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之后一夜无梦，也好在之后停留在莫斯科的时间里没有再遇到徐周鹤，不然樊珞这一趟出行都会被完全给毁了。
明钰派了自己的助理小周来机场接樊珞。樊珞和明钰住一起，而小周也跟了明钰好多年，互相都是熟悉的，不需要什么寒暄，在后备箱里放好行李就直接出发前往片场了。
车到片场
“珞姐，我让司机直接把行李送去酒店了？”小周动作利落地帮樊珞关上车门。
“可以。”
小周凑在车窗前，跟司机说了几句，然后比了个方位，示意樊珞跟着自己往这个方向走。
“是不是快杀青了？”
樊珞一直拖，拖到杀青才下定决心要过来探班。
“钰姐明天还有一点，拍完就杀青，后天是男主角杀青。”
“有什么花店介绍一下吗？我明天想订束花。”
“是香槟色的玫瑰花吗？”这是惯例，樊珞每次明钰杀青都会订这样的花，小周一听就知道了，“珞姐你交给我去办吧。”
“这么积极？”
“因为……”小周窘迫地挠了挠头，“我闯祸了。”
樊珞正想问小周闯了什么祸，在被工作人员挡住的前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你做什么？！”
这是明钰的声音！
樊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跟着小周的脚步，挤进人群，往那边穿过去。
“啧，到底是谁把这两死对头安排到拍对手戏的？”
“怎么这两祖宗又吵起来了？”
“赶紧去劝吧，这场戏拍完就没了，早点解放。”
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吐槽声。
第一眼看见明钰的身影时，她正站得笔直，气势汹汹地跟对面那个女星吵架，结果下一秒，那个女星就扬起手。幸好明钰反应快，不然就真的结实受了一个耳光。
在明钰瞪大眼睛，即将发作的时候，樊珞几步冲了过去，挡在对峙的两人中间。
“明钰。”
明钰看见她，眼睛亮了亮，“珞珞！”很快又扭头看向那个女星，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女星的脸，眯起眼睛，“推我是吧，现在给我道歉，不然这场戏大家就都别拍了。”
“给你道歉，想屁吃呢？”
“不是点赞说我耍大牌吗？”
“我现在就耍给你看——”
哐啷几声，摆满道具的桌子就这样踹翻，地上一片狼藉，道具师在一旁哀嚎，始作俑者冷哼一声，在助理的簇拥中甩手离去。
周围一片混乱，小周双手合十，弓着身子低着头，不断对明钰道歉，“对不起，钰姐。”
明钰收起脸上的冷笑，拍拍小周的肩膀，安慰他，“没事，我跟段萱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没这次也有下一次。”
这时导演也发话了，他的声音被喇叭放大，带了点滋啦滋啦的失真，“各组休息一下，这场戏先不拍了，明钰，你过来我这边。”
明钰对上樊珞有些担忧的眼神，笑了笑，“没事的，柯导心里有数，别担心。”
待明钰走后，樊珞问道：“明钰之前和谁发生过矛盾吗？”
“就她，段萱。”
这边太吵太拥挤了，小周带着樊珞往安静的墙边走去。
“好多年前，差不多是五六年前，钰姐自己试镜上了一个配角，那个角色之前好像说好了安排给段萱的，不知道为什么又给钰姐了，还签了合同。”
“段萱以为是钰姐搞了什么小动作截胡的，刚开拍就来片场大闹了一顿，后面还找副导演来给钰姐穿小鞋……”
具体是什么小鞋，小周没详细说，只是说：“反正那段时间钰姐挺惨的。”
“之后钰姐和段萱就完全杠上了。”
说了那么多话都没听见樊珞的回答，虽然珞姐平时话少，但也是句句有回应的，小周有些疑惑地回头。
只见她停在两步远，声音极轻，“她都没和我说过。”
小周这下头更大了，之前那个麻烦还没解决，这下又让樊珞心情不好了，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小周回到樊珞面前，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苦恼，“哎呀，没事的珞姐，钰姐没跟你说就是她可以解决。”
她拧着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钰姐有准备后手呢，她派人跟——”
“小周！那束花你怎么还没准备好！”
樊珞居然反常提声吩咐起小周，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小周猛然一惊，动作犹豫着回头。
只见拐角尽头走来两个人。
走在前头的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战术服，腰背挺直，步伐极快，正微低着头摆弄手套纽扣。
在樊珞看过去的时候，他也看了过来。
漆黑的眸子快速地扫过樊珞的脸庞，随后看向小周。
“……年哥。”
下颌微动，“听说这一场也演不了了？”
“段萱和钰姐吵一半，直接掀桌子跑了。”
“导演有说后续怎么安排吗？”
小周摇头。
“好，我知道了，”说着，他的视线重新看向樊珞，“这位是？”
“樊珞，我们钰姐的好朋友，这次过来探班。”
年卯川微微颔首，眼神垂下，一旁的助理以为他要打招呼，从公文包里拿出名片，不料和年卯川摘下手套的动作相撞。
助理愣了愣，但很快就换了个方向，将名片重新递出去。
“你好，年卯川。”
和以往在电影院里听到的声音一样，沉稳有力。
樊珞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好，樊珞。”
手指轻轻搭在年卯川已经伸出的手上，两人礼节性地握手，一触即离。
她顺手接过年卯川助理递过来的那张名片，轻声说了句谢谢。
捏着手里那张名片，有些尴尬不知要作何处理，还好远处导演声音出现解救了她。
“卯川，你过来这边！”
樊珞看着导演放下了喇叭，很快又拿起来，“旁边那位女士，也请你过来一下。”
她环顾四周寻找别的女士，却凑巧撞上年卯川看过来的眼神。
他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说：这个角落只有他们四个在，没有别的女士了。
小周也道：“珞姐，我们先过去吧。”
樊珞收回视线，低头将名片收进包里，“好。”
年卯川无言地落后她两步，往导演的遮阳棚走去。
那双黑色的马丁靴的存在感很强，樊珞可以听见黑靴踩在地上的每一步。然后她的脚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节奏走了。
很快，身高差异带来的步伐差异让年卯川跟樊珞并肩走在了一起。
“导演可能是让你去客串角色的。”
他平稳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樊珞半仰起头，日光打在她脸上，照亮一双浅褐色瞳孔，“为什么这样说？”
“导演有一场非拍不可的戏。”
年卯川只说了一半，樊珞还没问清年卯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导演就已经站到他们面前了。
“诶，卯川，这场戏一会再说，你刚赶场过来，休息会。”
柯导转头看向樊珞，一脸欣喜，“是樊小姐吗！”
樊珞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拉开和导演过近的距离。
“导演，我们珞珞真的不演戏的。”明钰贴过来，挽住她的手臂。
“哎！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她要拒绝。”
“行行行，您先说，我不捣乱。”
接下来，导演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一篇关于一场亲密戏的长篇大论。
原来，在樊珞来之前，一辆救护车刚刚驶出剧组入住的酒店。
原定的男主角官配女演员昨天突发严重的过敏，甚至在半夜烧到了38度。杀青在即，临时找一个女演员已经来不及，又怕后头补拍影响成片效果。
导演正在为段萱的罢演和另一个女演员的突发状况而焦头烂额时，樊珞出现了。
她站在明钰旁边时，柯导还没注意到她，但当她一身白裙的她站在身穿纯黑作战服的男主身旁，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之间有着说不出来的和谐感，即使没有看见脸，那也是无比般配的，更别说她还有一张无比适合大荧幕的电影脸。
樊珞似是被导演的一番话打动到了，逐渐放松下来，“可我从来都没演过戏，听小钰说，这还是亲密戏，我恐怕难以胜任。”
“那咋会，这个算不上亲密戏，更何况还有我们年影帝做你的搭档呢，他可会调教新人演员了。”
说着，柯导猛地拍了两下年卯川的的后背，“是吧，卯川。”
年卯川没有正面回应导演，倒是抱着手，半勾着唇：“导演，我顶多就是指导一下，哪来的‘调教’？”
“啧，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导演有些恨不成钢地白了一眼。
“第二版都拍好了，没必要执着于第一版。”
年卯川说的是他的心里话。他一开始就不太看好这场亲密戏，所以剧本围读的时候提出了第二版的拍摄方案。
“那能一样吗？小年，别仗着你是投资方就插手导演的创作哈。”导演半严肃半调侃道。
“好的柯导。”年卯川表情如常地点头，妥协得很快。
所以这就是年卯川刚刚说的“非拍不可”的戏。樊珞终于了然。
“作为被邀请方，你什么意见？”他又看过来。
年卯川的眼瞳是深邃的黑，即便是面对面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倒是他的语气……似乎和最初有一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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