私人时间太少，没什么机会让他静下心来解开心结。
是的，他摆烂了。
逃避可耻，但有用。
就这么又训了一段时间，伊莫林可算从精神力透支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大脑不再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偏头痛，聊天时走神也明显变少，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主动向提多道歉。不过想了很久没有行动，还是一见面就下意识躲开，最后也不了了之。
不会训练完立即累瘫，一到点睡觉就变成尸体一动不动，大概才算是伊莫林最显著的成长。甚至拉比都愿意纡尊降贵送他一句：“三十天河东三十天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拉比说这话的时候，周围小弟陪笑，嘎嘎嘎很是聒噪。伊莫林也不恼，回敬一个：“承您吉言。”然后拉比脸色像吞了可乐里泡了很久的冰块一样，要红不红要黑不黑。
气候渐凉。
索尔终于舍得为漫无目的的体能训练增添新目标。
得益于持久的训练，大家的体能稳步上升。拼时长的耐力训练被砍，余下训练可以压缩到半天完成。
多出来的半天就是他们的新课程——
格斗。
不同的教官有不同的启蒙方式，雷神教官的启蒙方式简单粗暴，就是对打。
1v1、2v2、4v4、和全班大混战。
别的班还在练军体拳，各种矫正姿势，索尔的班就已经见血了。
1v1和2v2偶尔是组内对练，偶尔会被教官当场点名。
但4v4必定是小组与小组对练，于是这个班28人自然而然会出现一组轮空。
索尔处理方式和他的启蒙方式一样简单粗暴，昨天胜利最多的小组本次轮空。允许全程观战，也可以自主训练，至于训练什么内容，亦或者自发性对打，都可以。
伊莫林没有斗殴经验，他的格斗毫无技巧可言，最大优势仅仅是闪避能力。
闪避考验反应、速度与瞬时爆发。
当然也有四两拨千斤的防御方式，小小一步、轻轻侧身，优哉游哉似的就能让气势汹涌的拳头失效。谢尔什就是这种类型，姿态优美，一举一动行云流水，实战中完全没有缺乏经验的呆滞感，显然提前练过。甚至有可能从小练到大。
伊莫林没经验，只能硬拼身体素质，以极少擦伤在索尔眼中成为佼佼者。
但格斗怎么能不进攻，索尔还是对伊莫林很不满意。
偏偏同组的提多攻击性极强，谢尔什是个全才，这么一均衡，拥有三个不同方向优等生，立刻就把中庸的奎因这个短板给弥补了。
各有各的优势，让这个组成为轮空常客。
还有一个轮空常客是拉比·卡缪克拉，很强悍，不愧于军N代。
遗憾在于，有个抽卡大保底一样的概率性缺点。99%次对打都能克制住自己，但要真撞上那1%，发起疯来连自己人都打。
关键那是不小心激发了人鱼祖先的血脉之力，天然难以自控，被打了还不能怪他。
然后下次轮空？
不，喜提小黑屋半小时。
因为被疯狂状态的拉比打过之后，轻则流血，重则骨折。
治起来很浪费资源！
伊莫林在观战时第一次见拉比发狂，当晚还问过中枢，为什么这么危险还要让卡缪克拉参军。
中枢的回答让他陷入沉思。
【因为虫族是比人鱼要恐怖得多的异形生物。】
虫，是那么恐怖吗？
伊莫林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在那颗死亡区边缘的垃圾星上，看见的巨大虫族。
那——虫群，又和虫族有多少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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