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过往

激动吗?也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迷茫,甚至还有一点怨恨,恨他们为什么没有看好自己、恨他们为什么不能快点找到自己,但是很快恨也变的无力起来。

他该恨的是人贩子、是买下他却又虐待他的王磊,而不是临死前还惦记着他的母亲和明明很年轻却已经是满头华发的父亲。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司父,只能又回到床上,背过身去:“我知道了,给我点时间接受一下吧。”

司父明白这件事的冲击有多大,只能依依不舍的退出了房间,临关门时他又转身说到:“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尽管怪我,只是你母亲,她……”

他哽咽着说不出话,司明知没有做声。

司明知受的伤实在有些重,医生建议多住院观察几天,司父没敢擅自给他办理退学只请了几天假。

司明知思考了一下午,好像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那些晦暗与痛苦的过往没有因为得知自己不是王磊的亲生儿子减少半分,也没有因为找到了亲生父亲而烟消云散。

无数纷乱的思绪纠纠缠缠最后只剩下晏承在月光下红着眼眶递给他糖的场景。

他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司父在外面敲门,给他带来了晚餐。

司明知请人进来,司父把饭菜摆到病床上转身准备出去,司明知看了看精心准备的饭菜主动开了口:“饭菜挺多的,一起吃吧。”

司父激动的答应了下来。

吃饭时司明知想起了自己住院之前的场景,他僵硬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他,怎么样了?”

司父知道他说的是谁,避重就轻的道:“没大碍,也在医院住着呢?”

似乎知道司明知想要问什么,他也没等他开口主动说出了后来的事情,那日进门看到司明知晕倒的场景后司父及时扑上前接住了他,看到他手上和身上的血也没敢乱动叫人打了急救电话。

当时跟着一起去认亲的除了司父和保镖之外还有几位民警,见到这明显打斗现场的场景后也是一惊,只是两位当事人一位晕倒了,另一位还被刀插着,显然没办法询问,只能先保留了现场,其中两位陪着去了医院,还有一位留下来等着自己的同事来好展开调查。

陪着去医院的两位分头跟着司明知和王磊,跟着司明知的那位听到了医生的诊断,多处骨折,内脏也有些出血,还有些内脏有了轻微的挫伤,并且身上一直有被殴打过得迹象有可能是长期受到家暴导致的。

除了这些直接由殴打造成的伤还有些营养不良、低血糖并且还有些胃病,一看就是遭受到了家长的虐待。

医生越说越激动,要不是看随行的还有警察恐怕都忍不住要报警了,司父再次红了眼眶,心里充满了对王磊的恨意,他冷着脸交代赶过来的助理让他把最好的律师找来,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

验好了伤保留了相关的证据,司父就让保镖去办理了住院手续,另一边的人也送来了消息,王磊伤的并不重,那一刀看着吓人却没伤到什么重要器官,伤口也不深,只是出了血看着吓人而已连轻伤都构不成。

“你这个是正当防卫,但他故意伤害你是事实,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司明知点了点头,他不是什么圣母对王磊除了恨意没其他的,他只觉得他受到的惩罚太轻,怎么可能帮他求情。

两个人还算和谐的吃完了这顿饭,收拾过后司父犹豫着问起了他的打算:“这件事解决之后你是怎么打算的?要是还想留在这里我就在你学校附近给你买套房子,或者跟我回A市。”

对于这个地方司明知没有任何留恋,而且他记得晏承的外公就是A市的,如果他回去了,是不是还能再见到他?

想到这里他果断决定回A市,司父自然是很开心,起码孩子并不排斥他。

事情解决的很快,有验伤报告又有相当多的人证还有一些物证,在律师的努力下很快就定性为正当防卫,解决了这件事司父反手将王磊以故意伤害罪、虐待罪告上了法庭,在等待审判结果出来之前一行人先回到了A市。

带着司明知给司母扫了墓后司父就病倒了,这么多年来对亡妻与儿子的思念日夜折磨着他,他从不敢有一天停止找寻,这么多年风餐露宿,吃不好再加上长期失眠他的身体早就到了强弩之末,如今心愿已了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司明知白日里去上学,晚上就睡在病房照顾他。

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十几年如一日的找寻他自然动容,况且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也感受得到司父的真心,是真心实意的想照顾他。

司父怕他累着想让他回家里好好休息,司明知没有答应,他也不敢劝太多,毕竟是孩子的一片心意,说多了怕伤害到这来之不易的父子亲情。

只可惜生命不会因为人的感情停下逝去的脚步,在司明知即将升入高三时司父离开了人世。

临终前他望着坐在他身旁流着泪的司明知,眼里除了遗憾还有一丝解脱。

爱妻的逝去对他来说是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槛,从那天起即使他还活着却已经心存死志,若不是为了还没找到的孩子他也许早就撑不下去了,现在不用再继续痛苦的活下去于他而言也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可惜,又要留下他的孩子孤身一人,没有了父亲母亲不知道他会不会受人欺负,也不知道他会有多痛苦。

他努力抬起手替司明知擦去眼泪:“明知,是爸爸对不起你,不能再继续陪着你长大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问题就去找你刘姐,一个人在世上也要好好生活,爸爸是去找妈妈了,别难过。”

司明知哽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司父还有很多想说的,想告诉司明知不要太伤心,想告诉他不要那么冷漠,想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爱他的人,却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恍惚中好像又看到了他爱的女孩笑着向他伸出了手,他闭上了眼,失去了气息。

司明知痛哭出声,司父的助理刘叶也背过身去抹起了眼泪。

司父去世之后司明知独自一人在他的病房待了一整晚,上天似乎一直在跟他开玩笑,所有他在乎的人和在乎他的人都在不断的离他而去,离别是他一直在面对的话题。

天又亮起来的时候他打开了门,除了红肿的眼眶外仍旧是平时冷漠的样子,刘叶担忧的望着他,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司父的后事办的相当隆重,司明知在这场葬礼上第一次见到了他所谓的其他亲人。

司母去世之后不仅仅司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司明知的外公外婆同样悲痛欲绝,司母是老两口唯一的爱女,如今乍然失女,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如何承受得住,在留下了将自己的积蓄留给外孙的遗嘱之后两位老人先后离世。

但司父这边的“亲人”却还有很多,司老爷子年轻时处处留情,除了司父和他的哥哥姐姐三个婚生子之外还有好几个私生子,这些私生子又各自成家有了很多的孩子,乱七八糟的一大群人在葬礼上也不消停。

司父知道自己家什么情况,所以也没想着带司明知回司家老宅认祖归宗什么的,他不想让孩子跟那群人来往,也怕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会欺负司明知。

直到他去世之后要举办葬礼之时司明知才从刘助理那里得知了司家的情况,他对这一大家子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恭恭敬敬的对待他们的打算,如果他们只是来吊唁那他也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也不会给他们留情面。

司家的这一群人显然不是前者,几个大男人还没到灵堂前就装模作样地哀嚎起来,话里话外是说司明知来历不明,还暗指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哥哥/弟弟。

司明知冷冷地跪在司父的灵前,不发一言。

几个人并不在乎司明知愿不愿意配合出演,戏演的越来越投入,闹着闹着就要扑倒司父的棺材上“哭诉”。

司明知站了起来,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视线扫过这些演技实在说不上精湛的一群人,转身示意刘叶叫来了保镖。

保镖并不在乎这群人和原来的雇主儿子现在的雇主是什么关系,用了点力气拎着人就给扔了出去,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还想挤进来却被保镖拦在了外面。

刘叶给司明知解释了这一群人来闹这一场的目的无非就是看中了司父留给司明知的公司股份和财产。

司明知自然也猜的出来,他其实并不太在乎这些钱财,但这是司父留给他的东西他无论如何都会守住。

对待这些人能直接让保镖把他们赶出去,但对待司父的父亲却并不能这么做,所以司老爷子得以进了灵堂。

他没有像外面那些人纯然作戏,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感的难过的,只是这难过也十分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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