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里发往镇上的客车客次一天只有三趟。早上、中午、下午。
整个下午也只有这一趟。
这一趟客车没赶上就只能走着回去了。
售票员站在车门处问道:“同志,要发车了,你还下不下车了。”
售票员和售货员是最眼尖的,罗永民同志的气质形象看着就是工人同志,售票员态度也没那么冷硬。
在售票员的催促下,罗永民同志只好放弃了交代事,走下车:“下。麻烦了同志。”
售票员动了动嘴,等罗永民一下车,就跟司机说道:“到点了,梁师傅开车吧。”
司机同志没说话,关门、踩油门,很快客车就开动,朝镇上驶去。
罗以娇转过头,跟罗珍嘻嘻哈哈。
整个车上大都是一个村的,一路上热热闹闹的说着话,罗以娇趁此还听了不少八卦。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妇女同志们,东家长西家短,连自己家的闲话都到处说,说儿媳妇、孙媳妇等等。
很符合罗以娇对三姑六婆们的固定印象。
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有这种拿家事出去说的。
她有点搞不明白,自家的闲话有什么好传的,很多人在说的时候,好像说的人不是自己家的,也忘了一点,被人笑话的人也是自己家的,事情被传开了,自己也同样会跟着丢脸。
现在说儿媳、孙媳不好,别人听了顺着附和几句,回家就把这事给宣扬了,转头还会骂是她自己不会挑媳妇,识人不清,骂人高级点的,还能阴阳一句有什么样的婆母,就有什么样的媳妇。
图这一时爽快,好像是心里出了口气,事实上完全没用,反倒给家里招黑。
罗以娇凑到罗珍耳边:“你那个婆婆怎么样啊?”
果然有句话说得好:挑一个男人,看他好不好,得看他的家庭。
如果他的家庭和睦,父母善良,那他大概率会是一个好男人,如果他的家庭父母不和,鸡飞狗跳,互相指着,那即使这个男人很好,也要考虑清楚。
父母长年累月的不和,家里不和睦,嫁过去后很难不会卷入这些纷争里,毕竟整天都住在一个屋檐下,遇上这种矛盾根本躲不开。
就算不住在一起,有些当父母的为人自私,还会跟着来,说什么“这是我儿买的房子”等等,照样能把人卷进去,这时候男同志没有处理纠纷的能力,只会躲闪和懦弱,让忍一忍,更让人窒息。
罗珍的对象听着还不错,勤快能干,也有主意,就是不知道他在处理这些家庭纠纷上是不是也有主意。
罗珍摇着头:“我不知道。”
罗以娇都替她捉急:“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以后嫁过去可是要跟她打交道的。”
罗珍问:“那怎么办?可是之前相亲的时候说了,等我们结婚就自己过。”
罗以娇:“话虽如此,但他现在房子建好了吗?没建好你是不是还得跟你婆婆和嫂子们住一个屋檐下,不还得跟她们打交道?”
说让小两口自己过,意思是分家呢,还是只是不管年轻人挣的钱呢?
罗珍默了默。
这些问题是她之前没有想过的。
从前在村里,她也不是没有听见过别人到处讲儿媳、孙媳的小话,也没放在心上,大多时候她都在家里帮忙,嫂子刘艳是个贪图热闹的,也爱到处晃荡,回来说一些给他们听,但她妈凤霞同志可从来没有说过嫂子刘艳的坏话,她都是当着嫂子刘艳的面指出来她哪里不好,罗珍也一直以为别人家也是这样把话说开就好。
罗珍很快也要嫁人了,她代入想象一下自己成了儿媳、孙媳,背后却被当婆婆在背地里诋毁,心里也很生气。
罗以娇捅了捅她的胳膊:“想什么呢?虽然你现在不知道,但你们不是还没有结婚么,下次他来找你,你就小心跟他打听一下,把话引到他妈妈身上,不就把你婆婆的性子摸清楚了吗。”
罗珍点点头,犹犹豫豫的:“好,可是要他妈妈不好相处怎么办?”
罗以娇也不好跟她说那些有的没的,毕竟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呢,东想西想的也没用,还会加重心里负担,她轻巧揭过:“你先打听清楚了再说,万一人家好相处呢,你往好处想想。”
罗珍想到这一个可能,脸上的凝重都少了:“也是。”
看她想开了,罗以娇不敢再问这些了,拉着她继续听起了八卦。
中途她还站起来看了看老爷子两个,从兜里摸了个橘子出来,说怕他们路上晕车,可以吃个橘子醒醒神。
看她一下摸个橘子出来,车上的人都楞了楞。
罗珍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这橘子你哪儿来的?”
罗以娇一甩头:“别管。”
“哆啦A梦”的百宝箱,摸出什么都不奇怪。
罗永民同志要交代什么,她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但她跟罗永民同志不一样,罗永民同志只会动嘴,而她是干实事。
诡计多端的中年父辈,就是不如他们年轻人。
老爷子两个坐在车上颠簸了一路,确实有些晕,现在的路还是泥巴路,路面不平,到下雨的时候还容易打滑,年轻人还好,上了年纪的人颠簸确实受罪,坐他们旁边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媳妇这么乌泱泱的,说是守着他们,照看他们,还不如坐在后排的孙女眼尖呢。
罗以娇把橘子剥开送到面前,又是剥橘子,又是温柔小意,别提多孝心了。
文慧眼馋:“娇娇,你再给嫂子一个橘子呗。”
罗以娇瞥了她一眼:“你也晕啊?”
文慧顿了顿,又重重点头:“对,我也晕车。”
罗以娇伸手把手上的橘子皮递过去。
文慧:?
罗以娇不耐烦:“拿着啊,你不是晕车吗?把橘子皮放在鼻子下使劲嗅,也能压一压的。”
其实用橘子皮效果还不错,嗅上一大口能压好一会,等不管用了再嗅一下,一个橘子皮怎么也能撑到镇上了。
文慧刚刚说的晕车是假,嘴馋是真,但她刚刚说了晕车,也不好说别的,只能气鼓鼓的扭过头:“我不要。”
罗以娇可不惯着她,一下收回手:“不要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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