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年氏医药的合作已经谈下来了,我们组研二和博二及以上的学生,都可以去系统上提交申请和资料,等审核通过后,年氏会统一安排岗位。”
“出勤……报酬……”
裴久在详细介绍这个校企合作项目的各种细节。这个项目大家早就知道了,算不上很惊讶,只有比较感兴趣的在听着。
年氏医药……年卯川……这个出道即巅峰,却又悄无声息地息影了五年的影帝,终于有复出的消息了。
樊珞轻轻转着笔,略微有些出神。
“樊珞。”
主位的导师突然喊她的名字。
“那边点了你和其他几个优秀学生的名字,让我们这些导师来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樊珞今年才博一,被喊到名字也有些意外。
她停下转笔的手,看着自己不自觉写下的那个名字,默了好一会,才道:“我考虑一下。”
“可以,你下周五组会前给我个答复。”
……
这个组会开得比往常都久,一直到六点裴久才放他们离开。
在收拾东西时,身旁的一个师姐扭过头来问她:“今天的聚餐,你真的来不了吗?”
裴组的团队氛围好,虽然樊珞平时看着冷冷淡淡的,也不怎么和人交流,但组里有什么活动都不会落下她,也不会落下其他人。
“对啊对啊,珞姐,这周人可齐了,导师又不参加,你不来就太遗憾了!”另一个师妹凑过来。
樊珞朝她们摇头,“这周末有事,下次一定到。”
“那你下次可不能又鸽掉了。”
樊珞郑重点头,向她们承诺,“好。”
离开房间后,樊珞很快就敛起脸上的表情,恢复成以往平淡的模样。
随着脚步的往前,热闹的讨论声也逐渐消失在身后。她推开另一扇门,从里面拖出自己上午就带过来的行李箱,直接出发前往机场。
一上车,出租车司机就在热情地搭话,但樊珞的兴致不太高,随便答了几句就掩着眼睛假寐了。
其实她并没有很想前往英国。
明钰也说:“珞珞,这次你别来了吧,我给你多要些年卯川的签名照算了。”
但是在前天晚上,樊珞还是打开了订票软件,定了个杀青前两天的机票。
她曾答应过,会去探班明钰的首部女主电影,她不想食言。而另一个原因是,她也想亲眼见见年卯川拍戏时的模样。
所以,即便她对着英国有着万般的厌恶,但她最终还是坐上了去往英国的飞机。
正常来说,只要待在剧组附近,不跑到市区去,她是不会遇到那个人的。但樊珞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会在第三个国家遇到徐周鹤。
遇到那个她曾以为会永不相见的哥哥。
“着火了!”
樊珞好不容易才在飞机上酝酿出睡意,却又陡然间被这尖锐的叫声吓得完全清醒。
“是谁的包着火了!”
过道里响起急促又混乱的脚步声。在浓烈又难闻的焦糊味中,身后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是我的包……应该是里面的充电宝自燃了。”
樊珞准备摘下眼罩的手指忽然顿住。
既然是充电宝自燃这种小事,机组完全可以处理的,而且她也不想看见着火的场景,樊珞收回手,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等待吵闹的结束。
没过多久,火情被解决了,广播通知说,飞机会临时降落在莫斯科的谢列梅捷沃机场进行检查。
飞机即将落地时,手机终于有了信号,樊珞打开漫游,给明钰发了个简短的信息,给明钰报平安,并告诉她自己得晚些才能到英国。
所有乘客都必须下机,飞机也要接受全面的检查,那个充电宝着火的乘客很快被警方带走。
除了提供食宿外,航司还给了两个解决方案,一个是安排明天最早的航班飞往原来的目的地伦敦,另一个是直接取消这次的航班,并补偿价值更高的机票券。
樊珞选择了前者,并且自己加钱升房。
她在前台拿着托运码领到了自己的行李,缓慢行走在酒店宽敞的走廊里。
三台电梯都在忙碌着,樊珞看已经有人先按下了上行键,就随便找了个正在往下的电梯前站着等。
叮——电梯到了,樊珞低头拉起行李箱时,一丝熟悉的苦涩气味就这样飘荡过来。
她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自己在光明而干燥的莫斯科酒店大堂里又被泰晤士河畔的阴暗和潮湿缠了上来。
就像那日的雨水堵住的鼻腔那样,呼吸苦难。
“珞珞……”
身前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樊珞下意识后退两步。
但又很快转变脚步,避开人群,径直往电梯里走去,视野下方擦过那片黑色的衣角,连带着那熟悉的气味,也一并掠过。
她侧靠着厢壁,垂着视线,摸到关门键,颤着手快速按下。
在门即将完全合上的那一瞬,她看向外面,无意间对上那双同样泛红的眼眶,那里面带着全然的诧异,还有一丝无法看透的复杂。
“徐总,还得赶回去开会,不能再耽搁了。”
下一秒,电梯门合上。
樊珞松了口气,却又感觉心里正在刮起名为空荡的冷风。
光洁如明镜的电梯厢壁倒映出她的身影,此时正狼狈地借着扶手稳住身形。
她僵硬地抿着双唇,脸色苍白,眼睛里闪过痛苦、挣扎与逃避。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在时隔五年之后,将要抚平所有伤疤的时候,又要让他出现?
然后将樊珞完全透明地放在镜子前面,清楚地看见自己那颗仍然在为哥哥过去的温暖而跳动的心。
她仍然渴望亲情,但她也更加明白,自己是无法在明知徐周鹤对自己早已不是单纯的亲情后还继续接受他的爱的。
太可笑了,这就像樊珞曾经感受到的自父母的爱一样,没有一样是真正的爱。他们只是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在进行表演,也总会在某个无法继续遮掩的时候暴露真正的本心。
叮——
电梯的声音适时传来,在樊珞即将完全陷入情绪时将她拽回现实。
她紧了紧握着拉杆的手指,踉跄着拖动行李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吸收了大部分噪音,也让樊珞听见了自己逐渐冷静下来的心跳。
刷卡开门前,她深呼了一口气。
都过去了……徐周鹤一直在伦敦工作,会出现在莫斯科也很正常,这一切都是意外。
她现在叫樊珞,而不是姓徐,她是新的一个人,和他们再无关系了。
是吗?
不知道。
樊珞反手关上门,也不顾自己脏不脏,直接卸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躺到床上,甚至连房卡都忘了插。
昏暗的光线,没有开窗也没有空调的气闷感,却让樊珞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安全感。
不,不要——!
樊珞猛地从床上坐起。
在刚刚那短短几分钟的梦境里,她又看见了自己曾经的画作,可怜的它们被堆在房间的角落里,正熊熊燃烧着,周围散发着难以忍耐的热气,而点燃它们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充电宝。
十二年前,母亲林素初把画室一把火烧光的时候,充电宝还未面市……这也太过于荒诞了,荒诞到在梦里的樊珞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在梦里。
樊珞用指节抵了抵太阳穴处,强撑着起身,找到房卡,插进槽里。很快,房间里的灯,头顶的空调机和浴室的抽风机,都开始工作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
那股窒息感终于减弱了。
樊珞再次回到房间,取出睡衣准备洗澡,却在即将关上浴室门的时候隐约听见敲门声。
她顿了顿,许久后才进行下一个动作。
“哪位?”
“樊小姐你好,我是徐总的助理。”一个沉稳的女声隔着厚厚的门传进来。
不是徐周鹤本人就行。
樊珞确认了一下防盗链是否挂好,而后缓缓打开一条缝。
而后,她看着这张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年轻面孔,心里闪过一丝困惑,蹙了蹙眉,“有什么事吗?”
女子侧了身,让樊珞能从门缝里看见她手里拿的东西,一个黑色的,上面带着菱形格纹的皮质礼盒。
樊珞看见了她胸前别的铭牌,眉头拧得更紧。总经理助理,可不是一般的助理,居然来给自己送东西。
她微低着眉,“樊小姐你好,我是程希。徐总担心您临时停留会缺东西,特来派我过来送些日用品。”
“也让我来跟樊小姐解释一下,刚刚徐氏才在酒店会议室与合作方结束一场临时谈判。这次相遇只是个意外,希望您不要介意。”
“不用了。”她冷淡道。
程希似是早就预料到了樊珞的反应,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低眉柔声道:“祝您平平安安,旅途愉快。”
随后带着那个精致的礼盒离开。
伴随着高跟鞋走在地毯里的沉闷,“咔哒”几声,门被关上。
樊珞背靠着门,眼里不断闪过程希那张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脸,心里升起百般疑惑,但最终都被她压下去。
她并不想过多在意徐周鹤,也包括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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