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多添得嫁妆,而爹娘还因为这事大闹一场。接下来等待出嫁的几天,林梦秋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还好一切如娘亲说的一样,尽管是做妾,可是林梦秋到底也是林思远的女儿,周县丞还是备了宴席招待。
同样都是衙门里做事的人,周县丞的家里就明显的比林家更富裕。林梦秋新入周家,也得到了一个丫鬟贴身伺候。
作为妾室,林梦秋没有红盖头,只是一身玫红色就那样坐在房内。一路进来,周家足有两个林家大。
林梦秋自己单独有一个小院,只是听说旁边就是周夫人的住处。
周县丞今日在前厅待客,林梦秋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踏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听见外头有人在窃窃私语:“咱们老爷新娶的妾室听说还是衙门同僚的女儿呢。”
“凭他是谁,都肯把女儿送进别人家做妾,这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哪里有咱们夫人尊贵呢!”
“就是,老爷也就是借她的肚子生个孩子罢了。”
林梦秋听着捏紧了手,指甲扣进掌心,生疼。可是她顾不上这疼痛,心中满是盘算着如何在周家站稳脚跟,如何顺理成章成为周夫人······
林家就这样安静下来。在此以后,林思远更加把心思放在如何扶持林语夏身上。周洁这边竟慢慢的顾不上了。而林念春在绵儿面前则是问着:“绵儿,若是我一直不能更进一步,你可会嫌弃我?”
绵儿温柔地依偎在林念春怀里:“怎么会?夫君怎样,绵儿都会跟在夫君身边的。”
绵儿在那烟花之地见多了姐妹们搭上那做官的、经商的就自以为后半生有靠,可是那些人又岂是一个妾室就能满足的?等到新人又出,旧人不过是昨日黄花罢了。
反而是那些长相平平的姐妹,到了年纪,自作打算给自己赎身后只找了那些平凡人家。虽然是不能穿金戴银的享受,可是那些人家并无闲钱左一个右一个的纳妾,反而是能在家中长有一番地位。更有甚者,下嫁贩夫走卒,甚至能当正妻,只是缝缝补补的从早到晚做事忙碌,没几年人就苍老的不成样子。
对于林念春,绵儿是一百个满意。林念春的家底不算十分殷实,可是吃穿不愁还有两个婆子做些厨灶、洗衣这样的杂事;林念春又是个心思简单好拿捏的,那次上了公堂以后,条件好的人家是不愿将女儿嫁给林念春做正妻的,那些条件差的周洁又看不上。虽然自己不曾接手管家,只能算是林念春的妾室,可是自己住在东厢房的主屋,和夫君感情和鸣,又生下了儿子,如今在林家地位稳固。
这样就很好了。林念春无需多么有出息,若是林念春步步高升,娶回来厉害的主母、刁钻的妾室,自己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现如今正好。
绵儿的心中所想林念春一概不知,他只觉得自己的枕边人格外温柔体贴,对自己更是情深义重,特别是在姜雪樱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以后,更觉得还是绵儿,乃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至于绵儿和娘亲之间的恩怨,也就越发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林老太公早不管事,林思远又一心为外放的林语夏谋划,梦秋又已出嫁,自己的儿子对这些事总是和稀泥,那绵儿又实在是个厉害角色,这么一来二去的,周洁就憔悴了许多。
林梦秋七日回门的时候见到往日意气风发的娘亲却变得憔悴木讷,心中格外难受。
周洁见到女儿更觉亲切:“梦秋,如何?周县丞待你如何?”
林梦秋眼下乌青,用粉细细压过看不出来,听得娘亲这么一问才微微失态:“夫君他待我倒是还好,只是到了夜间实在是磨人······”
周洁只以为是夫妻敦伦,那周县丞毕竟稍有年纪,如今遇上自己女儿这样年轻娇媚的哪里能忍得住呢,就安慰道:“不怕不怕,夫妻间都是这样的。你还小不懂,男子这样正是对女子伤心的表现呢。他既痴缠你,你就越有希望怀上孩子。保不齐,下个月就要有好消息了呢!”
见娘亲这样说,林梦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扯开话题:“那周夫人本以为是个病秧子,却不想厉害得很呢。周府上下都是她的人,那分给我伺候的小丫鬟,我老是觉得那是盯着我的奸细!每日做什么都不自在!”
周洁想了想才说:“这倒也不算什么。横竖只是一个小丫鬟,你如今刚嫁进去,不好事多。等到你有了身孕,就寻个由头把她打发了,再买一个丫鬟就是。”说罢又叹口气:“还是你哥哥没福气。不然当初让那姜雪樱回来,娘就买一个丫鬟给你做陪嫁了。”
林梦秋被周洁这么一说,无端的对那姜雪樱多了几分恨意。
“今日可要吃些什么?还做你喜爱吃的油焖笋?”周洁不愿女儿烦心,主动提出安排饭食。
林梦秋却尴尬一笑:“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就该回去了。周夫人治家严厉,我现在每顿饭都得侍奉在侧。”
周洁一愣,很快的想到妾室的确是得如此做规矩,从前竹影在家的时候也是如此。可是一想到如今做规矩的是自己女儿,周洁就心疼不已。
而一般回门的规矩是要新人一同,可是林梦秋作为妾室,只有自己一个人回来。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周洁恨不得将所有的事都交代给林梦秋,生怕有什么遗漏。
话未说完,等待门口的小丫鬟已经开始催促了。林梦秋一站起身就红了眼:“娘,你好好保重,下次相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周洁也觉得心酸:“我的孩子,你别难过,只消你诞下孩子,自然一切会好的。”
一听到孩子,林梦秋就仿佛看到了晚上的周县丞,瞳孔微缩,却还是笑着说:“娘放心。”转身就步步向着林家外走去。
绵儿抱着孩子看着这一切,眼睛看看周洁母女又看看走在最后头的脸生的小丫鬟。
心里掂量了掂量,才迎上来笑着说:“小姑大喜,娘总是哭什么。倒像是去那周家是去什么狼谭虎穴一样。以我来说,该高兴才是。”
周洁先是瞪一眼绵儿,后面看着绵儿脸对着自己说话,眼睛却一直瞟着那周家来的小丫鬟。便不自然地接上那话:“是是是,我这是高兴的。”
林梦秋出门就坐上了周家的马车。
她低头瞧着自己身上穿的水云纱,那样轻薄又好的布料做出的裙子。她瞧着瞧着,突然间把袖子拉上去,只见那白皙的胳膊上尽是红痕、青印。仔细看去,既有啃咬的压印,也有指印。这些印迹一直向上,林梦秋的手抚在胸口,只觉得两乳上也疼的厉害。
出嫁前夜,娘早已经给自己看过画册,叫自己知道什么是夫妻敦伦。可是周县丞,他根本就······这几夜来,周县丞夜夜留在自己房中,可那根本就是痛苦!偏偏这痛苦还不能对外人说道!
林梦秋放下袖子,遮住那些痕迹,她揭开马车的帘布,看着外头走着的男男女女。瞧着那些女子穿着粗布衣裳,手上提着竹篮,头上连一根银簪子都没有,可是却笑得那样开心!
这就是自由!
如今自己虽然嫁了周县丞,还有了贴身丫鬟服饰,可谁又能知道她白日黑夜的都不得自由呢?
一大早要向周老夫人请安,午饭、晚饭又要在周夫人跟前立规矩,晚上了又有周县丞折腾半夜。
白日里好容易得空的时候,那小丫鬟一双眼睛总是在自己身上滴溜溜转。没有一丝空闲!
街上有叫卖货物的女子,叫林梦秋一下子就想到了姜雪樱。
凭什么?
自己是林家的大小姐,从小都被娘亲捧在手掌心长大,她姜雪樱是什么东西?听说在娘家也是要洗衣做杂事一刻不得闲的。凭什么姜雪樱被休弃以后还能开茶楼做掌柜?纵然是女子抛头露面不体面,可是瞧着姜雪樱的穿戴,那定是手头有银子的!她那样神采飞扬!凭什么?她又嫁人了,定是嫁给了穷苦人家,没准儿就是店里的伙计,只有那样没身份的男子才不嫌弃她。
林梦秋从前觉得女子都该上嫁才是,可如今短短几日,她就知道了,女子上嫁,就在夫君面前矮半截。面对夫君的那些要求哪敢说个不字?倒是那周夫人,下嫁给周县丞,周县丞反而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爱惜有加。想来那姜雪樱所嫁之人纵然卑微,可是定然以姜雪樱为重!
假如,假如当初姜雪樱回到林家,自己的嫁妆丰厚嫁进周家,是不是一切都会和现在不一样呢?
林梦秋想恨。那些压抑对的痛苦叫她必须寻个出口,她想自己必须恨姜雪樱。若不是姜雪樱害得哥哥在庐泽有个宠妾灭妻的坏名声,仕途再难进一步,自己又怎么会被娘亲安排做妾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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