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宙听完了夏大人的诉求,表示了解了,又很冷静地问:“齐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闻午后便送葬了。”
这么急?
难怪呢,确实越来越可疑。
夏风驰又说:“我让月亮和庆叔乔装了一下,跟着送葬队伍去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但齐家在本地势力不小,几个当家人都是出了名的伪善,这一遭怕是也难有线索。”
玉宙有点走神。
“怎么,有不对劲?”
“你说庆叔去忙了,那晚饭谁来做?”
夏风驰:“……”
夏雨骤也有点哭笑不得:“你别担心,闻勉不光好吃,厨艺也不错。”
玉宙放了心,这才问夏大人:“齐少夫人的娘家人呢?”
“始终没露过面,只听闻门第比齐家小上许多,但其父亲是个秀才,还有两个弟弟,其中一人也是童生,且正在继续往上考功名,也是因得这个原因,她家才能与齐家结亲。”
柳映在一旁叫开:“若是读书人,想来会明事理得多,不如从她娘家下手,让他们来为女儿伸冤。”
玉宙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对读书人有很深的滤镜。
夏雨骤轻嗤一声:“他们若是真有心,就不会到现在都没个人影了。映丫头啊,虽然你爹是读书人,但你可别以为读书人就都明事理,他们迂腐起来,普通人拍马都赶不上。”
柳映对他怒目而视:“你是自己没什么就要诋毁什么!”
夏风驰叫停纷争:“先别吵了,让她娘家人出面的确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不过雨骤有一点也没说错,到现在都没露面,这家人估计是不大想为女儿伸冤的。”
随后又看向玉宙:“如今玉仙客在城中的声望高于县衙,是以我想请玉仙客去与他们商谈,不知可否?”
玉宙既然接了这份工作,也没什么不愿意的,就是有点想吐槽。
说几句话就比官府声望高了,这县城到底是个啥地方呀?
新晋状元做官做到这份上,夏大人心里应该也很憋屈吧?
玉宙瞥一眼夏风驰,后者一脸云淡风轻,看来心态还挺稳。
应该是个能给员工兜底的上司。嗯,有点放心了。
按理说死者都快下葬了,找她娘家这事宜早不宜迟。
但据说齐家为了显示对已故儿媳妇的重视,将送葬队伍搞得特别壮观,齐少夫人娘家人都去了,这会儿家里估计没人。
“先让琥珀姑姑陪你去成衣铺,明日再去找他们商谈也不迟。”
柳映也要跟着去,扒着琥珀姑姑的壮实手臂不放,两人笑得特别开心,都是一脸的期待与神往。
“我最喜欢给姑娘家家打扮了,可惜夏大人不给我这个机会。”琥珀姑姑面带慈爱地看一眼夏风驰,又看一眼夏雨骤,“还有夏捕头也是,俩人小时候长得别提多白嫩了,穿小姑娘的衣服好看得紧。”
玉宙下意识看一眼夏雨骤的宽肩,后者捂肩:“我没穿过小姑娘的衣服!”
玉宙原本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听他这么说,高低得白他一眼:“不要搞得好像女装低男装一等似的,女孩子穿男装很正常,怎么男的穿女装就是耻辱了?”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夏风驰看玉宙一眼,嘴角微微漾开一抹浅淡笑意。
夏雨骤放开手,有点无措:“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玉宙也没多计较:“不是这意思就好。”
再朝琥珀姑姑和柳映招招手:“咱走吧。”
然而等出了门没几分钟,琥珀姑姑就不高兴了。
因为她装扮姑娘家的愿望再次落了空。
玉宙不看首饰不看配饰,问清楚路就直奔成衣铺而去。
进门她有点傻眼:“这不是成衣铺吗?”
琥珀姑姑点头:“是啊。”
“那成衣呢?”
琥珀姑姑似乎没完全理解她的意思,介绍道:“你选了布料,付了定金,她们便会帮你缝制。”
玉宙皱眉:“所以成衣铺就是裁缝铺?”
柳映听懂了:“玉仙客,你是不是以为……成衣铺就是卖成衣的?”
玉宙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眉眼:“现在知道不是了。”
没得办法,最终还是进了店里,挑着最软和的布料定了里衣,又选了几种耐脏的定了方便型外衣,各四套,有得换洗。
一旁的琥珀姑姑看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嘟囔:“我怎么就碰不到一个爱穿花衣服的女娃子呢?”
定好衣服后回到县衙,恰巧碰到跟着送葬队伍去打探的庆叔和闻月亮也刚刚进门。
庆叔有点瘸腿,体格不小,很典型的糙汉风,很符合前镖师的身份,也和琥珀姑姑挺有夫妻相。
他对玉宙表现得很友好:“出外一路都听见玉仙客的大名,如此一见,果然很有气度。”
玉宙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庆叔被逗得哈哈大笑:“可不是奉承。我走南闯北,见过无数人,单以面相论,还真没见过几个有玉仙客这份超然气质的。”
柳映插话:“雨骤哥哥说这是没人味儿。”
夏雨骤:“……就你话多。”
夏风驰咳一声:“先说说一路上有没有什么疑点吧?”
庆叔和闻月亮对视一眼,表情都不怎么好。看来果真如夏风驰所料,没有打探出什么有用的。
“人太多了,我们近不了前,哭声又响,能听到的也不多。”
“谁哭得最伤心?”
“江引儿她亲娘,一路哭个没停,甚至走都走不稳,全靠两个儿子搀扶着。其他人倒是哭哭歇歇的。”
玉宙一听这名字就不由扭头看向庆叔:“这是齐少夫人的本名?江引儿?哪个引?”
“引路的引。怎么,你认识她?”
玉宙摇头:“只是觉得明天找她娘家人商讨上诉的胜算变小了。”
“何以见得?”
玉宙耸耸肩:“给女儿取名叫引儿的人家,女儿的地位应该不言而喻吧?比起为女儿讨公道,我猜他们会更怕打官司影响两个儿子的前程。”
众人都沉默了一瞬,夏风驰试探着问:“你明日不愿去了?”
玉宙眨眨眼:“与其说不愿意,不如说我更想另辟蹊径。”
“你有何想法?”
“伸冤也不是非得娘家人吧?不如让江引儿自己来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一脸懵:“怎么来?”
玉宙一脸理所当然:“挖坟啊,你们不是知道她墓地在哪儿了嘛?”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周遭几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怪异。
闻月亮小心翼翼问了句:“你……你能看见鬼?能听见它们说话?”
哈?
原来大伙儿是这么理解的?
玉宙回过味来,摸着下巴骨,自言自语地咕哝:“虽然没想过这招,但好像也不是不行哈。”
夏雨骤一脸黑线:“你先说说原本是在想什么?”
“把棺材翻出来,找点鸡血鸭血,在棺材盖上写上大大的‘冤’字,再宣扬出去,心里有鬼的人肯定会乱阵脚的,到时候咱们就趁乱缉凶。”
“……”
“……”
“……”
最终还是闻月亮轻咳了一声,模仿着玉宙的句式:“虽然确实没人味了点,但好像也不是不行哈。”
夏风驰抬手:“柳先生去齐家附近打听江引儿的生前事去了,且等他回来再说吧。”
原来知识分子也去跑腿了。
好惨,个个身兼数职,忙东忙西。
玉宙暗暗得意,还好她明智,提前提了不跑腿的条件。
在等柳知澜的空档里,琥珀姑姑给玉宙安排了房间,和闻月亮以及柳映在同一个院子,离厨房和水井很近,既保证了**安全,生活也便利。
房间内陈设比较简单,但玉宙浑不在意,有床有柜子,空旷一点更显干净,比起之前村子里到处是虫的草屋,这条件还要啥自行车。
看完房间,又去看了胜马。
胜马在乖乖吃着干净的草料,玉宙托腮看了一会儿驴子吃播,摸了摸它的脖子。
“今天在街上看到一些驴子的脖子上都挂着铃铛,等帮江引儿讨回了公道,我再预支一点工资,也给你挂个铃铛吧,到时候如果要找我了,就使劲摇脑袋。”
胜马嘎一声。
“你现在是在马厩里,旁边那些家伙是马,虽然它们比你高比你大,但你一定不要自卑,你可是一头叫胜马的驴,胜马就是比马厉害的意思,知道吧?”
胜马又嘎一声。
身后传来一声笑,玉宙回头,看见了夏雨骤。
日头渐斜,他的脸被照得映红光,一双眼睛也亮亮的,全身都是健康的年轻的充满希望的气息与能量。
玉宙轻轻呼一口气。
好嫉妒啊。
在她原来的世界,她分明也是这样的呢。
凭什么要把她弄到这里来?
什么时候能让她回去?
她还能回去的吧?
如果不能回去……
啊打住打住,不能再往下深想了,再想会得抑郁症,这里可治不了。
夏雨骤伸手在玉宙放空的眼前挥了两下:“能听见吗?”
“什么?”
“我说,我那儿有一枚铜铃,可以给胜马,要不要?”说着他也伸手挠了两下胜马的鬃毛。
“要。”想了想又补充,“不是有什么特别意义的东西吧?”
夏雨骤顿了顿:“为何这般问?”
“离开家乡到这里工作,路上带的东西本来就不少吧?你却额外带上一个实际用处不大的铜铃,换谁都会觉得它意义特殊。”
夏雨骤忽而忸怩起来:“是……我小时候自己做的,那会儿贪玩,跟着不同匠人做了不少小玩意儿,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玉宙回头看了看胜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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