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过往

转眼间就是他要升高中那一年,他的成绩在不断地努力下有了巨大的提升——他考上了很好的高中,并且取得了奖学金。

但他还是低估了王磊对他的恶意,在泥潭中挣扎却又无法翻身的人是见不得有人走出泥潭的,他不会去考虑这个便宜儿子真的出息了能带给他多大的好处,他只觉得凭什么自己那么失败,兔崽子却能好好的上学。

所以在几次回到家没见到司明知,打听到了司明知在读高中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暴怒,在司明知下课回到家准备做饭时,坐在阴影里的他阴恻恻的开了口:“上高中开心吗?”

司明知沉默,没有回答。

这让他更加暴怒,顺手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就打了上来,长年累月的殴打让司明知早已有了经验,他避开脆弱的头部用肩膀受了一下。

酒瓶破裂,飞溅的玻璃碴划过司明知的脸,他仍默不作声。

王磊扔下酒瓶子将司明知踹到在地,骑上去拳脚相加,嘴上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小兔崽子,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你跑到学校里面享福是吧?你想上学?门都没有,只能在家乖乖伺候老子……”

司明知抱着头,也懒得分心去听他到底在骂什么,无非就是怨天尤人那一套,数落着谁谁谁看不起他,谁谁谁又欠了他,这些话他早就听过无数遍了。

他也没有呼救,一开始挨打是有的,只是大家也不敢正面对上这种无赖,只能帮着报警,但警察来了也只能批评教育一顿,孩子没有母亲,奶奶和叔叔且不说远在千里之外,他们也惧怕这个无赖不敢收养他。

但之后王磊一定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打他,甚至还会上门纠缠报警的人,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敢再管这些事儿了。

司明知以为这次王磊也会和往常一样,发泄一阵就算了,但王磊却越来越用力,拳头也越来越重,以往不敢打怕打出事来的地方今天也不再顾及。

司明知一开始还努力的想护住重要部位,后来发现越来越艰难,疼痛逐渐加剧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他甚至有点解脱的想,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也许死了也好,就不必再面对这糟糕的生活,不必再诚惶诚恐,不必再痛苦不堪,想到这里他甚至觉得死了也挺好的。

即将失去意识之前他想到了晏承,前天他的承承还给他寄了信,告诉他他知道了他读了一个很好的高中,抱怨练琴很累,抱怨邮局不许他往信里面塞钱……

还有,他很想念他。

司明知用力抠了一下自己让自己清醒过来,晏承还等着他跟他考同一座大学,还期待着两个人的下一次见面,他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他努力挣扎着,也许是王磊累了,也许是他的求生意志真的够强,他真的挣扎到了桌边,摸到了被王磊带到地上的水果刀。

他没有过多的犹豫用力捅了上去,鲜血流到了他的手上。

王磊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到了那把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刀,他颤抖着手却并不敢触碰,他太怕死了。

司明知努力挣扎了起来,他扶着桌子勉强站立,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他没有去开门的力气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只感觉意识越来越涣散,在倒地的前一秒他好像听到了破门的声音。

在接连失去孩子和妻子后,司父苍老了很多,但他没有太多的精力沉浸在悲痛之中——妻子到死都在嘱托他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孩子,为了孩子也为了妻子的遗愿,他只能强忍着痛苦去寻找孩子。

只是在刑侦技术不发达的当时,想要找到一个几岁的孩童何其困难,这些年来他一刻也不敢停歇,稍有线索就会亲自赶过去,只是换来的往往都是失望。

这些年他也帮助破获了不少拐卖案件,帮助很多人一家团聚,但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

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就在他不抱希望时他又帮助破获的一起拐卖案给他带来了有用的线索。

经过审问之后嫌疑人交代了自己犯过的一些案子,很多案件他都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好像是在那一年卖过一个司父描述中的孩子,大概卖到了Q省。

在得到这个线索之后司父可谓是喜极而泣,交代了执法人员要好好“招呼”这几个绑架犯后就匆匆赶到了Q省。

在绑架犯交代的几个地点派了很多人找寻,在一个被群山环绕的村子里暗暗打听时被一位大姐找上了门。

司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跟大姐说了自己要找的孩子的特征,大姐也很是激动忙问他:“你要找的孩子是不是叫司明知。”

也许是太过惊喜司父竟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回过神来他流着泪点了点头,大姐咬了咬牙:“我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我也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司父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所有的要求我都能答应,只求你帮我找到我的孩子。”

“那你们先带我离开这个村子。”

司父没有多问,通知了一下保镖带着大姐离开了村子,去了最近的警局。

坐在警局的椅子上大姐痛哭流涕,她被拐卖来实在太久但她缺从未放弃过回家,有一丝逃脱的希望她都想尝试,所以才冒险找上了这些外来的陌生人,幸好,幸好她赌对了。

司父心急如焚,恨不得上前抓住大姐逼问她到底在哪里见过司明知,却只能焦急地等待,幸好大姐还记得他们的约定哭了几声就说出了司明知的下落。

被一个喜欢家暴的男人买下,幼时发了高烧失去记忆,需要到处求着混饭吃才能勉强活下来……

仅仅是听到这些描述司父就有些站立不稳,他的孩子,他捧在手心如珠如宝呵护着长大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遭受着这样的折磨,他恨,恨人贩子,恨王磊也同样恨自己。

是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才让他流落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过着这种非人的生活。

保镖忙上前去扶住了这位可怜的雇主,司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他现在去了哪里?”

大姐也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他们是去了C市打工,具体是哪里她就不太清楚了。

司父道了谢带着人赶往了C市,公安局的女警贴心的给大姐递上了水,询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大姐愣愣地捧着热水做了一会儿嚎啕大哭起来,拉着女警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赶到C市之后司父让保镖们轮换休息自己则一刻不停地找了起来,他的孩子还在受苦,他又怎么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幸好大姐告诉了他司明知上学用的名字,让他有个方向,不至于大海捞针。

调查一个不务正业的成年人的行踪或许有些困难但查一个上学的学生的资料还是很简单的,在派出所民警的帮助下,司父很快锁定了司明知的家庭住址。

他带着人迫不及待地赶到了那个破旧的合租楼,站在门外时他还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他亏钱了太多的孩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自己这个父亲……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隔着门板传来的是物品掉落的声音和男人的咒骂声,想到大姐说的司明知常常被王磊打骂,司父脸色霎时变的黑如锅底。

“踹门。”他命令属下。

保镖们也没有犹豫,使出全身的力气踹起了门。

幸好合租楼的房门质量很差,没几下就被踹开了,司父冲进去后看到的就是司明知一手血倒下去的样子。

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司明知睁开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趴在他床边的男人。

这里看起来像是医院却和他认知中的医院不大一样,晏承带他去处理伤口时他见过医院,知道病床很是窄小,一间病房里躺着好几个病号,眼前的地方说是什么豪华酒店他都信。

司明知不安极了,他下意识的想掀开被子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没等他下地趴在病床上的男人就醒了过来。

司父见到他醒来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只是常年被愁绪环绕他的笑容有一些僵硬:“你醒了?”

司明知没有说话,在确定目前的情况之前他不敢轻易开口。

司父主动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明知,你可能不太记得了,我,我是你爸爸。”一开口声音里的哽意完全掩盖不住。

司明知愣在床上听这个男人讲述了一个故事。

司家的小公子年幼时被拐走,家里一直在找他,母亲因为太过自责一病不起,逝世时还交代父亲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孩子。

父亲多年来苦苦找寻,走过了无数个地方,直到最近才得到了可靠的线索。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自己丢失的孩子而那个人就是他。

男人越说越难过,说到最后已是泪如雨下,司明知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不是王磊的儿子,他的亲生父母一直在找他……

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在被王磊虐打时他也的确幻想过说不定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自己的父母另有其人,他们很爱自己,但当这样的幻想真的成真时他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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