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凝成的梦幻一夜落尽,早起日光又被飞鸟振翅赶来,终究没有辜负除夕前最后的清晨。
尽量早起的两人,抄着近路从小巷走来,一声婉转悠长的悠长的叫卖声后,两人终于融入早市的人流。
“苹果贱卖,一麻袋十五,十五一麻袋~ ”
“你考q大她考b大,甜蜜的生活差一口我家的烤地瓜。”
“大碴粥~大碴粥~做没做饭呢?没做别做了啊,做出来那玩意儿也不一定好吃,我这个大碴粥马上出锅了,没有咸鸭蛋,你自己去市场整两个,经济实惠还方便,嘎嘎便宜我跟你说,两块钱一勺子,一大水舀子…”
“看看咱家大油条好不好帅不帅,能不能跟你谈恋爱!”
炸油条、烤鸡腿,街角大爷坐着板凳摇着老式爆米花桶,路过的人声叫卖喇叭声让人应接不暇,仿佛只有这样传统的地方,还保留着原汁原味市井的热闹。
“承哥,这有卖草莓的你要不要吃?”拥挤的人潮,纷繁的景象,朴素的喧嚣让人迷花了眼睛。
只是一个不经意间,王书译再回头,始终跟着自己的何承,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着急打电话,循着人声鼎沸,人群聚集的地方,王书译果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人堆里。
何承正饶有兴致的吸着豆浆,看两个大姨在因为摊位干架。
“承哥干嘛呢?”
肩膀被拍,懵懂的眼神还在流连战场。
“她说她要干服她…”
他承哥不愧是来自大城市,兴趣爱好都与别的地方不同…
陪着围观了一场有始无终的战斗,又拎着一盒草莓离开,路上那酸甜的滋味就进嘴里半盒,何承的脚步又在抻着脖子嘎嘎叫的大鹅前驻足。
“这个多少钱?”
“承哥,多少钱都不能买,我不会做…”
顶着老板的压力,拽着人离开,好奇宝宝转眼就看上了新的目标。
“那螃蟹呢?我回去给你做香辣蟹。”
“这螃蟹犯天条了,不能吃。”
“天条?”
“要不是犯了天打雷劈的罪,怎么会被五花大绑,那绳子解出来能有半斤…”
年前最后一天的早市,人变得格外多,偶尔还会撞到拍视频的博主,闲逛的脚步也变得缓慢,也因此看了更多东西。
“承哥,这有活蚕蛹,要不要玩?”胆大的人兴奋回眸,手中已经抓了那扭动的东西,似乎急于分享。
“怎么玩?”没有扫兴,身后人从大衣袖里,勉强伸出两只手指接住,但也仅此而已,仿佛在多伸出一只,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跟它说东南西北,它会指出来的。”见何承逞强的样子,王书译瞳仁都亮了亮,兴致勃勃的凑近,说着小时候的玩法。
“东南西北?”看着那眉眼,哪怕游戏幼稚,还是让人想顺着。
“不是,你要说单个方向。”
“东。”
“承哥,你这只好像是个傻子…”
“你看老板眼神,到底是它傻,还是我们傻?”
何承是个体面人,折磨了人家的蚕蛹,不好意思不买,花了钱却打算不拿东西。
王书译则主动拎着蚕蛹,再三保证要给何承做一个不可怕的菜。
而何承则用油炸糕,堵住了王书译嘚吧嘚吧的嘴,身体力行的反驳,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冻梨、炸鸡架、八块钱一口袋的雪糕,童年回忆的长筒爆米花前,两个人再度停下脚步。
“我们小时候,村里经常来这种长筒爆米花机器,家里有小孩的,每家都舀上一瓢米,做一点,又能吃又能玩。”
围观了做爆米花桶的流程,两个人花了四块钱买了一包现成的,王书译递给何承一根,何承正想咬却被拦阻。
“这要套手指上吃的。”逗弄又悄然开始。
“这样?”那身旁的人却始终配合。
爆米花桶套上何承手节,但那香甜的气味,却送到了王书译眼前,何承的眸光也似温柔的等待。
不知为何,王书译好像就懂了何承的意思,轻轻凑近,看着何承咬下那酥脆的甜香。
“你在哪?”平常起床的时间,范临的电话打来,大概是听到了周围的吵闹声,问题临时转变了方向。
“我在逛早市呢。”咬着何承递来的烤肠,王书译含糊回应。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离开范临奶奶家的时候,何承说过隔天要走,如果何承确定了离开时间,王书译自然要回去,范临这话无异于在问何承什么时候走。
王书译闻言,不着痕迹的望了眼何承,而那边何承却似发现好奇的东西,把烤肠放到王书译手中,人拎着各种口袋,去了对面的摊位。
“承哥留在这过年,我就不过去了。”看着何承的背影,随口回着电话里的人。
“是他不想走吗?”范临声音淡淡。
“没有,我留他的。”
电话没挂,人却沉默,没有问为什么留,安静许久后,范临才再次开口:“他要是留下,你就带他一起过来吧…”
“不了小临,我不回去了,你也知道,我在那待的不自在。”
“那我回去陪你…”
“小临…”
“…”
“乖~”
“承哥,你别偷买馒头,要过年了,你买寿桃干嘛?”
“…”
不到七点就早起出门,一直逛到九点多才回来,十几个口袋放进厨房,两个人拉上窗帘,就再次陷入昏睡。
最起码何承是真睡了,连王书译中午起来做饭,何承都没能醒来。
等何承睡眼惺忪推开房门,王书译已经把上午买的锅贴鸡架热了,正在研究着二十九号,还有什么地方是开门营业的,要带何承出去玩。
“承哥,冰雪城还营业,下午要不要去?”见何承出来,沙发上盘腿大坐的王书译,立刻开口询问。
何承没有回话,而是像没睡醒一般,直接半躺在沙发上,搂着王书译的腰,用对方的衣襟磋磨着睡意,又瓮声瓮气的回着。
“不去了,太冷了…”
“行,我买了对联,待会咱俩贴上…”
年轻人对那些传统规矩,没有那么多敬意,更多的是为了个年味,两个人带着对联出去,对面租房的小夫妻俩,也哆哆嗦嗦的穿着珊瑚绒睡衣出来。
对联写着不着边际的网络用语,拿着透明胶布就出来,废了半天劲,最终还是借了两个人的浆糊。
“家兴财旺庆有余。”
“人逢盛世情无限。”
门口贴上一对大红色的对联,好像瞬间就踏入了新年的门槛。
两个人带着门外的寒意进屋没多久,早市卖饰品的年轻老板,就带着两个大箱子东西上门。
不知道何承当了多大的冤大头,只知道箱子里面的东西玲琅满目,没有几样是值钱的,却能让老板亲自跑一趟。
甚至,还给何承捎了两盆他家没有的橘子盆栽和发财树,又眉开眼笑的说了句:“恭喜发财新年快乐。”
花里胡哨的彩灯踩着梯子挂上窗口,压箱底的中国结,每个房间的门把手都系上一个,成串的小灯笼挂在门两旁,两颗橘子树,在阳台跟冯英的鲜花争奇斗艳,发财树则在门口图个好意头。
而何承自己,则扯着窗花,研究着怎么贴在窗户上。
前一年,王书译想着给何承点年味,这一年何承也回馈了王书译一个,不算热闹,却十分用心的年…
大年三十前一晚,出门看了新上院线的科幻电影,等到了正日子,两个人生生在被子里窝到日上三竿,甚至手机都已经等的不耐烦开始嗡嗡作响。
“愿除夕的钟声,敲响你心中快乐的音符,幸运与平安…”
王书译在厨房拌着裙带菜,门框边何承拿着手机,悠闲的给王书译读着那一条条祝福。
“韩骏发的吧,年年群发,不用理他。”王书译对自己兄弟的敷衍祝福不屑一顾,直接把拌好的裙带菜送到何承嘴边:“承哥,你尝尝怎么样?”
“嘎嘎好吃。”何承叼着裙带菜,马上无条件给出现学现卖新鲜热乎的夸奖。
“中午凑合吃一顿,晚上给你包饺子炖肉…”
剁肉和馅,看着新年倒计时的节目,一切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只是两个人分外自由。
王书译可以馅和了一半被叫去开黑,何承会默默收拾残局,顺便歪着头看看战果。
不局限一定要早早放鞭炮迎接新年,两个人可以在春晚开始后,才在研究着和面擀皮。
饺子也不一定非得是一个样子,长的圆的露馅的,大可以随心所欲。
窗外烟花蹦跶出璀璨时,王书译可以邀请一手面的何承去阳台围观。
烟火映照天际,带着颜色的光芒织就绚丽多彩的夜空,又渐渐失去颜色。
手上的面落入地面,何承垂眸接下,转身又回到客厅,包起之前没有捏好的饺子。
“承哥,你不看了吗?这家烟花特别大。”身侧人离开,王书译回望着,却也跟回到客厅。
“你看吧,我不怎么喜欢烟花。”
“为什么?觉得不好看?”
“好看,就是觉得烟花太短暂了…”
“不会啊,一直放就不觉得短了。”王书译说着,又指着窗外的另一个方向:“你看承哥,那边又放了,过年我们这能连着放好几天,包你看个够。”
“一直放?”
“嗯,一直放。”
时间与时间没什么不同,但就是有那么一秒是特殊的。
年与年交替的时候,天边又燃起绚丽的颜色,范临的电话打来,王书译眼底也再度入了窗外的景象。
这一次,何承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王书译身边,看着烟火,也看着那人眼里的光芒。
只要一直放,就不会短暂吗?
布置完家的何承
何承:这才有过年样,要是把大馒头买回来就更好了(可惜脸)
王书译:承哥你是不是对过年有什么刻板印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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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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