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繁忙和平静,姜雪樱和文兴虽然还是没能有实质性的进展,可是白日里头目光相接的羞涩与甜蜜已经叫他们的心靠的越来越近。
看着两个人的感情稳定发展,其他的人也十分欣慰。
秦招娣心里舒服了,胃里的不舒服却越来越严重。这天大家忙完一起吃完,桌上的一道红烧鱼做得很是地道,姜雪樱怕秦招娣够不到夹菜,亲自夹了一大筷鱼肚子上的肉给她。
秦招娣闻起来香,可是在自己夹起的那一瞬间,胃里那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又一次传来,她猛地起身冲到后院干呕起来。
金三爷忍不住追来埋怨:“早就说你这毛病得看看,你非不听。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找个郎中来给你好好瞧瞧才是。”
姜雪樱却脸色怪怪的,悄悄的问秦招娣:“你葵水多久没来了?”
秦招娣闻言一怔,姜雪樱赶忙对着火急火燎要去请大夫的旺儿说:“记得请城南的那一位来!”
然后才让开到一边,让金三爷扶着秦招娣。
旺儿心急,没一顿饭的功夫就把大夫请来了。
那大夫搭脉之后,又翻开眼皮细瞧,最后才笑着贺喜:“恭喜这位娘子,这是有喜了。只是才刚刚一月,还需要小心!”
金三爷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非得给大夫一吊钱做谢礼。
然后又小心翼翼扶着秦招娣坐下。
“招娣,你想吃点什么?总要吃点什么才好。”金三爷格外温柔,倒是让秦招娣不好意思起来。
“你快别这样,别人都看着呢。”
姜雪樱站起身:“今天是个好日子,是要庆贺一下,我再去弄两个小菜来。”
金三爷也笑:“今天非得把我珍藏已久的那瓶好酒喝了才是!”
整个茶楼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又兴许是茶楼掌柜有喜,这喜气蔓延出去叫所有来茶楼的人都觉得吉利,于是这茶楼的生意更是上了一层楼。
可是这热闹之中,也就有些蹊跷了。
文兴看着茶楼外探头探脑的人,心上不安,晚上在地上铺开被子的时候就对姜雪樱说了自己的疑虑:“最近,茶楼外头老是有些探头探脑的人。既不进来喝茶吃点心,也不离去,可是瞧着那身打扮,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
姜雪樱不以为意:“兴许是看热闹的。咱们茶楼现在生意好了,城内有不少酒楼、客栈的掌柜都来过呢。”然后看着文兴动手放下纱帘,依然和往常一样就要躺在地上睡,忍不住咬住下唇:“地上也许有些凉?”
文兴听了顿时打住了对茶楼外那些行为诡异的人的思考,心中马上猜出来姜雪樱的意思,可是却背过身躺下:“不凉的,如今天气正好。”
瞧着文兴躺下了,姜雪樱气恼的嘟嘴,只好自己也翻身向内躺下。
自从那次酒醉,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捅破了以后,关系的确更亲密了,可是这文兴却总是每晚都睡在地上。
还要把中间的那道纱帘放下来。
姜雪樱有些无奈:两个人虽然是假成亲,可是那也是里长上报了衙门的;更何况,如今既然心意已通,怎么就不能顺理成章呢?偏偏这文兴总是这样不解风情,自己总不好主动的黏上去?显得自己十分着急。
想着想着,姜雪樱就睡着了。
听着身后均匀地呼吸声传来,文兴才坐起身,隔着纱帘朦朦胧胧的看着床榻上的人,心内不由叹息。
方才姜雪樱的话外意思,自己也不是没听懂,可是,两个人如今颇有些不清楚,她是自己心中的明月,自己当然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和她在一起。自己如今还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一定要等自己跟着师父完全学会了那茶艺,至少在庐泽成了名茶师,还要有一次仪式,叫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心中的明月才行。
再次躺下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想起了茶楼外头的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影,虽然茶楼里的人都没把那些人当回事,可是自己却还是心上不安。
这一天,是个寻常的午后。
正是茶楼里说书先生讲到精彩时,茶楼里的生意也正是热闹的时候。突然间,茶楼外响起唢呐奏起的悲乐,还有一阵又一阵的哭声。
茶楼的人虽然都听在兴头上,可是外头的动静引得他们分心。外头的哭声、哀乐声越来越大,终于有人按耐不住起身去外头查看。
一旦有那么一两个人起身,其他的人也一窝蜂地起身跟在去瞧外头的动静,眼见着台下人走了大半,说书先生停下来,尴尬地站在台上。
今日文兴去了老茶师那里学新的茶艺,旺儿忙得四脚朝天。此时眼瞧原本热闹的茶楼人都挤在了门口,也有些纳闷儿地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门口的动静不仅惊动了茶楼里的人,就连茶楼外的百姓也吸引来了一大群。此时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茶楼门口,都在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姜雪樱看着旺儿过去,想着兴许是苦命百姓卖身葬父一类,就从钱匣里摸出钱来才往门边走。
那外头正穿着孝衣埋头痛哭的人眼瞧着人围的差不多了,就站起身,那吹唢呐的人立马停下。
“众位乡亲们,你们可知道这是黑心茶楼!他们这里的东西吃死人了!你们瞧,我娘昨日馋了,想吃这清风山庐的芙蓉酥,我给她买了回去,她一口气吃了两个,还留了一个打算今天吃,结果她今天人就没了啊!我的娘啊,你死的不明不白啊!都是这家黑心茶楼,草菅人命啊!清风山庐,你还我娘的命来!”
众人听了都是一阵唏嘘,旺儿站在门口觉得不对,刚想回去告诉姜雪樱,就听到那穿着孝衣的人又开始大声嚷嚷:“难道这清风山庐有钱就能把我们百姓的命不当回事了吗?我们百姓穷苦,凑出钱来买你家的点心,你们就是这么坑害我们的?难道因为你们有钱,就能够白白吃死人不偿命吗?”
男子哭得满面是泪,声音又极高,周围的百姓多多少少平日都是吃了那些有钱、做官的人的气的,这时候眼里瞧着这母子俩的惨状,又听着这话,自然是群情激奋:“谁说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谁说他们有钱就能白白杀人的?”
“就是就是,这以后谁还敢来?万一吃死了我们呢?”
那穿着孝衣的男子看着大家伙的情绪被煽动的差不多了,就振臂一呼:“乡亲们,我也不是那等小人,任凭他们给我多少钱,我都只要为我娘讨回一个公道!我要报官!带他们去见官!”
庐泽县里的官老爷、乡绅们有那霸道伤及人性命的,往往是赔钱私了的多。
而百姓们畏惧权贵,也不得不拿着钱咽下这口气。这会儿看着这男子不要金钱,只要为娘亲讨回公道,于是都激动起来。
众人纷纷看向茶楼里,姜雪樱正拿着一吊钱站在门口。
面对着这些百姓凶恶的眼神,姜雪樱一愣。
她自然也是听到了刚才那人说的话,可是这钱并不是息事宁人的,她本来以为是穷苦人家没钱下葬,打算施舍的。这下手里拎着这吊钱真是说不清了。
那男人眼尖也看到了,立刻带着哭腔说:“难道拿着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有几个臭钱就能把别人的命不当命吗?我要见官!我要娘亲!”
众人齐呼起来:“见官!见官!见官!”
旺儿见势不对,挤出人群站到姜雪樱身边:“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里突然窜出来几个人,拧住姜雪樱和旺儿的胳膊。
“这茶楼是全城人都知道的两个女掌柜,如今抓住了一个黑心掌柜,还有另一个呢?”那男子又在茶楼里四处搜寻着。
秦招娣因为有了身孕,总是疲乏无力,今日正在三楼房中睡着。此时被楼下与往日不同的喧闹声吵醒,一脸倦意的打开房门,站在三楼楼梯口恰好看见了姜雪樱和旺儿被人扭住胳膊。
她一边往下赶一边怒骂:“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谁允许你们随便扣人的?”
人群里又窜出几人冲向秦招娣,姜雪樱的臂膀被有力的大手扣着,稍微一动就疼,她动弹不得只好大喊:“别动她!她是有身子的人,伤了腹中胎儿你们谁负的起这责任?”
姜雪樱着急狠了,这一声格外尖利,那往上冲的人影步伐一顿。
秦招娣本是个利索人,此时心内着急走得更快,已然到了门口。
而人群里突然闪出一个身影站在秦招娣前头,正是从一旁茶铺里赶来的金三爷。
金三爷拱手:“这位兄弟,这事定是有误会。还请放开这茶楼掌柜,我们有事明说如何?”
那人却翻翻眼:“她们害死了我娘,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就要见官!”
金三爷凑近些在那人耳边说:“这位兄弟,我是东市金三,如今这事还请给我个薄面。这位有孕的女子正是内子,恐怕经不起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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