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霍明瑞顿了顿,正准备想要向谢琬看过去,却发现握住谢琬的那只手,被谢琬回握住。
只一个眼神,不需要再说其他,这是他们夫妻俩将近二十年来的默契。
“许兄,不如就让韫知陪令仪一同回江北域,你看如何?”
“这……”
许礼道和许夫人都有些迟疑。
见许礼道没有说话,霍明瑞心里明白是他是有所担心,便又开口道:“江北域离洛城路途遥远,若是仅几个护卫,遇上什么事情怕是会不方便。”
听到这里,许礼道夫妻俩的表情有些松了。
霍明瑞又接着说道:“更何况,韫知和令仪已经下了定了,照理来说他也应该去拜访令仪的外祖母他们。”
霍明瑞把话说到这里后,谢琬也开了口,神色温和的对许夫人说道:“先前母后让令仪进宫的时候,我就和夫君在商量着,说是应该找个合适的时间让韫知去江北域走一趟,但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现在刚好有陈老夫人的生日宴这个机会,也该是让韫知去江北域走一趟,也代我和夫君送上一份贺礼。”
“长公主这话说的严重了。”听到谢琬都这么说了,许夫人忙开口回到,虽说现在两家人的关系要比之前是要亲近些,但撇开其他关系不谈,长公主的身份就算是这么一说,也不是他们随便接的。
“不过是个生日宴罢了,哪里能得长公主殿下这么一说。”
“妹妹这就客气了,咱们两家现在算得上是姻亲了,这些关系也是该走动着,说这些话可就见外了。”
明明是身份高贵的长公主,现在却在这里和他们闲话家常。
许礼道夫妻对视一眼,眼中还有未散的犹豫。
霍明瑞又开口:“许兄就不要再推迟了,这一趟,是韫知该走的。”
仿佛是一锤定音般。
这一句“该走的。”
也让许礼道夫妻俩成功不再说出其他反驳的话语。
短短三个字,却成功地击中了许礼道夫妻心底中最柔软的部分。
不管现在站在许礼道夫妻前面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或者有怎样的地位,但最终,他们也不过只是一对平凡的父母而已。
一对希望自己女儿能得到幸福、能得到夫家关心和尊重的父母,如果可以,其实他们并不希望女儿嫁入高门,只用在合适的年纪,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哪怕是家世低一些也无妨,只要是许令仪喜欢的、只要是真心对她好的,都行。
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却将他们全部美好的希望打破。
从被圣上一旨婚书定下到现在,虽然谢琬和霍明瑞待他们的态度也从来都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而有轻视的地方。
但即使是这样,有一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确实没按办法改变的。
他们从来都是担心的都是因为身份地位悬殊而可能会受到委屈的女儿。
但现在一句“该去”,确实是在他们心里下了一剂安心的药,不管今后如何,但现在霍明瑞夫妻俩却是将态度摆了出来。
许夫人还有些犹豫:“那这事,也需要问问韫知的想法。”
早在之前,许礼道夫妻俩就开始改变对霍韫知的称呼了,还是霍韫知自己主动提出来,他是晚辈,又是许令仪未婚夫,现在当不得许氏夫妇一声尊称。
听到许夫人这样说,谢琬抬起手腕示意一旁的侍女,侍女得到示意后,微微伏了伏身子,然后垂首退了出去。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霍韫知和许令仪就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说来也是巧了,在侍女刚好想要去多派些人去寻他们的时候,霍韫知刚好带着许令仪正准备回茶茗轩,这一来一往的就碰上了。
等二人坐下后,霍韫知先是伸手为许令仪倒了杯茶,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倒上,就听到霍明瑞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当即,霍明瑞刚问完他的态度,他的回答果然没让四位长辈失望,没有一点犹豫的就将这件事情答应下来,顺便还给活跃了下此刻的气氛。
“顺便我也想多出去走走,去看看各地不同的景色,而且……”说到这里,霍韫知倒是有了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抬眼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许令仪。
清了清嗓子后才继续说道:“而且之前听令仪说起过江北域,我…我也对那里很好奇。”说完之后,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样,端起面前的茶,试图将自己挡住。
听到这里,四位长辈都不约而听的对视了一眼,知道他们脸皮薄,也没有想要打趣他们的想法。
即使是这样,作为女孩子的许令仪却也还是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红了耳根。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由霍韫知陪着许令仪一道回江北域,为陈老夫人贺寿。
霍韫知有些不甚明显的失落,本以为能在今年桃花盛开的时候,带许令仪去桃花坪赏最美的景,却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也不知等回来的时候,桃花期过了没。
但很快,霍韫知的情绪又好了起来。
毕竟桃花年年的都能看,就算今年特殊在盛季是四月,但谁又能肯定明年的桃花不会再四月呢?但这可是第一次他和许令仪的出行,而且去的还不是别的地方,去的是他早在许令仪言语中“了解”过千万遍的江北域。
江北域这个地方,藏着霍韫知太多的好奇。
敲定好这件事情之后,霍韫知就开始着手准备。
这不是他第一次出门,以前也去过一些地方,但大多都是一些紧靠洛城的周边地域,很少像江北域这么远的地方。
但好在准备的东西大体是差不多的,到了这个时节,也不过是会多两件厚点的衣裳而已。
时间赶到比较急,本来就是陈老夫人心血来潮想要举办的生日宴,恰好赶上了陈恪往洛城送新茶的时间点了。
没有再多做其他耽搁,两日之后霍韫知便陪着许令仪出发了。
洛城位于洛朝地域版图的中心位置,江北域,顾名思义则是在靠近北边,但也不是在最北端,而是紧挨着江河流域,气候比洛城要更湿冷一些。
但好在今年的春来得慢,又像是一路跟着许令仪他们的脚步似的,从洛城蔓延至江北域。
许令仪坐在马车中,身边挨着的是她两个贴身侍女,被帘幕遮挡住的窗外,传来的是“哒哒”的马蹄声。
许令仪知道,这是霍韫知的那匹被唤作“乌啼”的骏马,在他们彼此第一次相见,分别的那个傍晚,霍韫知牵着乌啼站在父母身后,她曾略略瞧过一眼。
当时那马温顺的站在霍韫知身旁,还时不时的试图用脑袋去蹭霍韫知。
很有灵性。
马蹄声不紧不慢,像是刻意放慢速度,为了迎合马车的进度一样。
不用掀开车帘,许令仪也知道外面的是霍韫知,想到这里,她伸手摸了摸出了在门前就犹豫许久但最终还是被带上马车的小木匣。
轻轻地,木匣子被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个深色的剑穗,虽说是深色,但衬着从帘幕缝隙处落进来的阳光,却发出隐隐光晕,却能看出材质不凡,但不过做工还显稚嫩、连接处也有明显的线头,但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嫩白的指尖,轻轻划过剑穗,合着边上传来的马蹄声,许令仪的心跳像是有了新的曲调“哒哒、哒哒……”
之前和霍韫知一起出去的时候,许令仪就注意到过霍韫知几乎是随身带着一把剑,
但那剑柄处却总是空落落的,不像其他携剑之人一半,总是会伴着剑穗。
许令仪最开始时也只是一刹那间的惊讶,但后来渐渐的,随着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见面的次数也在逐渐增加,他们也不像最开始那样陌生和拘谨。
在一次不经意间,许令仪问过霍韫知这个问题。
“总感觉你与其他佩剑之人不同,他们的剑柄上似乎都是伴着剑穗的,但我却从未见过你的剑柄上有剑穗。”小心翼翼地、带着些许试探性的语调从许令仪的嘴中问了出来。
霍韫知听到这个问题时,最开始也只是一愣,像是没想到许令仪观察到了这些,又或者是没想到许令仪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也只不过是一瞬,霍韫知很快回过神来。
眼神中似乎都带着真诚:“我总是不知道,这剑上该配什么样的剑穗,最开始的时候,也是有好些剑穗的,但我总觉得都不合适,最后索性就这般了。”
说到最后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似的,霍韫知微微有些低下头,这让许令仪能更清楚的看到霍韫知的神情。
“他是认真的。”许令仪想。
“那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剑穗?”许令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带着不经意,反而是有些刻意的成分在其中,
霍韫知像是听懂了许令仪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抬眼看着许令仪,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闪躲:“我觉得,只要是带着心意做出来的,怎样都好。”
一字一句间全是认真,以及一点稀微的期盼在里面。
之后的事情,便是许令仪先不好意思了,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之后两人又谈起了其他事情。
但剑穗却像是一个只属于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一般。
悠悠晃晃。
你不提,我不问,但却又相互期盼和惦记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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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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