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瓦舍内,墙缝长蘑菇,屋顶破俩洞,雨水滴沥作响。
唐小舟手抓一个白面馒头,一边吭哧啃食,一边咆哮崩溃。
“别人穿越穿成公主宠妃,享尽荣华富贵。轮到我穿越,穿成村里正数第二穷的李二牛他家对门的邻居!”
“最穷的是我穿越来的这户人家。”
“什么意思?”
“这到底什么意思!”
门吱呀作响。
对门李大姨挎着篮筐走了进来。
她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笑呵呵道:“哎哟,小舟,今日气色看着不错啊。”
没等唐小舟回答,便自顾自地搬了张椅子靠了过来坐下,仿佛把别人家当自己家一样。
唐小舟心中不悦,她并不习惯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行为。
但在这个陌生的小村子,她势单力薄,不好发作。
李大姨上下打量了唐小舟一番,神情透着几分暧昧,继续笑脸盈盈:“小舟啊,你这都二十啦,岁数也不小了。我生我家二牛的时候,也就是你现在这个年纪。你看你现在爹娘都走了,你一个姑娘家,这家里没个男人保护自己可不行啊。”
唐小舟立刻警惕起来:不会是来说媒的吧?收了多少喝茶费啊?
唐小舟不接招:“姨,我爹娘刚走没多久,我还得替父母守孝呢。”
李大姨:“哎哟,你爹娘在天有灵肯定希望你找个好人家,好好照顾你。”
说罢,她把身子又靠过来几分:“隔壁村的王蛋巴,我看就挺好。虽然快五十了,但是老成持重,年纪大点会疼人。他家里还有五头牛,十只鸡,你嫁过去保证能天天喝牛奶吃鸡蛋!再生几个大胖娃子,婚姻就稳了,这日子必定越过越好。”
唐小舟头皮一紧,我都穷成这样了,再乱生孩子跟着我受苦,这日子肯定完蛋。
唐小舟继续推托:“可我昨日听村里人说他克妻,连着克死两任妻子呢。”
李大娘:“那不正好吗?你们这就叫以毒攻毒,这才是缘分,天作之合。”
唐小舟头皮又一紧,这是在骂我克父克母的意思?
唐小舟尽力保持情绪稳定:“姨,你说得对。但是婚姻是终身大事,总得让我考虑一个晚上,有点心理准备吧。”
继续没完没了地掰扯下去,撕破脸,对自己也没啥好处,不如先拖着想想办法。
李大姨见唐小舟稍有松口,面露满意之色,起身道:“行,那你自己好好想想,明天我再来看你啊。我这还有几个馒头,留下来给你吃了啊。”
唐小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谢谢大姨,你真是个大好人。”
唐小舟独自一人来到海边,海风轻拂,带着咸咸的湿气。
找了块平坦的礁石坐下,双腿垂在海水中,任由浪花轻轻拍打着脚踝。
她低下头,伸手在沙滩上无聊拨弄,几只贝壳被海浪冲到了她的脚边。
这些贝壳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她轻轻摩挲着贝壳的纹理,眼前浮现出自己在现代那些日夜钻研螺钿技艺的日子,那些为了保护和传承这门古老工艺而奔波的时光。
“俺一个现代非遗螺钿传承人,有手艺傍身,天大地大,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
唐小舟抬起头,紧握手中的贝壳,站起身,望向远方的海平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孤身一人的年轻女性,别说在古代,就是在任何时代,都是别人眼里的一盘菜,随时被虎视眈眈,吃干抹净。
“我要往大城市走!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安身立命!”唐小舟在海风中咆哮。
夜深人静,唐小舟换上屋主的男装,揣上馒头和地图,毫不犹豫出发了。
不知走了多久,身边赶路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是个架空朝代,唐小舟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拿出泛黄的地图看了看:“这应该便是商羽镇了。”
镇上人群熙熙攘攘,码头桅杆如林,海上货船往来如织,市集上叫卖声不绝于耳,各色人等混杂其间。
当中还有不少胡人,他们高鼻深目,身着异域服饰;有的胡人还横抱琵琶,骑着骆驼,边走边弹唱,悠扬的乐声在街市上回荡,自由自在。
更让唐小舟感到新奇的是,这里有许多售卖乐器的店铺,胡琴、古琴、古筝、琵琶……各类乐器琳琅满目,或悬于架上,或置于案间。
此地显然是一个重要的商业枢纽中转镇。
唐小舟伫在街边,包子铺的香气飘来,勾得她肚子咕噜咕噜直叫。
突然,镇上的人群一阵骚动,围上了一大群人,纷纷探头张望,看起了热闹。
唐小舟也被人群挤到了中间。
只见两个男子正面对面对峙,脸上都带着怒气。
其中一个身着破旧衣衫,面容清秀的布衣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摔得破烂的琵琶,怒气冲冲地指着另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大声说道:“你把我琵琶摔烂了!赔钱!”
华服男子一脸不屑,冷笑道:“我呸,你还挡老子道了呢!你得赔老子一身衣服!”
“你这无赖,还恶人先告状!你可知我这五弦琵琶产自西域,至少也值一百两银子!”布衣男子气得脸色通红。
“你说西域就是西域的啊!看你破衣烂衫这样,这琵琶不会是偷来的吧?大伙来看看啊!要不要把他抓起来带去官府审一审!”华服男子反咬一口,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挑衅。
对面男子一听自己被人诬陷,顿时怒火中烧,猛地冲上前,举起拳头挥了过去。
两人左一拳右一拳扭打到一块。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后退,但是也未散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飞奔而来。
马上之人大喊道:“钦差大人视察商羽镇,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不一会儿,一顶轿子抬了过来,人群纷纷退避两侧,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钦差身边的侍从迅速上前,将扭打的两人分开,两人愤恨不平,彼此怒目而视。
钦差坐在轿内并未出来,直接问到:“为何无故在此斗殴?”
布衣男子双手伏地,回话道:“回禀钦差大人,他故意挡住小人的去路,而后猛力将小人推倒在地,致使小人怀中的琵琶摔坏!这琵琶产自西域,价值不菲,乃是小人家传之宝,求大人明鉴,为小人做主!”
华服男子昂首挺胸,似乎并未将钦差放在眼里,冷笑道:“回禀大人,他不仅血口喷人,还出手伤人!这琵琶本就破旧不堪,他却说是价值连城,要在下索赔一百两银子,分明是想讹诈!”
跟在轿子旁边的小厮见状,大声呵斥道:“大胆!这是朝廷特派钦差,陆终明,陆大人!见到钦差大人,岂能如此无礼!”
华服男子冷哼一声,微微低头,双手立于胸前作揖行礼,但语气依旧傲慢:“参见钦差大人,我舅父乃内阁大学士李从宪,请陆大人莫要怪罪。”
陆终明不理会他,继续说道:“商羽镇专司出产乐器,镇上商家皆是行家,将这琵琶拿给各位老板们鉴赏一番,看看这琵琶究竟价值几何。”
几位商家走上前来,他们都是乐器行家,纷纷接过那把摔坏的琵琶,仔细鉴赏起来。
他们或轻轻拨动琴弦,或端详琵琶的做工,或轻抚其上的花纹,片刻后,纷纷摇头叹息,低声议论着什么。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琴师缓步上前,手中拿着那把摔坏的琵琶,叹了口气,说道:“大人,这琵琶虽已破损,但从其做工和用料来看,绝非平凡之物。这琴弦乃是以西域特产的天蚕丝制成,坚韧无比;这琴身所用的木材,乃是罕见的紫檀木,质地坚硬,纹理细腻。此琵琶,确实价值不菲。”
轿子里的陆终明沉默片刻,说道:“在此地闹事,便是犯了国法。今日之事,本官自有公断。你赔偿十两银子,此事便就此了结。”
华服男子一听,脸色一变,说道:“陆大人,这……”
陆终明直接打断他的话:“在此地,本官自有裁决之权。你若不服,可将此事上报朝廷,让你舅父亲自来处理。”
华服男子一听,心中一凛,暗自思忖:若为这区区十两银子,闹到舅父跟前,让舅父丢了面子,定会迁怒于他,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
华服男子只得低头回话:“小人不敢。”
他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随手一丢,银子“当啷”一声落在破衣男子脚前,冷笑道:“小爷我就当赏狗了!”
破衣男子再次跪下,声音急切:“大人!我这琵琶乃祖传之宝,十两银子断不能弥补其价值!”
陆终明:“此事到此结束。商羽镇乃是朝廷重镇,不可在此闹事,否则本官必定严惩。”
人群逐渐散去。
唐小舟望着那顶轿子渐行渐远,摇摇头,这世间的公道,往往难以一蹴而就。
唐小舟下意识看向那个还跪坐在地上的布衣男子,快步走上前去,扶起他:“你没事吧?”
布衣男子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多谢,我没事。”
他擦了擦眼泪,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屈。
唐小舟作为普通人,心中同情,想说几句安慰的话。
她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不好意思。”
话音刚落,又咕噜了几声。
唐小舟尴尬笑了笑,脸上微微泛红。
布衣男子一愣,随即挤出一丝笑容:“多谢兄台,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请兄台吃个便饭?”
唐小舟立刻答应。
客栈里。
唐小舟自顾自地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吃相有些夸张,尴尬地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实在是饿坏了。”
布衣男子微微一笑,咳嗽一声,打破尴尬的气氛:“兄台如何称呼?”
唐小舟从饭碗里抬起头:“唐小舟,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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