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宋亦舒初次骑马,整个人慌到不行,裴屿恒不敢让马走太快,至多让马儿小跑着。

他笑她身子紧绷,像块石板。

宋亦舒撇嘴,愤愤道:“我就知道你会取笑我,我不信你一学就会,哼。”

裴屿恒听出她是真有点生气了,微弯着腰,下巴讨好似地蹭蹭她肩膀:“我错了,我不该说的,祈安好厉害,我初次骑马就差点被马儿颠下来,不像你,稳稳当当的。”

为了哄人,他也是学会了睁眼说瞎话,想当初他骑马时可只有四岁,还是被他爹直接扔到马背上,那马可是烈马,差点没摔死他。

对于他的认错和追捧,宋亦舒还是很受用的,她微微昂着头,像只斗胜的孔雀,看得裴屿恒一阵眼热,想把人摁在怀里揉。

这傲娇的小性子怎么这么可爱呢。

走了半个时辰,面前道路豁然开朗,裴屿恒心一动,在她耳边问道:“想不想骑快点?”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宋亦舒瑟缩了下,微微偏头,侧首看他:“什么?”

裴屿恒指了指前面的宽阔大道:“你看,路面这么大,马儿跑起来一定很爽,你没这样骑过马吧,来试试?这样我们也能快点回家。”

宋亦舒被他说得心动,手指无意识攥紧了马绳,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地看着前方。

裴屿恒知道她是想尝试的,于是握紧了她的手,脊背下压,这样一来,宋亦舒完全被他拢在身下,她跟着趴低身子,他大喊一声“坐稳了”。

“驾——”

下一刻,马儿如离弦的箭般飞驰出去。

“啊啊啊啊……”太刺激了,宋亦舒没忍住大喊出声,她害怕,但也兴奋。

裴屿恒腾出一只手环在她身前,安抚她,脚下却一再夹紧马腹,让马儿跑得更快。

一马驮着两人在宽阔无人的大路上飞驰,阵阵尘土随着马蹄飞驰而扬起,两旁树木飞快倒影,很快被甩在身后。

裴屿恒将头压在宋亦舒肩头,于是两头墨发在风中纠缠,身上衣物猎猎作响,要不是有腰带绑着,几乎要被吹飞。

宋亦舒垂眸,看到他的手,于是她忍不住侧头看他。

男人眉骨高耸深邃,不笑时不威自怒,总让人觉得他在生气,但一笑起来又让人如沐春风,或许是少年都爱刺激,此刻的他满脸兴奋,嘴角高高扬起。

宋亦舒脑子里突然闪出“意气风发”这四个字。

“怎么了?”裴屿恒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可紧接着他又回头,定定看着她,嘴边的笑意在扩大,脸慢慢朝她逼近。

额头抵着额头。

裴屿恒眷恋地看她,看看眼睛,又看看鼻子,最后看看嘴巴,来来回回扫视,像在确认自己的所有物。

宋亦舒心口“咚咚”直跳,她咬咬唇,忽然不敢跟他对视,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视前方。

风吹到脸上,很舒服。

裴屿恒在笑,两人贴得极近,他胸膛的震动传到她后背,让她一起感受他的开心,他俯下身,侧脸贴着她侧脸,在剧烈颠簸下,两张脸相互摩挲。

跑着跑着,前方忽然出现一道阻拦的栅栏,裴屿恒眸光一闪,勒住马绳:“吁——”

马儿受痛,前蹄高高扬起,背上的人几乎垂直坐着。

宋亦舒瞪大眼睛,双眸死死盯着前方,但眼神失焦,不知看向何处,后背开始生出冷汗,等马儿停下,她惊魂未定地大喘气。

“不怕……没事了……我在……”裴屿恒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不适,赶紧她耳边低语,搂着她的那只手也在安抚似的轻拍她腹部。

宋亦舒脸色煞白,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她半磕眼皮,重重吐出口气,有些虚弱地靠在裴屿恒身上。

裴屿恒高昂着头,往栅栏那头打量,看上去好好的,为何封路?

在原地转了两圈,恰好有两个路人经过,裴屿恒拦住他们问:“两位兄台,请问这里为何封路?”

其中一人道:“哦这个啊,前面的路被山洪侵袭,已经有两条村子被淹了,你们要去哪?”

裴屿恒心下骇然,面上却镇定,他没直接说回云州,而是报了宋亦舒的郊外庄子地点。

另一人指了指左边一条小道:“前面走不通了,你们走这条吧,往前走到尽头,然后右转,再直走就到了。”

裴屿恒顺着他手的视线看去,一条羊肠小道看不见尽头,还要翻山越岭……这等同绕了一圈路,但现下没有更优的选择了。

裴屿恒向两人道谢,那两人摆摆手,先离开了。

宋亦舒仰头看他,满脸皆是止不住的担忧:“怎么办,这也被淹了,若是我的庄子也被淹了,那……”

“不会的。”裴屿恒道,“你那庄子地处高势,且周围没有山,淹不到,再说,若你那地方真被淹,我直接带你回云州。”

他们也算有过生死之交,他虽然老欺负她,但在正事上很靠谱,宋亦舒此刻异常相信他,她看着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重新跑新的路之前,裴屿恒让宋亦舒先吃一颗玉神丸,接下来的路途难顶,他怕她受不住。

宋亦舒也没犹豫,直接拿出瓶子,只是当她倒出玉神丸时却愣住了。

只有一颗。

没犹豫多久,宋亦舒把最后一颗玉神丸咽下,随后握住马绳,对裴屿恒说了句“走吧”,声音不悲不喜,听不出情绪。

裴屿恒就在她身后,自然也看见了,他收紧手,指甲掐着掌心,刺痛让他微微回神,他重新把人搂住,目光一凝,狠夹马腹,马儿疾驰而去。

小路崎岖,宋亦舒被颠的身子一阵一阵眩晕,胃气上涌,几乎要呕出来,她死死咬着唇,甩甩头,意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吁——”

前方有条河阻断了去路,马被紧急勒停。

裴屿恒下马,折了根枝条插入水中,又将枝条放在身上比了比。

到他腰间。

裴屿恒又放了片树叶在水面,几乎静止不动,他心下了然,走回马儿身边,握着宋亦舒的绣花鞋道:“我们要过河,我牵着马,你坐好,把脚收上去,莫让河水淌到。”

宋亦舒惊道:“就这么过去?”

裴屿恒“嗯”了一声:“应该没有暗流,水面又这么平静,能过去。”说罢,裴屿恒指尖轻点她脚踝,示意她将腿收上去。

宋亦舒盘腿坐在马鞍,不过马背窄,她坐的不稳,有些摇摇晃晃,裴屿恒拖出她右腿,放在他肩上。

“你……”宋亦舒吓得要收回脚,却被他摁住。

“莫乱动,下水了。”裴屿恒牵着马缓缓走进河里,其实这个炎热天气淌水很舒服,要不是有事,裴屿恒都想立刻游上几回。

宋亦舒怕水,十分怕,看着水波纹一圈一圈的晕开,她也感觉自己要晕了,攥着马绳的手异常用力,指尖泛白。

裴屿恒以为她坐不稳,让她把手放在他发顶。

宋亦舒照做,就是觉得这样有点奇怪,心中怪异让她对水的害怕都减少几分。

裴屿恒转头问她:“怎么了?”

宋亦舒突然“噗嗤”笑出声:“……像扶了个木头人。”

裴屿恒瞪她。

等走到河对面,裴屿恒也湿了大半个身子,他毫不在意,立刻翻身上马,继续赶路,还抽空和宋亦舒说:“……可能会弄湿你,回去再换。”

没有时间等衣服晾干了。

眨眼功夫他们便到了庄子附近,这里没有受到山洪侵袭,可能是刚下雨的缘故,路面有些泥泞,这一路上都没遇见几个人,让宋亦舒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庄子大门是紧闭的,这也没什么,但没有守门小厮,宋亦舒觉得愈发怪异。

裴屿恒把她抱下马,随后挡在她身前,先她一步去敲门。

“叩叩——叩叩——”

接连敲了几声,没有人来开门,侧耳倾听,也没有动静,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

就在裴屿恒打算翻墙而入时,门后传来一道微弱的问话声:“谁啊?”

宋亦舒:“是我,宋亦舒。”

那头忽然没了动静,下一刻,门“吱呀”一声打开。

“小姐——”管事的立马冲出大门,“扑通”一下跪在宋亦舒面前,声泪俱下,“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云州……云州回不去了。”

宋亦舒被他这话刺激得晃了神,脑袋一阵眩晕,身子踉踉跄跄站不稳,被一旁的裴屿恒眼疾手快扶住,她急急喘了几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带了几分凌厉:“你说什么?说清楚。”

管事的跪着仰头看她,声音悲切:“云州……云州突发瘟疫,死了好多人,还有很多人被感染,官府封城了,不能进,也不能出……老爷夫人、少爷们和大少奶奶他们都被困在城里,出不来……”

轰——

宋亦舒只觉得脑子炸开了,耳朵里嗡嗡声一片,眼睛也好像被一团黑云遮住,她腿一软,要往地上倒。

“祈安——”裴屿恒顺着她的力道往下坐,把人抱在怀里。

宋亦舒拽到了他的衣服,像抓到救命稻草般死死抓着,她方才因激动而泛红的脸此刻如白纸般苍白,泪珠沿着脸颊滑落,破碎的呜咽从喉中溢出。

她微微张着嘴,不断吸气,胸膛剧烈起伏着,整个人隐隐有抽搐的迹象,裴屿恒暗道不好,空掌拍她后背,颤抖着急道:“不要这样祈安……把气吐出来,吐出来……”

拍她不行,裴屿恒转去掐她人中,只是还没等他的手放上去,宋亦舒便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祈安——”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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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她手
连载中白白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