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喊哥哥。

盛淞神色阴晴不定,第一时间不是找商亭算账,而是扭头看秦敬之:对方似乎并不讨厌这个称呼,两条长腿叠起,支颌注视商亭,颇有几分坦然接受的意味。

反应这么自然,估计不是第一次听。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商亭这个贱人说不定时时刻刻捏着嗓子喊哥哥。

盛淞觉得委屈,鼻头发酸:“......秦哥。”

秦敬之像是刚注意到他,眉头蹙起,伸手过来揉揉他头发,怜惜道:“小淞,犯不得为个称呼计较。”

这动作换成平时盛淞会觉得甜蜜,可放到现在,就是秦敬之宁愿安抚他,都不愿意回怼商亭,哪怕是一个表达“我不喜欢”的厌恶神情呢?所有甜蜜都变成别有用心的维护,秦敬之说不定是怕他脾气大,所以才敷衍着拿言语稳住自己。

今天是他的生日会,主角是自己,但现在不仅没让商亭受辱,反而自己委屈巴巴要掉眼泪。盛淞透过模糊泪眼扫视周围,视野所及所有人都像是在暗暗嘲讽自己,便咬牙切齿。

火气不可能冲秦敬之发,只会对准置身事外的“罪魁祸首”。盛淞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上前几步抓住商亭衣领,狠狠压在桌面上。一边掰他下巴,一边拎起旁边满溢的酒杯,往他嘴里灌。

商亭没料到他突然发难,毫无防备被控制住。他吃促分化药不能喝酒这件事没骗人,不仅影响药效,还可能触发过敏反应。于是左扭右扭拼命挣扎,然而上面的盛淞好像发疯一样,全力要倒酒。

商亭被扯得脸颊肉疼,没忍住啧一声:“你冲我发什么脾气?”说完看周围人:“你们就看着啊?”

几名少年不敢贸然行动,怕被盛淞日后报复。唯一能阻挡盛淞的秦敬之在看戏,那神情不像是在看打架,像看两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乐子。

商亭憋屈极了,将在场的人在心底全骂了个遍,分出一只空闲的手抓住桌子上仅剩的冰桶:

侍应生不久前刚拿过来,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冰块冰水,冻手。

他忍住不适,抄起冰桶将盛淞从头浇到脚。同时自己也没好过,被一同浇透。

现在这个季节,挨这么一下,估计要感冒。

冷水混合冰块哗哗啦啦滚落一身,盛淞明显愣住了。今天特意精心做好造型的头发滴滴答答狼狈落水,定制的衣服裤子粘腻贴在皮肤上,冻得打哆嗦,分不清谁比谁丢脸。

商亭在唇角舔到一点苦涩的酒味,爬起来往外跑。

盛淞反应好几秒才意识到发生什么,等周围人都簇拥上来帮他擦头擦衣服时,骤然愤怒尖叫出声。

商亭已经跑出门了。

身后陆陆续续追出来一群人,他连拐几个拐角试图甩掉他们。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不能下去找舅舅,那人明显是跟盛淞串通好的,说不定要把他抓住送回去。正发愁,就在洗手间门口看到一个眼熟身影。

之前见过的手表店老板。

商亭快步走过去拦住他,软声说:“老板,有人在追我,看在我在店里买过东西的份上,能帮帮忙嘛?”

郑献见他一身狼狈,摸摸下巴,犹豫道:“行。”一边领他回自己的包厢,一边问:“你别是干了什么坏事吧?”

商亭解释:“我哪会干坏事?是不小心惹到人了。”

郑献不说信没信,开门前嘱咐道:“我有朋友在,你待一会就走,别闹腾。”

商亭小鸡啄米般点头,在嘴巴前拉拉链示意自己绝对安静。

包厢内没音乐,大屏幕空空亮着充当光源。正对门口的位置上坐着名青年,一脑袋白毛,正低头打游戏,仅从露出的额头眉骨就能看出略带邪性的帅气,像男模。

商亭的注意力却一点没分过去,往一个方向发呆。

男人倚靠在沙发上,正闭目养神,几缕碎发落在眼窝阴影处,眉头紧皱,显得拒人千里之外,还凶。

商亭咽下将要喊出的“江叔叔”,无视郑献焦头烂额的“快回来”,静悄悄坐到附近。

郑献见他没旁的动作,安安静静,只好闭嘴。这孩子还真会挑位置,一坐就坐到宴行旁边。如果刚才不是亲眼看见他被人追,都要怀疑他被哪家收买故意接近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宴行好像动了?

正困惑着,门外忽然传来咚咚拍门声,有声音问:“打扰了,里面人有看到一名高中生吗?”

声响极大,一直专心打游戏的白毛青年放下手机,冷冷盯门口。

郑献刚回答完“没见过”,就看江宴行睁眼了,古井般黑沉的目光落在商亭身上,分辨不出情绪。

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因为身高差一仰视一俯视,目光交汇。

郑献觉得自己要解释一下。他家爱好把人当狗养的人渣弟弟郑鸣夜,在京城被白小少爷缠烦了,便来岗县寻几天清净。今天他特意将宴行喊过来,希望能帮忙教育鸣夜,因此这儿是三个人的内部聚会。而现在突然被他拉进来一个身缠麻烦的外人,是种叨扰。

他默默整理好说辞,解释道:“宴行,这就是之前在店里遇见的客人,现在他有些麻烦......”

拍门声打断对话,门外的人再度发话,坚持说:“有人看到他进来了,麻烦您开一下门,那是我外甥,和朋友闹脾气呢。”

郑献被吵烦了,不耐道:“我说了没有!”

门外,冯照下意识后退一步。他越回忆越觉得自己插手了件麻烦事,本来带商亭过来就是连蒙带骗,结果刚开始陪领导吃饭,年底升职之事八字没谈上一撇,就有人找他。说他外甥跟盛少爷闹矛盾,现在盛少爷要把人逮回去。

他焦头烂额,不得不追到包厢门口。因为不知道里头的人是什么身份,心底已经打上退堂鼓,然而左右看了眼,那群常跟盛淞一起玩的二代正监视他,至于盛淞本人?在包厢中被秦敬之安慰呢。默默叹口气,再次催促:“唉,您这样不通融,我只能叫经理开门了。”

郑献在里面不胜其烦:“我去教训他。” 正要开门,余光忽然看到什么,眼睛立即瞪得滚圆。

——江宴行依次解开几枚扣子,把西服外套脱给商亭。

他揉揉眼,不可置信,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枚鸡蛋,不仅是他,原本对周围所有异动毫无兴趣的郑鸣夜也目光微妙,直直看向两人。

那名少年抱住西服,只微微一愣,随即低头将自己埋进外套中,连双腿都蜷缩着塞进去,借沙发的掩盖彻底隐藏掉自己身形。

动作流畅,似乎不用开口就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心有灵犀。

因为这一冲击,郑献开门后还在神游天外,没好气地问冯照:“你想找谁?”

冯照没他年轻,也没他有气场,初见面便在气势上矮了半截。然而还有盛家的人看着,便苦涩赔笑道:“麻烦了,我看一眼,他不在我就走。”

说完越过身体尚在僵硬震惊中的郑献,探头进去。

里面只坐着两名alpha,外形优质出色,跟岗县格格不入,没有旁人。冯照看清其中一人的面容,先是迷茫,再是惊骇,浑身冒冷汗:“......江、江先生。”

江宴行放下水杯,袖口稍稍卷起,露着一截流畅小臂。只淡淡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一扫而过。

不入眼,压根不在意他是谁。

冯照有好多恭维的话挤在喉咙里,同时心头涌起深深懊丧感。要是换个场合见到江先生就行了,能留下好印象;不像现在,自己刚才又喊话又拍门,估计在人家心里已经是负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打扰江先生了,我不知道您在这儿。”

正垂头丧气,他鼻尖一屏息,闻到了什么,语速因此慢下来。

郑献耐心耗尽:“看过了就走。”直接关门。

冯照碰一鼻子灰,无奈看向周围人,用口型说“他不在”。众人不甘心散开,剩下冯照自己一边走一边沉思。

他从小嗅觉好,被家里称为狗鼻子。工作后即使因为喝酒退化了,比起常人依旧算出色。

所以刚才,他为什么会闻到蜜桃味道?还恰好在江宴行附近。

巧了,他那玩失踪的、性格长毛刺的小外甥,今天正好用的这香水。

太巧了。

——

被按死静音键的大屏幕无人关注,自动切换成新一张锁屏。

光线变换,郑献觉得自己的心也在变换,七上八下。宴行为什么要帮那孩子?还用自己的外套?想不明白。但那是宴行,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郑鸣夜不像他哥那样能把话憋在心里,因为找到了更大的乐子,游戏也不打了,几步走过去掀开有人藏身的外套。

郑献神经一抖:“鸣夜!”下意识看江宴行反应。

郑鸣夜笑笑:“我看看嘛。”

郑献发现宴行神色如常,无意识松口气,反应过来后心情复杂:自己为什么看宴行反应?好像宴行会很在意那男孩一样。

商亭正对上一张略带邪性的帅脸,耳朵上有耳钉,被漂染成白色的头发遮住,不知道有几颗。

他不甚关心地收回目光,朝江宴行看了一眼,不确定怎么在疑似他朋友圈的人面前称呼他。犹豫来犹豫去,没喊,只递过去外套:“谢谢你。”

郑鸣夜扑哧一下笑了,不仅自己笑,还要捧着肚子拍他哥大腿笑:“哥,他跟宴哥道谢。”

商亭两辈子加在一起最讨厌这种不好琢磨、跟哈士奇一样疯狂四处撞人的类型,下意识厌恶皱眉,往江宴行身侧又靠近一步。

郑鸣夜笑得擦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宴哥是来者不拒的大善人。”

“宴哥,你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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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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