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我抓了蛇妖交给人族，他们也看不住啊，那蛇妖可差不多有千年修为。”
叶尘只管行刑，都是仙君判什么样的罪他行什么样的刑，他还当真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
“对啊，但律条就是这样定的。如果抓不到蛇妖的犯罪证据，人族告了也没用，九天也不会派仙官去捉拿的。”
“其实还有个小秘密，你知道元生堂的仙官都在干什么吗？他们可不是一群真的书呆子。”
说到这里，白棫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们的任务之一就是监督世间所有功法大成的灵体。就如你说的，这修炼千年的蛇妖，他们会没有记录吗？那这样的事情，他们为什么当看不见呢？”
“所以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第一，你是偷偷去人间的，被发现了是要被罚的；第二，生生死死的事儿，其实都是天命，你不要过多干预。”
白棫这样说叶尘自然是能理解。
叶尘此刻才明白广圣元君当年为何会说自己灵智不如白棫。许多事，他就算是看得透彻，心中也无法做到如风过轻轻，来去无痕。
如今仙族要管六界除了清境的所有事。
尤其人族与妖族之间的矛盾。仙族要从中调解，重罚妖族的确能能使人族认为仙族对其有优待和偏爱，但这就会使妖族心存怨怼。
人族目光短浅，只看到魔族已灭妖族没有了靠山，一味欺压生活在人间的小妖，却不知妖族整体之实力到底不容小觑。
所以仙族夹在中间难做，许多事只能当看不见。
“那如果我，我私自处置了她，起码制止她不再害人，可以吗？”思考许久，叶尘还是这样问。
白棫手指敲着石桌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但是你又不能用法术，你自己能行吗？要不然我陪你去？”
“不用了。”
院里的樱花开了，那么白棫就要去休眠了。
“真的，我也想去看看人间呢。”
“你快要休眠了，好好照看自己，多看些话本造梦去吧。”
白棫嘁了一声扬长而去。
叶尘看着手中茶杯又无奈放下，原来是一片花瓣飘荡在清澈的茶水上。
那日叶尘交代完潇洒离去，留下洛二茶饭不思。
白日里，她总是急匆匆完成冷香交代的任务，随后便开始在阁中观察众人，企图直接找出凶手。夜幕降临时，她就又隐去身形贴上叶尘留下来的符蹲守在冷香阁外。
连着几日过去，不知是不是她修为太低，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但她又不敢懈怠，只恐因自己疏忽再害人性命。
又是夜半时分，正是每日冷香阁最热闹的时候，大门那里却飘出一股白烟，洛二一下子警惕起来。
那白烟类似人形，虚无涣散的一路朝西飘着，洛二摇了摇手腕处的铃铛，随后趋步跟上。
那白烟也很是警觉，一路上都是时走时停，大约半个时辰后，在一个巷子口转身消失不见。
洛二恼恨自己跟丢了目标，想使用寻人术，可那白烟已没有留下丝毫妖气。
犹豫片刻，洛二最终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试试自己自创的记忆回溯之法。
随即额间泄出淡蓝色的光影，她将这一缕记忆抽出在指尖，另一只手捻诀施寻人术，两相结合，立刻，那一小簇烟花就为洛二指明了方向。
一直跟在后面的叶尘蹙眉看着狐狸手上花里胡哨的法决，他没想到狐狸用这不知其名的法决竟真的找到了方向，内心感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顺着烟花的方向，洛二再次跟上那妖的踪迹。
此时夜深人静，那白烟极其小心，在一户人家门前徘徊许久。
这家院中黑犬不断狂吠，于是白烟率先制住黑犬，又散开人形化成一团更为浓郁的白烟从门缝挤进院子。
洛二正欲上前，却被身后伸来的手制止。
叶尘朝洛二摇头示意，不要再跟下去以免打草惊蛇。
洛二再次被人一路提着衣领在夜空中飞翔。
那一刻，她真的想自己长出一双翅膀。
“说说吧，你这两日可还有其他发现？”
“说来话长。”
这次轮到洛二迫不及待地喝茶了。
“我悄悄溜进官府看了案件的卷宗，正如你说，他们都失去了心头骨，官府认定是同一凶手所为，这与我们的判断无差。另外我还发现这些女子被杀的时间好像是有规律的。”
听到这里，叶尘内心虽说有些意料之中，但也佩服洛二大胆竟敢私闯官府，甚至还有丝丝欣慰，笑着说：“说的不错，那是什么规律？”
洛二放下茶杯将十个手指头伸出来，一一掰算。
“天疏城的几桩案子，出现时间集中在八月九月和十月，分别是八月十四、二十一、九月十三和九月二十二以及十月十四，这些日子都是人间宜嫁娶之日且五行属火，伏池的案子除了上元节那一次其余的也都有这个特征。”
“所以我想，上元节应该是凶手临时起意。”
接着，洛二严肃起来，说：“而下个五行属火且宜嫁娶之日就是明天。这也就是你今日不让我进那院子的原因吧。捉贼捉脏。”
叶尘听了洛二的一顿分析，更觉得自己当初是做了无比明智的决定：“那明天你打算怎么做？”
这一问，却将洛二问住了。
从一开始，叶尘就没有将两人需要做的事各自分工明确，所以面对即将到来的明日，洛二没有自己的打算。
看着狐狸静默下来，叶尘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已见过了狐狸的本事，很聪慧很有悟性，修为不高却能自创书法。
若因帮自己而使她沾染上杀生之气，恐怕不仅耽误她修行，今后也难在人间行走。
“狐狸。”
叶尘声音闷闷的，这是他第二次开口称洛二为狐狸：“你为什么要来人间？”
洛二抬头见叶尘很是正经地看着自己，如实说：“我来找我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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