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少年的未来,拥有着无限的可能,我的未来一眼就能够看到底,却又看不透。
——《落叶无声》
一
下午三点,距离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天气温度还是那么高,不见有一丝下降。
走在外面就是扑面而来的热浪,几乎可以化为实质。
树叶和小草都打着卷儿,花都耷拉着,全部透着股倦怠的气息,街上除了外卖员几乎没什么人。
这个夏天,太热了。
我骑着老旧的电动车做着跑腿代卖代卖送货的兼职。
身份证已经没了,没什么时间去办,因为这个原因能做的兼职少之又少,就从中选了安全些来钱比较快的。
蝉鸣都透着一股蔫哒的气息,有气无力的。
现在已是满头大汗,来不及擦汗,我把电动车停在一家快餐店铺门口。
路面有些烫脚,比昨天还要烫脚。
顾不上这个,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订单匆匆看了几眼就走进店铺。
“两份炸鸡、一份米饭、一份炒青菜,外加两大杯可乐。”
我对着订单上确认了没拿错单子后,就开口道。
店铺里没有其他员工,只剩下老板在,他把这些东西弄好后就迅速打包放在柜台上。
我确认包装不会轻易坏掉就计算了下价钱,数着钱把现金放在柜台上。
我提着外卖快速走了出去。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单,送完这一单就有额外的钱买个风力大的电扇了。
二
“奶奶,我回来了。”我提着一袋东西,敲着门喊道。
“小丢回来了啊。”我听到屋里传来了一声重物倒地声,随后又是一道玻璃碎裂声。
“奶奶您怎么了?”我着急喊道,敲门的力道也大了点。
“没事。”奶奶咳嗽着应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吱呀——”声响,两道,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我急匆匆地走进门,随手把袋子放在门口鞋柜的最上层。
“奶奶,您先坐下,我看看您怎么样了?”奶奶一关上门,我就扶着她坐到客厅的靠背椅上。
“小丢啊,不用担心奶奶。”在我卷起奶奶裤腿查看有没有什么伤口时奶奶开口说话,“奶奶身体好着呢。”
“您前两天还咳嗽个不停呢。”没有伤口,我松了一口气,放下裤腿。
“那是老毛病呢,现在已经好啦。”奶奶道。
“那还是不能放心。”我有检查了下奶奶的手,发现也没有伤口后就去鞋柜那里提袋子过来。
“您这是老毛病又突然犯了,担心不是正常的吗?”我抛出一句,奶奶听后什么话也没说了。
袋子里装的是筋骨贴和跌打损伤药。
“奶奶,我们明天早上就有个大电风扇可以用了。”我给奶奶贴着筋骨通。
“那个旧电扇不行吗?”奶奶急了。
“那个已经坏了。”
“修修就好了。”
“修不好了。”
“你怎么就知道修不好?”奶奶急得咳嗽了起来。
“奶奶。”我起身给奶奶顺气,“已经修了很多次了,这次坏得修不好了。”
“不是什么修一修就可以好的。”
奶奶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等奶奶不再咳嗽后我继续给她贴筋骨贴。
“厨房里熬了雪梨汤。”奶奶在我给她贴完筋骨贴起身时说道。
“我这不打紧的。”我愣了一下开口。
“你喝的时候要是觉得不够甜就加点冰糖。”奶奶好像没听见一样,拄着拐杖回了房间,“你那嗓子沙哑成那样了这么久都不见得好,你要多上点心。”
我站在原地看着奶奶回房间,等她关上房门后我才转身提着东西走向厨房。
把雪梨汤全盛起来,只舀了一小碗到回房间,剩下的全放在了碗橱里。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把奶奶的筋骨贴和其他的一些膏药跟我自己用的药油分开,就开始给自己身上最近还消不掉的淤青擦药油。
用的力道很大,擦完之后又红了一大片皮肤,我忍着疼喝雪梨汤,加了几块冰糖。
好甜。
三
“这个夏天怪热的哩。”奶奶在今年夏天的时候经常这样一个人摇着有些破旧缝着补丁的蒲扇扇风,要是看见我了,会说也还好,不用操心。
今年夏天,很多老人都热得病逝,我很担心奶奶,所以特意多赚钱买个大风扇。
原想买个普通的,够平常吹风就行,又因为今年夏天的老人热逝事件,格外担心奶奶,就换买大风扇了。
可能奶奶也懂,所以也不像在去年那样唠叨。
也没想到变故会来得那么快吧。
“这风扇怎么不转呢?”奶奶对着风扇嘀嘀咕咕。
我起先怀疑是电线坏了,但后来才发现是停电。
长达三个月的停电。
当广播播报员拿着个大喇叭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宣布这条消息时,怨声四起。
我站在窗前愣了好久,紧抿着唇关了窗。
“不碍事的。”奶奶好像看出了我的难受,安慰着我,“就一个夏天而已。”
“熬得过冬天,连夏天还熬不过吗?”
我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间,双手抱脚,整个人一团。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能熬过这个夏天的吧,一定。
好像被老天爷针对了,持续升高的温度像是要把人驱赶走似的。
“今天又走了好多人。”我抱着一盆花自言自语。
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这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搬去没停电的地方去了。
剩下的,都是走不了的。
没钱。
没人会大发善心。
我还目睹了老弱病残被抛弃。
到现在留在这里的年轻人,只有我一个了。
满头大汗的把今天偶然间看到的一盆被丢在垃圾桶边上即将绽放的向日葵抱回出租屋,累得先停在在门口喘了好一会儿才敲门。
“奶奶,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
“奶奶?”又一连敲了好几下门,还是没有人应,不由得焦急了。
“奶奶?!你没事吧?!”音量随着敲门的动作变大。
不好的预感强烈显现,我着急忙慌地从裤腰那里取下备用钥匙开门,手一直在颤抖,好几分钟都对不准钥匙孔。
奶奶在家的时候,我是不用钥匙开门的,带钥匙也只是因为习惯而已。
当钥匙对准旋转开门成功时,我是有松了那么一口气的,却又在一瞬之间吊了起来。
“奶奶您……”手中的花盆落地破裂,土散了一地,花倒扑在了地面。
奶奶睡在躺椅上,一手垂落在椅子扶手旁,下方是她平时总爱拿着的蒲扇,另一只手里紧捏着电扇的遥控器。
过去查看才发现,早已没了声息。
我呆跪在奶奶身边哽咽,泪水卸了闸口。
一阵风凉风却在此时吹了进来,感觉好讽刺,直接握着奶奶的手扑在她怀里哭了起来。
没了。
又没了。
怎么这样呢?
为什么……又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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