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林承喆好似冬季寻找暖炉的猫一样往我怀里钻的更深了,他低沉略带疲倦的声音说,“明天吧,我好困。”

“能撑得住吗?”我问。

“嗯。”

我把衣服沿着林承喆的身体一周塞严实了,胳膊怀抱着他,好让他更暖和些,真切感受到在我怀里的他,轻轻呼吸着,灼热滚烫的鼻息扑在我的脖间,带着真挚的心跳,我好像又回到了与他相拥入睡的前世,而不是在无数个黑暗中追随臆想中的林承喆入眠。

夜更深些,我听着林承喆酣睡的呼吸,感觉到他的身体比之前更烫了,我小心的从包里取了毛巾出来,胳膊从林承喆头下面抽出来的时候轻轻换上背包,我拉开帐篷走了出去,用溪水打湿毛巾,再回到帐篷里敷到林承喆的额头上。

我一晚上几乎没有怎么踏实的睡着,进进出出跑了几回,清晨的时候我又试了一下林承喆额头上的温度,低下去了一些,但我还是不放心,我想等到他醒了之后就立马原路返回再去医院看一下。

二十多岁的林承喆也经常发烧,发烧的时候会流鼻血,鼻血一时半会也止不住,在他离开我的前一年里,他发烧流鼻血的情况更加严重了,可即便如此,他也总是瞒着我加班,被我发现后又嘴硬和我争吵。

但这样的症状在我们刚遇见的时候并没有出现,所以我不想掉以轻心觉得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发烧。

一晚上没睡着,在早晨的时候我居然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阳光照在帐篷上,整个空间折射出暖橘色,我睁开眼睛后没看到林承喆,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有些踉跄的爬出帐篷。

“林承喆?”

“嗯?”

“你在做什么?”

“洗脸。”

林承喆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回头看着我,他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赶紧回家。”

“这么快就要回家了吗?”

“是啊,有点后悔带你来这么远的地方了,发烧好点了吗?”

“为什么后悔?我很开心啊。”

我没理他的话,径直走过去将手掌按在了他的脑门上,“不行,还是有点烫,马上回家。”

林承喆不情愿的努着嘴不动,“可我们才刚来,昨天又下雨,什么都没做。”

我心软下来,哄他说,“先去医院检查身体,吃过药好点了之后我陪你再来,行不?”

林承喆偏头露出一个得逞的顽皮笑容,那是一个典型的年轻少年得意时才会露出的三分怯两分羞五分满足的笑意,笑意未散的唇角带出一个字,“行。”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大多数东西都装进了我的包里。

“给我也分点,你怎么都拿了过去?”林承喆说。

“病号别提这么多要求。”我回拒他。

林承喆觉得我小看他了,有些赌气的和我抢行李,我真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只好把吃的东西都分给他。

原定的星空下篝火晚宴,烧烤啤酒全部因为一场雨而泡汤,林承喆不想这么早回去也合情合理。

回去的时候我选了一条捷径,沿着被人踩出来的小路向山下走,下过雨的小路湿滑泥泞并不好走,我寸步不离的走在林承喆身后。

有一条原理,越是害怕意外的发生就越是会发生意外,走到一段几乎九十度垂直的陡坡时我差点摔了下去,小路上担心打滑还铺了不少石头,我先行下去伸出手等着接应林承喆。

“没事,不用怕,我接着你,”我对他说。

“我没有害怕,”林承喆说。

“好,天下最大胆的林承喆小朋友,下来吧,我会稳稳接住你的。”

林承喆俯视着我,苍白的脸颊难掩倔强的骄傲,“那你可接好了,樊邺小朋友。”

“嗯。”

林承喆抓着坡边的树枝向下迈出一步,稳稳踩在了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迈出第二步的时候脚下的石头突然从软泥里溜了出来,直接从脚下滚了出去,林承喆脚下失去支撑力身体落空扑了下来,行李又被树枝钩住,整个人发生了倾斜,一切发生只在眨眼间,我下意识的毫无战略性的冲过去想要抱住林承喆。

林承喆最后连人带包的砸进我的怀里,背包上不知道哪个东西砸的我鼻子一阵酸,我抱着他还没站稳脚跟感觉到脚底踩到一块软泥,膝盖一软两个人就从陡坡上滚了下去。

在山坡上我抱着林承喆翻了几个跟头数不清了,只感觉到有无数的树枝抽到我的脸上,一阵阵的生疼,树叶割的我睁不开眼睛,我顾不上管我是否会摔死在这土山坡上,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算是有经验了,但林承喆不能出事。

翻滚中我紧紧的抱住林承喆的身体,把他的脑袋扣在我的掌心里,就在我以为我可能要直接以这种方式滚下山的时候,我后腰狠狠的撞在了一颗大树上。

我的腰应该是断了,我这样想。

如果这都没断,我绝对以后有大福。

我深吸一口气支撑着坐起来,林承喆就躺在我的旁边,脸色愈加苍白,我浑身都恐慌的发麻,“林承喆,”我喊他的名字。

第一声我没得到回应,第二声的时候声音都在发着颤,“林承喆,拜托你快点醒来,不要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快点给我醒来。”

我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救护车,可手指几次因为颤抖输错了密码,最后一次终于解开,我战战兢兢拨出号码还没按下去的时候林承喆发出了声音。

“樊邺……”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名字。

“在的,我在,”我连连答应。

“你没事吧?”他问我。

“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你哪里伤着了?哪里疼?”我手没方向的在他身上四处摸索着。

“你额头流血了,我没事,只是有些翻晕了。”

我用手背胡乱在脑门上擦了一下,果然粘上了很多的血,但我完全没感受到疼。

我扶着林承喆坐起身,不死心的重新检查他的身体,检查到手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他的手心什么时候被石头划破了几道,伤口看着不大,却一直在往外流血,出血量比我脑门上的血还要多,我用矿泉水帮他把血迹泥渍冲掉,把包里昨晚给他敷过额头的毛巾取出来缠绑在他的手上。

到医院里后医院给我们两个身上的伤口全部做了包扎处理,我靠近太阳穴的地方缝了两针,医院一边缝针一边骂我们玩耍时要注意安全,幸亏只是破了皮,万一有什么树枝尖锐的东西偏一点距离戳到眼睛就不好了。

林承喆身上能明显看到的伤只有手里的几道划伤,但从山上到医院,他的伤口就一直在流血,我脑门处的裂口比他手心的划伤要大得多,但到医院的时候,血已经基本止住了。

这点让我感到非常不安,林承喆包好手上的伤走出病房坐在外面等我的时候我趁机搬出林承喆前世的身体会出现的各种症状问医生,我说的尽量详细,包括摔到磕到皮肤上就会留下几个月也不见消的瘀伤,换季时频繁感冒发烧,流鼻血,有时胃口不好,吃一点就说恶心,我当时只觉得他身体素质也太不好了,一定是早年营养缺失,可根据我近半年来的观察,林承喆的身体并不是一直那么虚弱的,怎么反而二十多岁正值健壮的年纪,免疫力会那么差呢?

医生听完我的论述让我的朋友立马去做血液检查,他说这种情况,要么没什么大的问题,天生体质所致,要么就会是一种很糟糕的疾病。

我当即吓得脸色发白,身上冷汗直往出冒,不等医生缝完再慢吞吞的包扎,我就冲出了病房抓着林承喆的手说要带他去抽血检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害怕,是被医生的话吓着了吗?

可医生只是说了几种可能,而且那种血液上的病如果发现的及时是有希望治愈的,概率虽不高,但大有治愈好的人,但若是晚期,就几乎没什么希望了,我可以确定的是,林承喆二十九的时候还是活着的,那么,结果是最坏的概率,应该不大。

林承喆不解我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一样疯狂的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往血液采集区带,我难以解释自己的行为,只能寄希望于渺茫的概率学上。

林承喆虽不乐意突然被抽一管子血,但还是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答应了,等待化验结果的个把小时里我出去给林承喆买了午饭,他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任何东西,回医院的路上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林承喆,心绪麻乱的像原始森林中错综复杂的藤条,找不出起始根部。

说是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出来的结果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出来了,我提着饭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拿着化验单,脸色凝重的让我朋友先别吃东西立马去做另一项检查的时候我的心顿时沉到了深海巨渊。

“现在就去做另一项骨髓穿刺检查,”医生这样命令我。

我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任没学过医的我也明白了事态的严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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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回十八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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