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川看着周听澜的眼睛,无奈答应。
他对外宣称周听澜已暂被关押兵营之中,待事情查证为实便移送官府,择日上报朝廷,待陛下圣裁。
谢泽川神情凝重,他到底该怎么办,如何才能帮上她的忙?
兵营门口聚集的百姓逐渐散去,谢泽川派人紧急抓捕城中散布流言之人,却如之前恐吓信般,散布之人乃城中混混,受名黑衣人指使。
次日谢泽川正打算带着所抓混混向城中之人宣告城中流言所述非实时,城中再度掀起又一种流言。
流言道谢泽川并未关押周听澜,所谓的关押之辞只是为平复城中百姓,保全自己将军之位。
“不可能,我们不信谢将军是这种人!”
城中发出数道惊呼,多数人从流言起始之时便选择相信谢泽川,然心中尚存疑虑。
“城中最新的流言便是如此。”
谢泽川听完秦斯年的话,欲命人张贴新的布告,岂料被身旁的周听澜拦住。
他狐疑地瞥向周听澜。
周听澜道:“你替我召集城中百姓,我自己来解决,一直如此被动下去着实不是办法。”
谢泽川不可能帮一直帮她,流言如今愈演愈烈,她得亲自澄清流言真相。
谢泽川定定地看向周听澜,知晓她要做甚,他艰难吐字道:“好。”
大批城中百姓聚集在兵营门口,士兵用木板临时搭建了个简易台子。
周听澜跟随谢泽川走出兵营大门,她走上台子。
“北疆城的各位乡亲们,我叫周听澜,亦是流言中创办锻造班的周听澜。”
闻此,台下百姓怒气冲冲地睨向台上站着的周听澜。
“她就是周听澜,真是人不可貌相!”
“……”
辱骂声自台下不断传来,谢泽川拳头不自觉捏紧。
“我今日站在这儿是想澄清流言中有关家父贪墨军饷的言论,流言确为真又不是真。”
台下百姓听罢,投来狐疑的目光。
周听澜叹了口气:“家父昔日位居丞相之位,尽心尽力辅佐陛下,却遭佞臣陷害贪墨军饷,流放至此。”
“陛下亲断,怎能有误!”有百姓质疑道。
“你们如今或许不信我的话,然真相会迟,却永远不会被埋没。”
“锻造班乃我与谢将军商议后共同开设的,目的是为给兵营中输送更加精良的兵器,想必我的锻刀技艺如何,昔日锻造班的学生皆有目共睹。”
台下一男子猝然道:“就算你锻刀技艺再好,亦无法撇清你利用锻造班与北狄勾结的事实!”
“我为何不能?”周听澜似笑非笑反问道。
这是谁找来的托,连个话都说不明白。
似乎被周听澜气到,男子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反正不管你如何说,你就是撇不干净!”
哦,是吗?
可我就是能撇干净怎么办呢?
周听澜勾唇,宣布最后一件事情:“这便是我接下来欲说之事,为避免大家的猜疑,锻造班往后所用锻造材料与锻出兵器的数量将每日于兵器厂门口公布,城中之人皆可监察。”
百姓窃窃私语,商议是否可行。
之前道周听澜无法撇清的男子再度发声:“大伙儿不要相信她的谎话,她就是个骗子!”
谢泽川忍无可忍,命士兵将其捉拿。
岂料男子见情形不对,直接瘫坐在地,大声哀嚎:“没有王法喽,官兵要逼死百姓!”
百姓见男子叫唤凄惨,不免侧目望向台上。
谢泽川瞥着地上瘫坐地上打滚的男子,拳头再次紧了紧,沉声吩咐士兵将其拿下。
“带下去好生审问一番。”
他来到周听澜面前,将其护在身后:“此人在城中蓄意散布流言,扰乱城中秩序,若是审问结果没有问题,我会当众与他表达歉意。”
“若是……”谢泽川眸底愈发凛冽:“审问结果将于城中布告栏张贴,周姑娘开设锻造班之事我全然知情,亦已核实过她的身份。”
“我谢泽川在此承诺,若周听澜实乃北狄奸细,谢某引咎辞官,此生不再踏入北疆半步!”
谢泽川掷地有声的话语深入在场每个人心中,周听澜怔愣地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审问结果当日便已出来,男子同样是受黑衣人指使。
锻造班恢复正常授课,管事每日会将锻造班所用锻造材料与所造兵器统计起来,张贴于兵器厂门口,城中百姓皆可看。
为避免再有人上门找麻烦,谢泽川安排周听澜全家继续住在兵营,遭人砸过的屋顶亦找人重新修缮。
周听澜看着过来帮忙收拾行李的谢泽川感激道:“多谢你今日来帮我们家收拾行李。”
“无妨。”谢泽川拿起桌上一个大包袱,随后他手指向其余包袱。
“我听说你父母身体状况不好,这些包袱就不要让他们搬,我待会儿回兵营找几名将士过来一块儿搬。”
乔氏恰好进门听见谢泽川的话:“谢将军,我们怎能好如此麻烦您呢?”
谢泽川摆手,笑道:“伯母,这次流言发生亦有我监管不严的缘由,况且周姑娘眼下替我解决城中兵器短缺问题,我也要保护好她及其家人。”
周听澜:“……”
她怎么感觉谢泽川在刷她父母的好感度呢?
接下来,她母亲该不会……
“那倒是有劳谢将军帮我们搬家。”乔氏同谢泽川说完,转头见周听澜:“澜儿,还不来多谢人家谢将军。”
果然……
周听澜朝他欠身,表示自己的感谢。
古代礼仪真是麻烦!
谢泽川笑着道不用谢,转身扛着包袱先回兵营喊将士过来帮忙搬行李。
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周逸明瞥着谢泽川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对周听澜道:“谢将军是个好人,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咱们家定要帮上一二。”
“女儿知晓的,父亲放宽心便好。”
哎,连她父亲也被谢泽川收买。
不多时,谢泽川便带着几名将士回来,将士们将屋内包袱尽数扛上便直接回兵营,谢泽川留下护送周听澜全家回兵营。
回到兵营,将士们已经将包袱置于营帐内,乔氏同周逸明已经去收拾包袱内物件,周听澜看着自己身后站着的谢泽川,再度欠身。
“谢将军今日已经帮我们颇多,如今家中诸多物件尚未规整,我便不留您下来,改日我请谢将军来家中吃饭。”
“好。”
谢泽川离开后,周听澜与父母收拾了好半晌方才结束,她倒在床榻之上连手指都不愿抬起。
果然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搬家一如既往的累人。
翌日,谢泽川派了名将士来查看周听澜家里规整情况,见已收拾妥当便打算回去汇报。
离开前,将士被乔氏笑眯眯地塞了好些吃食让其带给谢泽川。
“这些吃食替我转交给谢将军,然后这些是给将士你的。”
将士对乔氏再三谢,红着张脸抱着怀里满满的吃食跑回谢泽川营帐。
周听澜上午时在兵营四处闲逛聊天,已经同众将士混熟,意外听到些谢泽川的八卦。
“谢将军在上京城时竟然是如此模样吗?”周听澜八卦问道。
“可不是……”将士们絮絮叨叨同周听澜讲述谢泽川在上京城的事情。
听了一个上午八卦的周听澜喜滋滋地回家,待她下午见到谢泽川时,将士们同她讲的八卦便不断在脑子中反复浮现。
周听澜想着八卦,频频看向谢泽川的脸嘿嘿直笑。
谢泽川: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谢将军,明日午时我们家请你来家里用午膳,我亲自下厨。”
谢泽川次日准时来到周听澜家,周听澜为此亲自下厨准备了满满一桌菜。
乔氏见谢泽川来欢迎至极,招呼其赶紧上座:“我们家今日请你来家中吃饭,多谢你前日帮我们搬家,这些菜都是澜儿早上亲手做的,快尝尝。”
谢泽川在乔氏的注视下夹上满满一碗菜,菜色甚佳,他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味道如其品色般相差甚远。
周听澜期待地看着谢泽川,这可是她第一次下厨。
厨房用的灶台不同于现代电磁炉,周听澜用得很是不习惯,被喷了一脸黑灰,加之没有现代许多调味料。
嗯,周听澜做完菜并没有试菜,看着菜色不错,味道应该也很不错。
见谢泽川吃下,周听澜问:“谢将军,我做的菜味道如何?”
强压下胃里涌起的恶心,谢泽川努力挤出一丝笑:“周姑娘做菜还是很有天赋的。”
可不是有天赋,菜色和味道两个毫不相关。
好耶!
没想到自己除了锻刀,竟然还有下厨的天赋,周听澜如是想道,随手夹起一筷子放入口中。
谢泽川来不及提醒,周听澜便已将口里的菜吐出,拿起桌上水壶猛灌几口,咳嗽不止。
周听澜想哭,谢泽川究竟如何咽下那口极其难吃的菜还能面不改色夸她做菜有天赋的。
乔氏不明所以,拿起筷子小口吃了口,顿时吐出。
“澜儿,母亲知晓你有做菜的心,做的很好,下次还是母亲来做吧。”
周听澜微笑,母亲你大可不必如此。
后面还是乔氏临时去厨房做了几个简单小菜。
吃完饭后,谢泽川随后又被乔氏拉着说上好一番话:“谢将军,我们全家都十分感激你对我们家的帮助,若是没有你帮我们,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向乔氏表示并不是什么大事却依旧被乔氏拉着,谢泽川望向周听澜,希望她能帮自己劝说一下乔氏。
周听澜轻咳一声开口道:“母亲,谢将军军务繁忙,他该回去处理军务。”
快走,她眼下看到谢泽川便想到他说自己做菜有天赋的鬼话。
乔氏不满地望向周听澜:“谢将军才刚来,你便劝人回去处理军务,不知晓的还以为你不欢迎谢将军呢。”
“谢将军不必挂在心上,澜儿想必也就是随口说的,并没有赶您走的意思。”
谢泽川笑笑,道自己确有军务在身,乔氏方才放过他,她让周听澜去送谢泽川出门。
“锻造班如今各事项均已恢复正常,仓库里刀具量我与管事会每日清点,想必按此速度,大战前城中刀具会十分充足。”
“有劳,锻造班那边还得麻烦你多看顾。”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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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逐渐归于平静。
战马飞驰而过,踏进兵营大门,谢泽川听闻消息两人自营帐中走出。
士兵下马朝谢泽川行礼:“报告将军,城外巡逻小队于途中遭北狄伏击,半数将士被俘走!”
谢泽川大惊,北狄人这是要开战了吗?
他当即让将士去请各分营将领来此开会,谢泽川望向远处乌云笼罩的天空,要怎么办才能将被俘虏的将士成功带回北疆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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