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撩你撩谁啊？”苏涵凑宫年凑得很近。
宫年脊背挺直，听到苏涵又说：“不拿你练手，我还能拿谁练手呢。”
话音刚一落下，苏涵坐回到床/上，完全没有了刚刚的魅态，整个人都很冷淡，看起来对什么都没了兴趣。
宫年垂眸思索片刻后，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向苏涵伸出手：“带你去海边吹吹风。”
“好啊。”苏涵抬手握住宫年的手，他整个人僵住，刚要回握住她的，就听到她说：“没想到机器人皮肤还挺好，软软嫩嫩的。”
“我不是机器人。”宫年无力地解释着。
“好啦好啦，我信你，我现在要换衣服，你在这儿看还是去外面等啊？”
苏涵掀开被子，笑眯眯地站在地上，她问这话真的是询问，丝毫没有考虑宫年的性别这件事。
“你换吧，我站这儿看。”宫年抱起胳膊，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
苏涵倒是根本没介意，双手交叠着就要把睡衣脱掉，宫年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她边脱还边嘀咕着：“跑什么啊，我身材还挺好的。”
“砰”得一声，大门被关上。
苏涵更无语了，还至于跑出去？
跑到外面的宫年，一手扶住大门，一手捂住胸口，他的胸口正在剧烈起伏着。
一种难言的情绪，正从心底翻滚着向上升腾。
又被他狠狠压下去。
等到苏涵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宫年已经面色平常地站在门口，他看到苏涵只穿了条碎花睡裙，忍不住地问：“怎么不换衣服？”
“为了配合你呗。”苏涵只拿了手机，快步走到宫年面前，还伸手扯扯他的衣角。
宫年脸唰得一下红了。
苏涵松开手，眉毛微微皱起：“27，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啊？”宫年眯眼。
苏涵摇摇头，声音很轻地说：“应该不会，大概是因为我们现在算是共生体，所以对彼此都很亲切。”
“可是你看啊，对于喜欢的人，根本不用想尽办法去撩，去勾引，随便几个动作，真实些的反应，对方就会脸红，就会心动。”
“对不喜欢自己的人，没有任何真心的反应，只有下棋一样的布局。”说着，她抬起头。
干干净净的小脸蛋上，嘴角耷拉着，整个人不算开心。
那个瞬间，宫年几乎想要送她离开系统，拳头紧握着，冷静几秒后松开：“不然呢？你指望每个人都爱你，你可以毫不费力地通关？”
苏涵沉默片刻，边往外走边说：“宫年你知道你什么最好么？”
“什么最好？”宫年跟了上去。
“就是这张嘴啊，说出来的话那是真的让人难受。”苏涵说完莫名打了个嗝。
宫年笑了下：“怎么着，把你难受的撑着了？”
苏涵没理他，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她身后跟着宫年，笑声很轻很轻，却也足以驱散所有的孤单、寂寞。
别墅区平日里人不多，到了晚上更是冷清，可和宫年一前一后地走在小路上，苏涵有种说不出来的踏实感。
越往里面走，路灯渐渐变得稀少，苏涵怕黑走路的速度慢了下来，渐渐的，两个人成了肩并肩的那么走在路上，宫年话不多，苏涵平时也不是话多的人，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话变得密集了许多。
她看到不远处灭了一盏的路灯，说：“你看那灯，像不像我的人生，就那么被渣男给灭了，灭完还莫名其妙跑这里来了。”
“不像，你的人生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怎么会是渣男说灭就灭得了的。”宫年答。
昏黄路灯下环绕着稀稀疏疏飞舞着的小飞虫，小小的影子投/射/在他们的头顶，染上一层光。
走着走着，他们路过树林，小路的出现让树林变成了两片。
苏涵琢磨了一下，再次开口：“你看啊，很多人都是这样因为不可抗力才分开的。”
宫年突然停下脚步，苏涵也跟着停了下来，听到他说：“抬头。”
他抬起头看着天上，苏涵也跟着抬起头向上看，她看到头顶的树枝，交/缠在一起，挡住天光。
“你看它们，还是在一起。”他说。
“是啊，还是在一起呢。”
“所有的不可抗力都抵不过想在一起的那颗心。”说完，宫年低头看向苏涵：“只有想不想要在一起，没有是不是真的能在一起。”
苏涵不说话了，低着头扬着嘴角，往前走了几步后才乐呵呵地说：“你看看吧，树都有对象，你个机器人还没有呢，难受不啊？”
“......”宫年。
“我要是你，我就跟公司申请，给我配个对儿，两个机器人至少不寂寞啊。”苏涵笑。
“都机器人了，机器人又怎么会害怕寂寞。”宫年说完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再说，我早就习惯了寂寞。”
“哎。”苏涵抓住宫年的手，往下拉：“你捏，你捏捏我的脸，我最近都长胖了，有这么多肉。”
宫年的手，随着她的动作，真的在她脸上捏了捏。
苏涵没有任何抗拒，宫年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松开手后，宫年捏过她脸蛋的手指来回摩挲，她的脸蛋很软很软，比很久很久前，他刚认识她的时候要软的多。
走出树林，是一片沙滩，沙滩前面就是专属于别墅区的海滩。
海浪翻滚着，卷着海风的味道，迎面而来。
她站在沙滩上，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拥抱着一**席卷而来的温柔海风。
它们像柔和的怀抱，拥她入怀。
宫年偏过头看着她，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听到她说：“宫年，你抱抱我。”
“啊。”
“快点，我是你的顾客，顾客就是上帝，上帝的命令你必须听。”
宫年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走到她面前，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紧接着搂紧她的腰。
很细的腰。
“不是说胖了么，怎么骨头还是这么多。”
“机器人问题真多啊。”
“机器人抱着你呢，连个问题都不能回答？”
苏涵笑了笑，还保持着张开双臂迎接海风的动作，微风从她指尖穿过，留下淡淡凉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并不抗拒宫年，还很喜欢和他的接触。
但她也没有多想，只当这是系统NPC和她的内在连接。
抱了会儿宫年哑声询问：“可以了吗？”
“好啦。”苏涵松开他，绕过他跑到海边。
宫年看着她背影，心里感觉有些复杂，他也跟了上去，蹲在她旁边偏过头问她：“用完就跑？”
“不然呢？”苏涵捧起一捧海水放在掌心里看，看着它们慢慢流下去：“难道还要我负责吗？”
“你这样和把别人肚子搞大又不负责的渣男有什么区别？”宫年存心逗她，话说完自己先乐了。
“有区别呀，”苏涵松开手，还有些水留在手掌上，湿乎乎的：“你是机器人，你不会生宝宝的。”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宫年是个机器人这件事上。
他垂眸，看着一**荡上来的海水，感受着怀里属于苏涵的余温，突然抬头：“算了，机器人就机器人吧。”
“我想去海里。”苏涵说。
宫年不太想说话，但还是偏过头问她：“为什么啊？”
“如果可以被海水包裹，我大概不会那么孤独了。”苏涵说完后，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伞下走去。
那边有别墅物业放过来的椰子，每天一更新。
哪怕这边根本不会有很多人过来。
哪怕这片别墅区也根本没有多少住户，但物业的人还是每天都会来清扫这片海域，会把水果准备好放在休息区。
宫年起身，快步跟了上去：“我觉得你没必要想得那么悲观，我不是还陪着你么。”
“你是机器人啊，陪着我又有什么用，机器人连温度都没有。”说完，苏涵想起来宫年似乎是有温度的，还很暖和。
她又开口：“有温度，那，那也不是很一样嘛。”
“倒是没什么不一样。”宫年拉住苏涵手腕，她停下来回头用眼神询问‘干嘛？’
宫年蹲下身，手抓住她的脚踝：“要不要试试光脚走？”
“好啊。”苏涵立刻拖鞋。
“但可能会有点凉。”宫年说。
苏涵蹲下来，拉住他的手往沙子上面带：“你试试，不凉的。”
“啊，对，这边是系统生成的区域，可以控制温度。”
说完两个人同时抬头，刚好对上对方的眼睛，苏涵愣在原地，眨了眨眼，咽了咽口水。
“怎么？馋我了？”宫年笑了下。
狭长的眼睛笑得弯成月牙状，左边嘴角旁还有一个梨涡。
“倒也没有。”苏涵有些害羞地站起来，跑掉。
宫年也站了起来，就在这时，望辰闯进他的精神区域：“宫年，快回来，阿桃出事了！”
“怎么了？”宫年眉头紧缩。
“阿桃今晚是不是没给你发血图？”
“没法。”
“她和主系统断联，主系统显示她的生命体征正在逐渐消失。”
在系统内消失生命体征，系统外的真实世界里的她也会彻彻底底消失。
“我马上回去。”宫年说。
很快，苏涵跑过去：“你要走了？”
“对，我现在可以先用通道把你送回去。”
“不用了，你快点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宫年想了想点头。
他回到系统后，在出口处看到望辰身上、脸上都是血，他整个人在颤抖：“阿桃在医院，今晚她割断了腿上的大动脉。”
“怎么回事？”宫年匆忙走上来。
望辰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很重。
他担心阿桃的安危，但是又怕阿桃会误会，所以宫年平日里只好克制自己的所有情绪。
只有在望辰这里才敢稍微外放一些。
“她还没醒，但是系统显示是说，她是错手划破动脉。”望辰想了想又说：“不是为了你自/杀，你还不至于让她那么做。”
宫年点点头，他知道阿桃当然不会那么做，她有自己的任务，所以不会轻易离开。
两人走出出口，走到大雾弥漫的街上，望辰开车宫年记路。
他们的车子行驶进雾气中，车灯被大雾吞噬。
凭借着以往记住的路，两人跌跌撞撞开到了医院门口。
下车后望辰遗憾地说：“车废了，都撞墙了。”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直走左转你会转错方向。”
专属于主系统五人的医院，此时此刻六层楼只有第六层阿桃的病房亮着灯，他们赶过去，门口站着其他三个人。
三人摇头。
“走了？”望辰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件事，他只觉得腿软。
“没有，阿桃不让我们进去，在等宫年。”其中一人说。
望辰挺无语的，但又说不出话来，他扶着墙，走到休息区坐下。
宫年则自己一个人走进阿桃的病房。
她的专属病房里除了一张粉色的病床，其他什么都没有。
阿桃脸色苍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去陪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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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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