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桃刚一进家门,就听到何氏的咆哮:“死丫头你跑到哪儿去了?马上就要议亲了,你不在家里老老实实给我待着,成天大的在外头疯,相看的人家一打听你是这么个疯丫头,谁敢要你?”
姜雪桃马上嘟囔:“娘,我说过了,我不想嫁人。”
何氏本来在灶台前面忙活,听了这话抄起手里正拿着的水瓢瞪着姜雪桃说:“胡说!你不嫁人你想做什么?难不成当着老姑娘赖在家里?日后雪柳成亲给他添麻烦不成?”这话说得急,何氏眼瞧着女儿一摔门进了房间,又有些后悔:自己生得这个女儿可不如雪樱那丫头长得好,脾气也坏,万一逼急了跟自己闹起来可不好,还是和软些。这么想着,就在灶台间给女儿蒸了一碗鸡蛋。
端到房间,姜雪桃并没有如她所想那般在做针线,而是躺在床上发呆,何氏在心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然后和蔼地说:“娘刚才说话着急了,你到外面跑一天饿了吧,快把这鸡蛋吃了。”
姜雪桃闻到了香气,就爬起来端过碗吃,一面吃一面想今天自己去找姐姐的事还是要等到爹爹回来了再说,娘肯定是不在乎的。
吃完了鸡蛋,母女两个说笑了会儿,何氏就又去忙了。
这些日子何氏为了哄着女儿乖乖订下亲事,格外的宠着,平时的烧水、洗衣这样的活儿都自己揽下了。
直到晚间吃饭,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姜雪桃还在思考怎么开口,何氏就对夫君说:“这也该提前给雪柳的书院打声招呼,等到雪桃定亲的时候该让他回家来瞧瞧的。”
姜松语说:“你一天就知道想儿子,雪柳是在读书,为他的前程,你别总是拖后腿。”
何氏刚要说话,就听见雪桃说:“爹爹,姐姐可能受委屈了。”
姜松语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嗯?”
姜雪桃把饭碗往前一推:“姐姐上次走以后好久没见过了,我想姐姐,所以今天去了林家。姐姐是林家嫡子的正妻,理应住在东厢房的正屋里头,可是我今日去,那正屋里头住着一个妖精一样的女子,是姐夫新纳的小妾,连孩子都生下来了。我找姐姐,她却说姐姐调理身子去了。我回来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爹爹,你说姐姐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没想到姜松语却问:“你怎么进去的林家?”
“我姐姐在林家,我怎么进不去呢?可是我却没有找到姐姐,爹爹,姐姐一定是出事了你得救救她啊!”
姜松语没说话,何氏倒是极不情愿的把一筷子菜送进口里,同时念叨着:“真不知道谁才是你亲娘了,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你亲娘?”
姜雪桃看着爹爹着急地说:“爹爹!”
姜松语一拍桌子:“你叫什么?这个家要不要轮到你来当?”
姜雪桃不敢在说话了。
第二天,何氏出门去洗衣服,姜雪桃又偷偷跑了出来。昨天一夜没睡,她突然想到姐姐跟自己聊天的时候说过,林家做杂事的两个婆子就住在后罩房,日常也是从后门出入采买菜蔬。倒是还和姐姐十分和善。
果然!一个看着有些年纪却很麻利地婆子挎着一个菜篮子就到了林家后门。姜雪桃赶忙冲上去:“婆婆。”
今日采买的是夏婆子,被这突然冲出来的小姑娘吓了一跳,等到定睛一看,就从眉眼之间读出几分熟悉,刚要想是在哪儿见过呢?小姑娘就说话了:“您不是夏婆婆就是陈婆婆,我姐姐跟我提起过您。我姐姐到底怎么了?您一定知道,求求您告诉我吧。”
夏婆子:“姐姐?你姐姐是哪个呀?”
“我姐姐嫁进林家的,叫姜雪樱。”
夏婆子一听,左右看了看,把姜雪桃拉到一边:“诶呦喂,二少奶奶的家里人可算找来了。你们快救救二少奶奶吧。”
姜雪桃一听果然是姐姐出事了,急得不行,偏偏夏婆子上了年纪说话还慢:“老身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儿事,只知道那一日二少爷带着二少奶奶到了咱们下人房里,找了一间空屋子就把二少奶奶关进去了。说是二少奶奶精神失常,不许我们接近。这都关了好些日子了,可是老身瞧着那二少奶奶和善温柔,实在是不像精神失常的样子,唉,真是搞不明白!”
姜雪桃听了一跺脚:“这还用想,这不跟话本子上的一样?姐夫肯定是为了他新娶的那个,嫌我姐姐碍眼把我姐姐关起来了!”
夏婆子看看日头:“呀,你可别说是老身说的,这时候不早了,老身该做饭了。你可赶快叫家里人来救二少奶奶!”
姜雪桃听了又气又急,回到自家蒙着被子睡了半日,爹爹一回来就赶忙上去汇报。
何氏在一边骂:“你这疯丫头,我瞧着你乖乖睡觉,你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姜松语脸色不太好看:“有这样的事?”
姜雪桃大叫:“千真万确!不然爹爹带我们去看看姐姐不就知道了?爹爹,他林家是当官儿的,您也是呀!他们林家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姐姐可是他们林家明媒正娶接进去的!”
姜松语闻言便说:“明日到了衙门我就去问问亲家。”
又是一日。林思远眼瞧着姜松语面色不郁地进来,便提前屏退了旁人,亲自为姜松语倒了杯茶:“老姜,快来尝尝这茶。你我也好久没有聊过天 。”
姜松语先是以礼问好:“下官就却之不恭了。”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就问起来:“不知道下官的小女在林大人家里如何?侍奉公婆可还尽心?”
林思远又把空杯续满:“你我是亲家,不必一口一个大人这么疏远。说到底都是些儿女的事,却少不得要你我操心了。既然今日姜老弟你问了,那我就实话跟你说吧。雪樱这孩子是不错,可惜啊,在子嗣上总是差些。家里的带着她去进香什么的都做了,可是就是不行。这不是上次咱们哥俩聊天的时候,念春又为子嗣纳了个妾。那妾室倒是有福气,进门就有喜了,上次我林家的喜蛋你也得了吧?”
姜松语没接话,林思远只得继续往下说:“可谁知道这雪樱兴许是太急着有子嗣了,竟然生出了执念,她认定是那妾室的孩子夺了她的孩子,要对那孩子不利呢!姜老弟,你想想,那到底是一条命!到底是我林家的血脉呀!实在是没法子,念春就把她安置了起来,免得她伤到人,这也实在是没法子呀!”
姜松语闷闷地开口:“林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意欲?”
林思远赶忙说:“姜老弟你误会了。雪樱是我林家的媳妇,怎么能怪罪姜家呢?我们林家自然是要好好的给雪樱请大夫诊治的,还请姜老弟放心!”
姜松语觉得还有些不妥,刚要说,就被林思远抢先开口说:“雪樱这孩子也真是一片纯心。自己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自己的弟弟,叫我们好生照顾弟弟,好歹是夫妻一场,念春这孩子也难过,这不?雪樱弟弟未来三年的笔墨纸砚、束脩费都不必老弟你费心了。咱们都是一心为着儿女,一心盼着儿女好呀!”
姜松语心底的什么松动了,那些坚硬的话都软成了水:姜雪柳虽说由着林家出面进了书院,可是那书院一应花费可让自己有些扛不住。这林家这一举动可以说是替自己分忧了啊。
林思远见着姜松语面色和缓了,故意地说:“姜老弟你怎么不说话,可是不愿意,若是姜老弟要将雪樱接回家中去也是可以的。”
姜松语只好笑着说:“家里不过三间小房,煎药养病都不变,哪里比得上林大人家里那么大,还请着杂役婆子做事,我放心的放心的。”
林思远哈哈一笑,跟姜松语聊起了别的事。
晚上姜松语一回家就被姜雪桃拦住路问:“爹,怎么样?”
姜松语眼睛一瞪:“什么怎么样?做老子的在外头辛苦了一日,水都不曾沾牙,你就这样挡着?”
何氏探出头看看,没说什么。
姜雪桃只好悻悻地让开路,姜松语吃了两口饭,实在是受不了姜雪桃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只好眼睛盯着饭碗说:“你姐姐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林家已经请大夫在诊治了,本来无事。”
姜雪桃皱着眉——不大相信:那为什么姐姐的屋子叫别人占着了?那为什么夏婆子说的是姐姐被关起来了?
可是姜松语不同于何氏,姜雪桃到底还是有些怵,只好闷闷的扒饭。
何氏赶忙给姜松语夹了一筷子菜:“我看还是赶快给雪桃把亲事定了,咱们也放心!”
姜雪桃一听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匆匆扒完一碗饭就去了小房间,自己在房里待了会儿,打算求爹爹带自己去林家看看姐姐,能见到人到底也就放心了。
可是再走到窗户下,就听到里面的人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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