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求救

太常寺

杨玄站在屋内,开口道:“那个公主看上去很得皇后宠爱,若是娶了怕是会暗通京都,还得处处提防。”

万幸那公主看上去不太聪明,杨玄这样想着,但是却没有说出口,毕竟那天晚上贺浑没有真的杀了公主,过后也真的按照那公主说的求娶贾兰若,虽然对他们凉州来说没有什么分别,因为从一开始这联姻之事都是贺浑的父亲贺络孤一力主导的,贺浑并不在。

贺浑手指轻扣书案,轻声重复了一遍杨玄的话,“很得宠爱···”

杨玄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有问题,也不敢多言,正在这时候,外头的窗被砸到响了一下,杨玄和贺浑同时转头,贺浑眼神示意,同时戴上了自己的银色狼头面具,杨玄开门,看见那墙头上的人,一时愣住。

贺浑从后面走出来,也看见了那上面挂着的人,一身嫩黄长裙,头上戴着帷帽,看见了俩人有些尴尬地将帷帽掀开,“是我,劳烦拉我一把。”

她整个人趴在墙头上,刚把另一条腿跨过来坐稳了,看着下面一时有些害怕了。

杨玄脚步不动,觑着后面贺浑的神色,贺浑走上前,“跳。”

李昭鱼竟也没有半分怀疑他,深吸一口气,直接跳了下来。

贺浑也并不算接住她,只是虚虚地扶了一把,李昭鱼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后面的杨玄抽了抽嘴角,心道哪家的公主是这样的。

贺浑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李昭鱼看着俩人,故意走到了杨玄面前,“贺叶护,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个小忙。”

杨玄眼神有些飘忽,“我吗?”

李昭鱼道:“就是个小忙罢了,不用劳贺叶护大架,只要借我个人就好了。”

杨玄还没开口,李昭鱼已经自己点将了,转身道:“我便跟您借这个人好了。”

“这······”

贺浑走上前,“既然如此在下便跟公主走一趟好了。”

杨玄点头,李昭鱼笑道:“多谢,定会将这位···”

说着她转头看向贺浑,贺浑道:“杨玄。”

“哦,本公主定会将这位杨护卫好好还给贺叶护。”

杨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他挠挠头,杨敢从屋檐上跳下来,俩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到头脑,大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心善了?

陈府的大门前围绕着的人熙熙攘攘,都在看热闹似的,李昭鱼挤进去的时候看见沈克站在正堂内,满脸的泪水,李昭鱼戴着帷帽,贺浑戴着面具,够惹眼了,可是那里里外外的目光还是没有移开分毫。

陈母哭得撕心裂肺,“我要将你送官,就是你将我儿害死的,一定是你找人害了我儿,他失踪一月有余,如今只找到了一件血衣,还是在你的房里,还说不是你?”

沈克也捂着帕子在哭泣,双方拉扯着,沈克被推搡着脑袋磕在柱子上,一时磕碰出好些血,所有人都傻了眼,可陈母一口咬定就是沈克杀了人,也不顾沈克头上伤不伤的,只顾着叫嚷。

“不是我!你们想冤杀了我,当沈家无人不成?”,沈克用帕子捂着额头,目光坚定道。

陈母啐道:“你这毒妇,你沈家还有谁啊?宫里那位不受宠的公主?她都要被下嫁到凉州了,说是自己请命,谁信她那么大义,不过是陛下随便塞了一个没权没势的嫁过去,你还指望她管得了你?逼急了我亲自要进宫禀告淑妃娘娘,直接将你这毒妇处置了。”

淑妃是三公主李昭茹的生母,娘家正是姓陈,可是这陈母不过是旁支亲戚,并不是那正统的娘家人,不过是沈容提到了沈家,她拿淑妃给自己充充脸面,让这看热闹的人也不敢轻看陈家。

李昭鱼远远听见提到自己,有些尴尬地余光扫着一旁的人,走神的时候冷不防被一旁的人挤了一下,险些要跌向前的时候腰上一只手稳稳地拦住她将她拽回去,李昭鱼抬头,心突突地跳着,她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慌眼下的难事,还是那只放在她腰上的手。

陈母还没骂完,周围的那些人也都附和着,“实在是狠毒啊,竟然杀自己的夫君,简直是有悖纲常伦理。”

“快快送官。”

沈克看着陈家众人,问道:“夫君待我好,我为何要杀害他?”

陈母破口大骂,“你还不是怕我陈家侵吞你沈氏藏经阁,你们家那些破经书谁爱要谁要,我陈家不稀罕!”

李昭鱼冷笑,他们陈家不稀罕?确实是不稀罕,只是偶尔会强行拿出那些孤本古籍送人结交,沈氏一门以命护传下来的书籍被陈家以结交为由前前后后送了多少,陈家也好,那些世家名门的子弟也好,能真的看懂那些古书的人寥寥无几,也不过是附庸风雅,看上去风光有面子罢了,他们用沈家的东西来充面子,还要说一句自己不稀罕。

沈克气到发抖,陈家人立刻道:“来人,把这个害了我哥哥的毒妇押送官府!”

“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只看见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穿过人群挤到前面来,身后还跟着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身量高大,虽然看不见面容可是仍然叫人无法忽视,移不开眼。

陈二郎走上前怒道:“你是何人?竟然敢····”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了李昭鱼身上的皇家令牌,以及那掀开帷帽露出的面容,“不才,正是自身难保的本公主。”

前几日皇后娘娘维护四公主打了贾二姑娘的事情人尽皆知,陈二郎想到此处,微微后退几步,更是拿眼睛去瞧她身后看上去极其不好惹的男人,暗暗猜测这怕是皇后娘娘给安排的护卫,装作没看见一般,不敢言语。

李昭鱼狐假虎威,猜到了这样的局面,开口道:“让这些无关的人都离开!”

陈母被众人围绕着,刚刚还气焰嚣张,眼下却咳了几声,微微佝偻着身子,李昭鱼又重复了一遍,“让他们离开!”

陈二郎得了陈母的眼神,便将人都散开了,陈府的大门紧闭,李昭鱼挡到沈克面前,对着陈母道:“你儿子不见了,你不报官去找,却要来报官抓他的夫人,这是何道理?”

陈母拐杖敲在地上,“四公主这便是要仗势欺人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这位表姐为何会有我儿子的血衣?我儿子失踪了一个月了不归家,她却丝毫不忧心,这难道不就是她害了我儿子。”

堂上虽然散了闲人,但还有些陈家族老,有官身在,更有些与陈家交好的世家,李昭鱼咬牙刚要辩驳,身后的沈克便开口道:“实在是冤枉,那血衣是昨日有人扔在院子里的,我认得是夫君的衣服,心中也十分惊慌,可又怀疑是有人故意玩笑,若是惊扰婆母,一时有了不是那媳妇万死难辞此罪,所以便想着和夫君平日交好的朋友写信询问后再行禀告婆母。”

陈二郎怒道:“强词夺理,你分明是·····”

陈母拐杖敲在地上,“断书,你来说。”

沈克身后的一个丫鬟怯生生地跑到前面,她跪下,“上个月,奴婢听见大爷和夫人在房中吵架,夫人说绝不会再将经书给大爷,还说···还说大爷结交的人都是心术不正,陈家有失风骨,根本不解经义一味只是奉承迎合,耻为陈家妇。”

堂上的人无不轻声议论,陈二郎指着沈克,“大家都听到了,你还敢狡辩,定是你心生怨怼,不过几本经书,你嫁到我们陈家,什么不是姓陈?竟敢如此狂妄?”

贺浑抱臂倚在后面的柱子上,看着那陈二郎手指对着人,眉间轻皱,不耐烦的神色隐在面具下,下一刻便听见李昭鱼脆生生开口问:“我表姐说的有哪句话不对吗?”

众人望过来,贺浑的目光也移到李昭鱼身上,满堂寂静,贺浑轻笑了一下,那些人打量不满的目光也波及到他身上。

陈二郎怒目圆睁,“你!”

他手指要抬起来指着人的同时,贺浑随手摘了一旁的两片叶子,捏在指间一甩,顿时一阵嚎叫。

“啊啊啊!”

陈二郎捂着自己的手,血喷涌而出,手指几乎见骨,疼的满头的汗,陈母心疼地走上前,“你们!你们仗势欺人!”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啊?”

那陈家的人乱做一团,把陈二郎扶了下去,李昭鱼则是转头,竟然还轻轻哇了一声,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贺浑感受到了她眼神中那称赞的意思,偏头不语。

堂上一位官员站出来道:“此事颇多蹊跷,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查明陈公子的下落,在下这就给大理寺递状子,说明事情经过,着人这就去查探,为谨慎起见,陈家暂时先不要让外人进来,沈夫人也在暂时留在府中,血衣先拿出来交给刑部吧。”

李昭鱼转头,依稀记得这人是刑部任职的,刑部尚书葛千在朝中不依附世家,是少有的寒门出身,当初是晋成帝力排众议,一力擢拔之人,李昭鱼忙道:“这位大人说的有理。”

陈母脸色不好,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只能如此,她转身呜呜咽咽地哭道:“那就请诸位大人做主,一定要找到我儿啊。”

堂上的人俱站起来,起身回礼,贺浑看着他们惺惺作态的样子胸腔中一声冷笑,同时听见李昭鱼在前面低声嘟囔着什么,那样子气鼓鼓的。

人都散尽了,只剩下沈克李昭鱼和贺浑三人,沈克额头上的血已经凝住了,李昭鱼忙扶着她,“无事吧?”

沈克摇了摇头,她们二人幼时交好,可是后来沈家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平乱中无功而返,后沈家落败,她们二人一个在深宫,一个在深宅,,那些散在各自不如意生活中的幼时情分如今又粘连起来,许久不见的生分在眼下的难处和担忧前都化开了,李昭鱼担忧她,也会帮她。

哪怕自身难保了。

沈克看着她,垂着眼睫,散出一片柔和的忧伤,“先回我院里吧。”

李昭鱼点头,贺浑却挑眉看着李昭鱼,那意思分明是这个‘小忙’还没帮完吗?李昭鱼则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手指捏着他袖子扯一扯,有点讨好也有点顾忌,“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嘛。”

贺浑低头看着她,微微抽出自己的手臂。

明明都没怎么挨上他好吧?

李昭鱼面上假笑,心道这个瘟神真是难搞,不过这件事自己孤立无援,还得暂时靠他,只能笑脸相对,好在贺浑也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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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公主她未卜先知
连载中纵风云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