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都被抓了

另一个男人不急不慢道:“她爹十年前救过我,我的身子不能再这样耗下去,她能治,这就是我留下她的理由。”

“那也不行。”男人不赞同,“眼看我们要攻下云州,万一她是细作,所有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她不是。”男人笃定地顶回去,“这是你手下将她掳来的,不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外面的争吵声戛然而止,正在宋亦舒庆幸她平安时,下一刻,帐门被人掀开,来人很生气,帐帘直接被甩到帐篷上方,“哗”的一声,挂住了。

宋亦舒险些失声尖叫,她猛地看向帐门,微微侧着身子,是防御的状态。

来人壮硕如山,粗眉蹙起,一身染了血的盔甲裹挟着战场上的血腥,应是紧急,未来得及褪下,更显他肃杀之气,瞧见宋亦舒,他瞳仁微微一缩。

“将军——”中原男人紧随其后,察觉到将军的骇人气势下去几分,他微愣。

宋亦舒抿了抿唇,扶着床沿站起身,她被胡人盯得两腿发软,怯弱地行了个礼。

中原男人看看宋亦舒,又看看将军,低声道:“巫将军,她叫宋亦舒,舒儿,这是巫延左将军。”

这胡人乃是巫延左,婼胡数一数二的武将,领军战斗能力强悍,饶是盛朝皇帝亲自坐镇,一时也难击退他。

宋亦舒摸不透巫延左的意思,她喉头动了动,颤着声线开口,着实像只受惊小鹿:“……巫将军。”

巫延左看她半晌,“嗯”了一声,几息后,他转身离去,中原男子一看,也跟着出去。

宋亦舒重重呼出口气,瞬间失力跌坐在床,她双手颤颤巍巍撑在床上,冷汗浸到眼眶,视野模糊,脑子也一顿一顿地胀疼。

又逃过一次。

迷迷糊糊到了晚上,中原男人招宋亦舒前去:“舒儿,脉案可都看完了?如何,有无法子?”

旁边还有个巫延左,宋亦舒紧绷着身体:“有,但徐伯伯体内病灶复杂,先施针将部分郁气引出,再逐一对症下药,如此较好。”

“徐伯伯?”巫延左眯起眼打量宋亦舒。

宋亦舒哑然,不明白他为何问这话。

中原男子略微着急,抢先一步开口:“我叫徐成,将军莫不是忘了我的本名?”

巫延左将视线移至徐成身上,扯了扯嘴角,并未说话。

手下将银针呈上,宋亦舒翘着小手指捏起银针,在火上炙烤几下后扎入徐成肩上某个穴位。

徐成痛得浑身一绷,牙关紧咬。

宋亦舒道:“痛则不通,徐伯伯忍忍。”

徐成还能说什么?

只得咬牙忍下。

一个时辰后,宋亦舒将徐成背上的银针逐一取下,温声道:“好了,伯伯先休息一晚,明晚再继续。”

徐成皱眉:“为何还要施针?不能喝药根除?”

宋亦舒摇摇头:“当年那一丝余毒已经渗到五脏六腑,即便喝药也运化不起来,先施针将毒归到一处,略略放血,再佐以汤药,此为最佳效果。”

听起来复杂,徐成只得就此作罢:“你既是大夫,自然听你的。”

这时,巫延左忽然出声:“说得如此玄乎,当真有效?”

徐成朝巫延左颔首:“胸闷痛感减轻许多,真有效。”没想到宋淮民的女儿还是有两下子的,幸好及时留下她。

为了验证宋亦舒医术,徐成当即站起走两圈。

巫延左忽而转眸看向宋亦舒,嘴角泛起一丝玩味:“还算有点用。”

宋亦舒最怵他,被他盯得不自在,手指在衣袖下绞成一团,好在徐成很快让人送她回去,宋亦舒这才松了口气。

……

徐成白天忙“旁的事”,让宋亦舒晚上才施针,但每次她过去,定会有个巫延左在旁,还用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

宋亦舒喉头动了动,努力压下惊惧,捏起银针缓缓扎入徐成背上的穴位。

“对了。”徐成忽然出声,却是对着巫延左说,“那小子如何?开口了吗?”

巫延左摇头:“嘴硬得很,真就剩下一口气了,连哼都不哼。”

徐成皱眉:“可别把人折腾死了,舒儿,你随后同巫将军一起去看看。”

宋亦舒沉默不语,因为她知道她没有话语权,想要活下去,只能遵命。

巫延左瞥了两眼宋亦舒,不放心道:“营里有军医,用那个就行,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吓坏了还得人哄。”

徐成突然侧首看向巫延左。

宋亦舒正要将最后一针扎下,徐成猝不及防转身,她惊呼一声,连忙把手收回,这才没扎错位置。

徐成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将军何时怎么会疼人?”莫不是对这小丫头有意思?

巫延左沉默不语。

徐成看了他一眼,转过身不再说话。

……

宋亦舒还是跟着巫延左去了,原因无他,只因徐成说:“那小子嘴里有重要情报,需尽快撬开他的嘴。”

宋亦舒医术比军医强,不仅能保证人不死,还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他气力,然后继续用刑。

借着点点清冷月光,宋亦舒看见马圈尽头的一棵树上吊着个人,已是冬天,他却只有薄薄一层衣物。

越走近,越清楚看到他身上的伤势:鞭痕很重,条条皮开肉绽,还有烙铁的痕迹,他背对着被吊起来,毫无动弹,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巫延左微抬手,手下将人放下,那人立刻像条无骨的蛇似的滑落到地上。

宋亦舒顿住脚步,心里发憷,这场面实在太血腥。

巫延左虚空指了指:“就是他。”

宋亦舒知道这是在催促她的意思,她重重呼出口气,上前,蹲下,手抚上男子肩头,用力将人翻过来。

只一眼,便让宋亦舒呼吸一滞,脑袋像被人打了一拳,嗡嗡作响。

怎么会是他?

宋亦舒用力咽了咽唾液,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实际头皮麻了半边,微微颤抖的手更暴露出她的害怕和惊慌。

巫延左警觉地问她:“怎么?”

“无……无事,有些吓到罢。”宋亦舒心跳如鼓,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手指搭上男子脉搏。

还好还好,就是外头伤势可怖,看着唬人,没危及到内里。

宋亦舒收回手,磕下眼帘,面庞掩在暗处,声音听不出情绪:“此人伤得极重,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治起来得费些时间,夜深了,将军不如先去歇息,留个兵卒看守即可。”

敢命令他?

不过巫延左并未生气,他刚要开口,身旁的副官先一步道:“是啊将军,此人腿已折,即便醒来也跑不了,更何况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军包围,将军您白日要打仗,这晚上可得休息好。”

区区一个疑犯,确实要不到他亲自盯,巫延左最后看了眼宋亦舒,转身回了帐篷。

看着巫延左离去,宋亦舒悄然松了口气,她不敢耽搁,连忙为男子上药包扎。

手触及纱布,宋亦舒抬眸看向一旁的士兵:“血都扒在上头了,劳烦小哥打盆水来,擦擦才好上药。”

士兵皱眉:“哪用这么麻烦,随便上上得了,又死不了。”

宋亦舒不肯退步:“医者仁心,总是看不得血腥的,况且天寒地冻的,万一药上不好,他半夜挨不过去,到时你我可难交差。”

“这……”士兵犹豫再三,还是去打水了。

宋亦舒抓住这点空隙,手掌轻拍男子脸颊,低声急唤:“裴屿恒……裴屿恒,醒醒……裴屿恒……”

这男子正是裴屿恒,也不知他是怎么被胡人抓住的,还被人打成这样。

宋亦舒心里着急,力道渐渐加大,从一开始的轻柔到后面啪啪作响。

脸上刺痛传到经脉,裴屿恒被“打醒”,他喉咙溢出一声痛吟,睁开双眼,对上一双担忧的眸子。

见鬼了,这双眼怎么那么像祈安?

想了想,裴屿恒又重新闭上眼,被打懵了,出现幻觉了都。

宋亦舒看他一会儿笑,一会儿丧着个脸,哭笑不得,她翘起手指捏了捏他脸颊,边提防士兵突然回来,边说:“是我,祈安。”

下一瞬,原本紧闭的眸子猛地睁开眼,眼神定格在她脸上。

她怎么会在这里?

该死的,她怎么会在这里?

裴屿恒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就被宋亦舒手指抵住他嘴唇,她“嘘”了一声,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莫声张。”

话音落,先前被支走的士兵双手捧着一盆水回来,“砰”一下扔在地上。

溅起的水珠滴到裴屿恒身上,他皱了皱眉。

宋亦舒一扬手,不动声色用披风盖住裴屿恒下半身,士兵打的是冷水,她的手几乎是刚碰到水便下意识缩回。

裴屿恒担忧的眼神映入眼帘,宋亦舒回以安抚的笑,一咬牙,她直接将冰水中的巾子捞起,拧干,将他伤口周遭凝固的血迹小心拭走。

她动作很轻,像根羽毛拂过,裴屿恒不禁放松下来,冰水于他而言反倒是麻药。

衣裳打湿了,贴在身上冷冷地,这次不用宋亦舒开口,士兵自发拿了件衣裳扔在裴屿恒身上。

宋亦舒重重呼出口气,生生将怒火压下。

这是胡人的地盘,需得小心行事。

裴屿恒动了动,上身更往宋亦舒靠近,她身上的暖意和熟悉气息透过衣服传到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放松到甚至想伸手圈住她的腰。

宋亦舒如临大敌,一双眼睛做贼似的慌张乱瞄,幸好周边没人,负责看守的士兵已挨着另一棵树睡下。

她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分点,伤得这样重,居然还有心思玩闹。

打的疼了,裴屿恒委委屈屈收回手,老老实实不敢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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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她手
连载中白白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