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后院里,有小丫鬟在周夫人耳边轻语:“夫人,新进来的那一位这几日可是做足了腔调,成日家的要吃要喝,奴婢瞧着折腾的那位刘夫人可是够呛的。”
周夫人淡笑:“她好容易有了身孕,自然是要好好的出出曾经在我们这儿受过的委屈的。”
丫鬟不满地说:“夫人您何曾给过她气受?那些府里苛刻的主母,对着妾室打骂、克扣银钱的比比皆是,您不过是叫她按着规矩来,她还委屈上了。”说完又担心地说:“您说,她那样小心眼,若是记恨您了,会不会对您不利啊?”
周夫人抬眸看着小丫鬟:“能有什么不利的?她又有什么所求的呢?”
那小丫鬟噘着嘴说:“还能是什么?她当初和她那个娘一门心思盯着的还不就是您的这个位子。”
周夫人无所谓地接着她的话说:“无非就是生下孩子,周家夫人不能有所出,且身子不好,若是一命呜呼,那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登上正妻之位了,更有甚者,周家老爷正在京城活动,一旦成功,那县令夫人之位可就是她的了。”
小丫鬟一脸愤慨:“就凭她?她也配?”
周夫人看看自己的指甲:“你是我带来的陪嫁丫鬟,身份地位与别人不同,你更应该懂我想要的是什么,对吗?”
那小丫鬟点头:“奴婢是知道,可是奴婢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不过是家中父母求富贵送进来的棋子,如今倒是摆上谱了。说白了,如今周家一应的吃穿用度所花费的银子哪一样不是小姐你带来的嫁妆所出?凭什么倒是让她占这个便宜?要是按着奴婢看,她也不过就是小姐你买来的家仆罢了。”
周夫人微蹙眉:“越说也没个分寸了。你记着,旁人想要什么不重要,人,得记着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小丫鬟只是弱弱地回答一声:“是。”
周夫人看着院子里自己亲手栽种下的海棠花:花快要开谢了,有些事也该到结尾了。
姜雪桃的脑子十分活泛,特别是会与人攀交情,曾经未嫁人的时候还不敢与男子攀谈,如今嫁人以后,反而没了曾经的顾忌。每每和卢阿婆来送饭,都会多准备一份给那狱卒小刀。
这样一来是能多延长些探监的时间,二来是和那小刀关系亲近了不少。
牛车刚刚停稳,那狱卒就满面笑容:“贾家娘子,你们又来了。”
姜雪桃也笑着扬起一个食盒:“小刀兄弟,你上次说你爱吃笋尖,我特意给你炒了一大盘,切了厚厚的腊肉,还放了不少辣椒,保管儿叫你吃个过瘾。”
那小刀面上带着感动,打开了食盒,当那辛辣十足的香味进入鼻腔,小刀突然地就红了眼眶:“曾经,我阿婆是西边过来的,她就最爱做这个吃了。自从她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吃到过了。想不到,今天还能有熟悉的吃到这味道的一天。”
姜雪桃笑着说:“你若是爱吃,以后还给你做,配着点儿米饭吃,当心呛着。我们先进去了。”
说罢,就和外婆、贾木匠一同进去了。
孩子依然是抱在怀里,可是兴许是来的次数多了,那孩子不再害怕,反而是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那狱卒吃着手中的饭看着姜雪桃的背影,似乎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姜雪樱笑着逗弄孩子:“快叫姨母。是不是姨母好几日不曾洗澡,你觉得我是臭姨母了?”
姜雪桃抱起孩子:“姐,你快点吃饭吧。等到招娣姐的孩子出生,你的孩子只能给我们的孩子当小跟班了。”
秦招娣这几日放好了心态,养得不错,脸上还多见了几份丰腴。
姜雪樱笑着啐她:“你这丫头现在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了。当着这么多人面,还有孩子,你真的是荤素不忌了。”
笑完才压低声音问:“外面如何了?”
姜雪桃把孩子交给贾木匠,才凑过来说:“知道知道,虽然咱们相信文兴,可是这事不一般,我们自己也是要做些努力的。那狱卒是个面目凶狠实则心思简单的家伙,已经差不多了,估计能套些话出来;再就是那闹事人刘三的家里情况,我们查不出来,这倒是棘手了。”
金三爷听到以后召唤姜雪桃:“你亲自去一趟如意赌坊。那里如今的掌柜是我的徒弟,前几日也曾来探望过我,总是能劳动一二的,你要他去查那闹事人的身份,千万叫他不要轻举妄动。只消查探消息就是,此事还要小心,不要惊动了。”
姜雪桃点头。
一顿饭的功夫差不多了,姜雪桃收拾好食盒等物往外走,那狱卒却心事重重地跟在姜雪桃身后。
姜雪桃心里一动,嘴上却说:“小刀兄弟,不必客气了。你若是吃着喜欢,再给你做就是。”
那狱卒听了脸上的忧虑更甚。
姜雪桃见状更说:“我只有一个姐姐,现如今关在那大牢里,见着你,倒像是我的亲弟弟一样亲切。不过是做些你爱吃的菜,都是小事,我姐姐也颇爱吃这一口,保不齐,咱们还真的几百年前是一家人呢。你好好当差,等我姐姐出狱,就请你家去做客,咱们做上一大桌菜,一起好好热闹热闹闹,你说好不好?”
听了这话,那狱卒左右看看,终于压低声音急迫地说:“贾家娘子,你姐姐估计是出不去了。”
姜雪桃故意惊讶地说:“我姐姐怎么会出不来呢?她不过就是被人冤枉了,等到官老爷查明真相,自然会放她出去的。你还不知道吧,我姐姐可是有本事的,自己有茶楼,到时候请你去茶楼。”
那狱卒快速地说:“你要是还想要你姐姐,想要你姐姐的茶楼,就赶紧上京城告御状去吧。我得到的消息就是,你姐姐是被人盯上了,那事就是故意栽赃的,你想,这样一来,还能放了她吗?再不济也不会把茶楼还给她了。说不好,还会斩草除根呢!”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那狱卒面露害怕,倒像是想起来什么可怕的事。
姜雪桃早就和众人商讨过当年如意楼的旧事,听了这话,本能的就想到了那桩事,却故意假装不明白:“小刀兄弟,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哪里会有这样的事?”
那狱卒却跺着脚说:“贾家娘子,我怎会骗你,这样的事自然是发生过!”
还要细说,远处却传来:“小刀!你个矮胖子死哪儿去了?值守时间还敢跟娘儿们勾勾搭搭的,你小子大白天想那事儿了不成?”
这话半恼半臊,小刀脸上有些不自然:“贾家娘子先回吧,我得回去办差了。”
说罢就跑回去:“你个黑心狗瞎说什么呢?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姜雪桃在路上却纳闷起来:“外婆,我总觉得这狱卒定然是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么会这么煞有介事的提醒我们?”
贾木匠向来沉闷,这会儿却难得的说:“我们也该提醒他们在牢里更注意些。如今快到一月了,茶楼的事风头一过,只怕那背后的人就要行动了。”
卢阿婆也点头:“不错,只是不知道文兴什么时候回来,听方才那狱卒的意思,当然是有过这样的事发生,保不齐就是曾经的如意楼。若是只办我们一件,量刑难免轻,若是加上命案了,就能叫背后的黑手再也翻不过身。”
姜雪桃和贾木匠把外婆送回家,又把孩子留在家里,就又去了赌坊。
外婆陪着孩子玩儿了一阵又把孩子哄睡着了,才坐在院儿里发呆。
突然间,门传来轻微的开锁声,外婆有些紧张,一手要去摸菜刀,只是还没摸到,就看到了胡子拉碴的文兴。
“文兴,我的好孩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外婆紧张的心放松下来,这些日子的担忧聚在一起,使得外婆有些哽咽。
文兴却往后边一伸手,再一闪身,就让出来一位中年男子。
文兴笑着对外婆说:“外婆,这位就是文柏文县令。他这一次悄悄回来,不想告诉别人,想先听听这一次茶楼的事。”
外婆扑通一声跪在了文县令面前:“文大人,我的孙女冤枉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文县令笑说:“老人家快起身,我就是为这事回来的,先不要惊动旁人。”
文兴赶忙扶起外婆,又去寻了椅子来让两人坐下。
外婆虽然年纪大了,精神却很是好,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都向文县令细细讲述了一遍。
文县令听了只是垂眸思考,正在这时候,贾木匠和姜雪桃回来了,又把一些信息尽数讲给文县令听。
文县令听了只是说:“看来,现在的关键点有二了,一就是那闹事者,究竟家中是何情形,如今我刚刚回来,不便动用衙门里的关系,还请你们依旧请那赌坊里的兄弟去查,这二嘛,我要亲自会会那狱卒。看他愿不愿意对本官说些实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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