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下周四就开始放国庆了吧？终于要放假了！”
“难得的长假，我已经开始看机票了，七天一定要玩个够本！”
离放假还有一周，但对假期的期待使员工们从这周就开始兴奋了，把车停稳的陈琬听了一耳朵，打算等她们走远些了再下车，免得突然出现的老板打断员工们的兴奋。
“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我看青鹤在朋友圈发的照片，景色特别美，有点儿想去那儿......那是哪儿来着？我找找。”
陈琬慢悠悠拔车钥匙的手一顿。
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看着满频员工分享的“陈氏集团XX会议圆满落幕”“陈氏集团与XX企业合作共筑未来”的公众号文章，没有一点儿风景照的痕迹，才想起自己已经被删了，看不到她的朋友圈。
陈琬当即下了车，关车门的声音引起前面员工的注意，两人回头才发现陈总竟然在她们后面，惊讶地打招呼：“陈总早啊。”
“早啊。”陈琬亲切和婉地回应她们，“陶子，小澄，别排队挤电梯了，跟我上去吧，带你们走快速通道。”
陶子和小澄都是秘书处的人，和陈琬比较熟悉，蹭总裁电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此时都笑着跟上去。
上了电梯，陶子按了楼层，陈琬趁机找话题闲聊着问道：“刚听你们在聊放假出去玩的事，做好旅行计划了吗？”
陈琬不是那种压迫感很强的老板，陶子也很自然地和她闲聊：“还没，正在慢慢挑呢。”
“机票还是得提前买。”陈琬说，“临到国庆可得涨价。”
“是啊。”陶子点点头，“涨价还可能买不到票。”
见话题没引到自己想听的事情上，陈琬又说：“我也想找个机会出去走走，但国外不想去，陶子，国内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我们刚刚才在说呢。”陶子笑着拿出手机，“青鹤去了一个地方旅游，景色特别好看。”
“什么地方？”陈琬笑道，“我看看。”
陶子打开朋友圈，点开张青鹤发的图片给陈琬看，陈琬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山水风光、古城遗迹、民族风情，最后停在唯一一张有账号主人出境的照片上。
她穿着正红色的冲锋衣，戴着一顶遮阳帽，一手插兜，一手按着帽檐，侧身靠在石栏杆上。照片的焦点聚在被帽子遮了一角的落日上，半张侧脸被衬得晦暗不明，被风扬起的发丝却异常明亮。
陈琬的指间在看不见的五官上顿了几秒，笑道：“真好看。”
她划着看完所有照片，将手机还给陶子，陶子又把手机递给小澄看，小澄也发出啧啧的赞叹。
“拍的太好了，青鹤这么会拍照吗？”
“好像是摄影师拍的吧，她不是进了一家旅游杂志社吗？应该是杂志社的摄影师拍的。”
她们怎么知道这么多？陈琬忍不住想。
“难怪拍的这么专业。”
“我给青鹤评论一下，问问她这是哪儿。”
陈琬假装不在意地刷着自己朋友圈千篇一律的公众号文章，等了半分钟没忍住追问了一句：“问到了吗？”
“还没。”陶子没想到陈琬会追问这个，有些惊讶。
“问到了也告诉我一声啊。”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陈琬率先走出电梯，陶子在身后应道：“好的。”
陈琬的脑子一边记挂着自己没能亲自评论的那个朋友圈，一边运转着和某家公司的合作计划，左右脑各想各的也就罢了，一时不查竟混在一起，陈琬开口下意识喊了一声：“青鹤。”
办公室安静了一下。
陈琬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自嘲地笑了一下：“想出去玩想疯了......陶子，昨天开会的那家公司后天我亲自去考察，你安排一下。”
陶子憋着笑回答：“好的陈总。”
陈琬故意玩笑说：“我不吃统一方便面啊。”
不止陶子，秘书处的人都憋不住笑了，陶子笑着答道：“没问题，陈总。”
陈琬关上办公室的门，听着外面清脆的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带老板吃统一方便面这种事，也就只有张青鹤干得出来。
陈琬第一次见到张青鹤，还不知道她是“凤凰蛋”，只觉得是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小姑娘，两眼闪烁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无知无畏的开朗。
当然，当时的她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如此的“不谙世事”和“无知无畏”。
那时也是一次考察，不过是原定的负责部门已经过去了，陈琬临时起意过去的。秘书通知了负责部门的人接待，负责部门不知怎么搞的，派了张青鹤这个大学没毕业的实习生来。
那天正好陶子请了病假，秘书处又人员紧缺，陈琬干脆就不带人，自己坐负责部门买好的高铁车票过去了。她没来过此处，等下了车发现这个车站格外简陋，来往人员也不多，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等出了车站，站门口一片空旷荒芜，连拉人的黑车司机都没有，陈琬更觉得不对劲了。
这什么鬼地方？
陈琬转动脑袋四处找了找，车站出口根本没什么人，来往的基本上都是大爷大妈，看起来就不像接待人员。她奇怪接待的人上哪儿去了，正要拿手机问问，忽地看见不远处房檐下阴凉的地方有个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年轻女孩正靠着墙，拿一张白纸扇风乘凉。陈琬迟疑着走过去，在女孩面前停下，低头看向她扇风的那张白纸。
隐约看到两个字：陈总。
陈琬：“......”
幸好她没举着这张纸在车站出口等，不然我得尴尬死。
张青鹤在这儿等了一个小时了，热昏了头，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时髦美女站在自己面前干嘛呢，站直了晕乎乎地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来接我吗？”陈琬看着女孩一副傻乎乎的学生样，没生气，平和地说。
张青鹤愣了一下才回过神，紧张地立正喊道：“陈总！”
陈琬笑了笑，拿过她手里那张可能会让自己丢脸的纸折好扔了，问她：“走吧，带路。”
“去哪？去考察的地方吗？”张青鹤问。
陈琬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料想女孩在这儿等了不少时间，应该又累又饿了，便先把工作放了放，说：“先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嘞。”张青鹤把陈琬请进阴凉的屋檐下，拿出手机道：“我先找找。”
张青鹤在美团找了半天，又在附近跑了跑，最后认命地回来告诉陈琬：“陈总，这附近没有地方吃饭，最近的饭店有十多公里呢。”
“那我们打车过去吧。”陈琬说。
“这里也打不到车。”张青鹤擦了擦额头的汗，灵机一动道，“但是可以租到自行车。陈总，我们骑自行车过去吧。”
陈琬：“......骑自行车？十多公里？”
张青鹤天真无邪地点了点头。
陈琬拿出手机试图叫辆出租车过来，无果，这里果然打不到车，只能认命地接受了张青鹤的提议，叹气道：“好吧。”
张青鹤还是有一点不能让总裁亲自骑十多公里的觉悟的，她租了一辆有后座的自行车，信心满满地对陈琬说：“陈总，上来吧，我带你！”
陈琬有些担心：“十多公里，你骑得动吗？”
“可以的！”张青鹤拍着胸脯保证道。
陈琬于是上了自行车后座，手环住张青鹤的腰。
“抱稳我啊，陈总。”张青鹤脚一蹬，高声道，“我们要出发了。”
事实证明，张青鹤太高估自己了，她以为自己独自骑行能骑个八公里，十公里应该是努努力可以达到的，可独自骑行跟带人不是一个难度，更何况此时盛夏，太阳晒得人发昏，张青鹤又热又饿，骑了三公里左右就觉得筋疲力尽了。
她停下来，转回头可怜巴巴地看向陈琬：“陈总，我骑不动了。”
陈琬心道意料之中，从车上跳下来，张青鹤也下了车，牵着车慢悠悠走着休息。
“还有多远？”陈琬问。
“八公里。”张青鹤蔫哒哒地回了一句。
“找找附近有没有小超市，买点水喝吧。”陈琬也热的不行。张青鹤“闻水止渴”，精神了一些，跨上自行车道：“陈总你慢慢走歇一会儿，我去前面找找有没有水。”
陈琬也知道她现在没力气再带一个人了，点头道：“去吧。”
张青鹤骑着自行车远去了，陈琬沿着路边走，一路上除了玉米地就没看见别的，越走越觉得魔幻。
我是来考察的，不是来下乡的吧？
“陈总！陈总！”陈琬抬头，看见道路尽头有一只手在向她摇摆，张青鹤兴奋地大喊道，“有小卖部！有水！”
这真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陈琬看那女孩又蹦又跳的招手，一副等不及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小跑着过去，回应道：“来了！”
张青鹤却等不及了，骑着车回来拉住陈琬的手开心道：“陈总快上车，我带你过去，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可能这个女孩乐观得太有感染力了，被太阳烤的有些焦躁的陈琬一点儿脾气都发不起来，失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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