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以后,生活又像平时一样回归了平淡。
姜雪樱和文兴各自做各自的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细心的秦招娣却发现,每当文兴走过的时候,姜雪樱看着文兴的眼神总是缱绻。
秦招娣不免着急:这两人分明是有情义的,就算是那一场假成亲也该是两人之间的催化剂才对,怎么到现在了两个人还是这么生疏呢?
到了晚间,秦招娣想着想着就捂住双唇,一种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翻涌向上。
金三爷连忙过来轻拍秦招娣的后背:“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秦招娣缓过劲儿来闷闷地说:“当初我们撺掇着他们两个假成亲,可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两个怎么就一点进展都没有呢?”
金三爷无奈地说:“一天茶楼的事都这么忙了,还有功夫操心别人家的事。”
秦招娣不服:“那可不是别人。那可是雪樱啊。如今我和你,我很开心,我当然希望她也能有自己的幸福。”
金三爷笑说:“你不必操心了,雪樱总会有的。”
秦招娣嗔怪地推一把金三爷:“去去去,别来腻歪。当初还不是听了你说的,这现在看来可是一个大损招。要是他们两个果真没有情义,那当时候和离的时候可就不好了。文兴一个男子没什么,雪樱可是个女儿家岂不是被我们害惨了?还不是你说文兴也是心里有雪樱的。”
金三爷正色道:“那是当然。我金三这辈子走南闯北的,见过的世面多了,难道这一点我还瞧不出来?文兴绝对是心里有雪樱的,而且不仅是有,还是很深很深的情义。只是那个人惜字如金,什么事都不肯说出来,你要让他对雪樱表白情义,那是太难了。”
秦招娣瞪圆眼睛:“最烦这些人了!有什么事难道不能直接说出来吗?这样藏在心底里谁知道他的心意?”
金三爷涎着脸来搂秦招娣:“那是了,还是我们两个最好,什么都肯说出来。”
秦招娣一把推开金三爷:“你说,会不会是他觉得自己曾经是个乞丐,所以不敢说?”
金三爷讨了个没趣,假装理理衣服,听到这话赶忙说:“那定是不会的。你不会看男人,不知道。第一次雪樱带着文兴来与我商讨生意的时候,我当时就以为文兴才是那个说了算的。”
“这可是你看走眼了,还是你小看女子,想着女子定然不会做掌柜。”秦招娣嘟囔着。
金三爷忙解释:“这倒不是。你们都说文兴从前是做乞丐的,可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乞丐?那自然是最低贱最穷困的。可是他不一样,他沉稳内敛,虽然不说话,却一点儿不木讷,行事尺度恰到好处。而且行走坐卧自有风度,不像是个乞丐倒像是个少爷呢。”
听到这儿,秦招娣也皱眉;“你这么说,倒是有一点儿。旺儿打小就是我带大的,我们虽是农户人家,可是礼仪规矩一点儿不少。可旺儿和文兴同桌吃饭,却是吃相不佳,旺儿也说过文兴的房间干净整洁,虽简陋却一切井然有序。”
金三爷趁机搂过秦招娣:“所以你莫要担心,文兴这样的样貌人品绝对是配得上雪樱的,只是性子实在内敛些,也不算什么大毛病,总得给一些时间。”边说边凑过嘴唇想要亲吻。
谁知道秦招娣点头以后猛地站起身:“对,没错儿,我看戏文里,总是要明明互有情义的人阴差阳错分开的。我一定要叫他们把话说明白!文兴我不方便劝说,总能劝劝雪樱去!”
说罢就抱起金三爷放在桌上的一小坛酒跑下楼去了。
金三爷扑个空,却也无可奈何。
秦招娣跑到楼下,姜雪樱刚忙完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自从“成亲”以后,姜雪樱就住在了茶楼里。文兴自然也是。两个人虽然同住一屋,却是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下,中间还拉着一道纱帘相隔。两个人都是尽可能忙碌到很晚,回到房内则是倒头就睡。
若是茶楼里雇来的人已经忙完离开,那文兴就会直接留在后院和旺儿一起睡。
姜雪樱不愿早早上去,也就留在这里看月亮。
“旺儿和文兴一起去给贾木匠帮忙了。贾木匠接了个大单子,如今拼接需要帮手。”姜雪樱还以为秦招娣是来找弟弟的。
秦招娣心内暗喜:这两个碍眼的家伙不在正好。
她拉过一个小椅子坐在上头:“最近心里烦闷,你陪我喝两口说说话。”
说完就拔掉酒瓶上的塞子,灌了两口。
那样子简直像是一个女侠。
被秦招娣的豪迈影响,姜雪樱也不愿又去找什么杯子坏了氛围,也接过酒瓶灌了两口后递回给秦招娣。
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的脸上很快就挂上了红。
“雪樱,你如今和文兴怎样了?”
姜雪樱摇头:“不过是假的,还能如何?”
秦招娣已经有些大舌头:“雪樱,你究竟对那文兴是何心意?若是实在是不喜爱,那就休了他。我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一听这话,姜雪樱心里更烦闷,拿过酒瓶又是一灌。
秦招娣没等到姜雪樱的回答,可是这沉默却已经是回答了。
要是姜雪樱真的无意于文兴,那早就已经说了要再找。
秦招娣心里微微有底:“雪樱,你说我们两个当初决定做掌柜的时候,哪里会有人支持呢?除了外婆,出去随便问问,都是不看好的,就连我弟弟旺儿那会儿都有疑虑,悄悄问起过我。可是你看呢,雪樱,这几年过去,我们真的开起来了自己的茶楼!我们真的一直在当掌柜!就连这茶楼,我们也真的生意红火呢!”
姜雪樱也笑:“是啊,招娣姐。一切都是缘分,若是没有你,我当初也是害怕的。我们两个一路扶持而来,真的得到了当初我们只敢夸下海口的一切。”
秦招娣话锋一转:“所以雪樱,我们想要得到的,就是要努力去得到。茶楼如此,别的也是。你若是真的对文兴无意,那我们就休了他,凭什么都得是男人休妻,我们女子也要休夫。若是你真的中意于文兴,那就拿下他!”
姜雪樱也有些意识不清,晕乎着问:“如何拿下?”
秦招娣笑了:“雪樱你都嫁过人了,怎么还是这般稚嫩?男子自然是逃不过那温柔乡了。”
姜雪樱笑着去捂秦招娣的嘴:“你真是嫁人了说起胡话了,这事也敢朝外头嚷嚷。”
秦招娣一躲,那手插进了鼻孔:“我们是姐妹,我才说这掏心窝子的话,你不领情还笑话我。”
姜雪樱和秦招娣两个人一打闹,一起倒在了地上。
酒瓶也被打翻,幸好里面已经没酒,只有一个空瓶滚出老远。
旺儿和文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两个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女子一起倒在地上傻笑说胡话。
赶紧一人一个捞起来就往三楼送。
旺儿把秦招娣塞进金三爷怀里,金三爷一拍脑门:“坏了,她们喝的酒度数大后劲儿大,这后半夜才是最磨人呢。快给我拿两只净桶上来备用,雪樱那儿也得留人晚上照顾才行。”边说边对旺儿眨眼睛。
旺儿会意,赶忙对文兴说:“文兴哥,这大半夜的不好再去折腾卢阿婆老人家和雪桃姐了。今晚你就留下来照顾雪樱姐,我先去睡觉了。明早你再睡。”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
金三爷早关了房门,文兴只好把姜雪樱安放在床榻上。
今夜姜雪樱喝了酒,两颊酡红,媚眼如丝,又没有往日纱帘相隔,离得如此近,文兴“腾”地站起身,赶忙去一边用盆里的冷水拍拍脸。
又想起什么,拧了帕子过来就为姜雪樱擦脸。
酒后浑身发热,那冰凉的帕子擦实在皮肤上格外舒服,姜雪樱忍不住“嘤咛”一声,想要更多的清凉。于是伸手去夺那帕子,这么一来就碰到了文兴的手。
文兴的手做了许多杂事,已经变得粗糙,可是指节却依旧修长,因为刚触碰过凉水,也冰凉。
姜雪樱贪心地握住手不肯放开。
文兴看着姜雪樱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抽回手:怕抽回手弄醒了姜雪樱。
这样僵持下,姜雪樱睫毛轻颤,又呓语般开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文兴忍不住低下身子:“你说什么?”
姜雪樱又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文兴拿不准这话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秦招娣还是在问那个人,正犹豫间,姜雪樱猛地睁开眼,双眸如水含情脉脉,文兴脸色瞬间变得绯红,刚要起身,姜雪樱却松开手揽住了文兴的脖子。
力量下拉,文兴浑身使劲儿才没栽向床榻。
而姜雪樱似乎在做梦,又松开手臂睡着了。
文兴浑身出了一场大汗,此时放松下来脊背发凉,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指尖触碰在细腻的皮肤上,那细腻的感觉像是一阵柔风吹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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