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职业素养高,在驾驶座装聋,对后排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
车胎碾过雪堆,发出咯吱咯吱的噪音。
江家出行的豪车宽敞,再装三个人都没问题,商亭却第一回觉得空间逼仄。
江阮离得近,手臂撑在两侧,目光灼灼,明亮逼人,极具压迫性。
商亭不自觉后退,将身体贴在车门上:“不用吧,我怎么会讨厌你。”
江阮对这个答案满意,却依旧不折不挠:“光不讨厌的话不够,我想和他在一起,要做到信息素能让omega喜欢才行。”
商亭说:“每个人爱好的味道都不一样,就算我喜欢,他也不一定,反之亦然。江阮,我觉得你最好找当事人。”
江小少爷已经有些轻微的不耐烦:“我不敢。”
商亭惊叹。
能让江阮直言不讳说出“不敢”的人他就见过两个,其中之一是江宴行,另一个就是那名卷发omega了。
地位能和三叔等同,江阮对他用情至深。
即便如此,商亭还是不愿意闻,原因很直接:他异食癖还没好呢。
虽然分化时借江宴行当解药,满足地发泄过一回瘾,之后没那么常犯病。但估计解药也有时耗性,近些天又有卷土重来的势头。
如果在车上被影响,引得江阮反感,之前为拉近关系做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就完了;而且,江宴行待会也在呢。
商亭记不得自己多少次在清醒或迷糊时,对他说过“只要你”、“别人不行”这类话,江宴行不答话,却也没把他推开。
说明喜欢听,爱听。
过往种种细节表明这位年长他们一辈的上位者心防强大,占有欲重。在他面前,说出口的每句话都要负责任。商亭不想好不容易拉近关系,还要重走一糟。
江阮在等待他的回答。
商亭伸手把围困自己的手臂拨到一边,拒绝:“不行。”
江阮周身气压一低:“为什么?”
商亭摇头,随口解释:“不方便,至少不能在这两天。”要是江阮以后还坚持,大不了他随身携带抑制剂和安抚香,不怕压不下瘾。
江阮警觉地眯起眼睛。其他时候可以,为什么这两天不行?有什么特殊之处?
答案不难猜,这两天有他三叔。
那鬼魅的、在楼梯口闻过的苦橙香再次若有若无萦绕在他鼻尖,化成一根毒刺,如鲠在喉。
江阮冷下声音:“我管你今天明天。”
说着,直接将商亭一整个人捞到身前,漂亮分明的五指扣在他后颈下压,强迫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
商亭反应过来后百般挣扎,怎么还能强迫别人闻信息素的:“江阮,松开!”
江阮一言不发,捉他如捉一只不听话且力气大的兔子,沿温热后颈,一寸寸挪到脑后、发根。手指青筋绷起,两段柔软的脖颈贴合。
两人之间有体温差,商亭刚喝过热水,更高一些。
江阮感受到另一人的热意,以及鼓动的颈脉。
又酥又麻的痒感从贴合处攀起,难受,却不讨厌。江阮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眼神微微迷乱,哑声说:“......你安静点。”
商亭安静不了。
他就差亲上江阮了,那块腺体所在的皮肤因为并不在发/情期,只微微泛粉。
他说:“江阮,你别冲动。”
江阮当他说话是空气,收敛躁动的心神,慢慢释放出一点信息素。
最开始是主动放,很快,因为热乎乎的挣扎和磨蹭,变为自发。江阮无声叹息,垂首靠在商亭肩膀上。
蜂蜜味儿的信息素成丝成缕,甜蜜温柔,想将怀中猎物溺毙。
他用嘴唇下巴蹭开衣领,逐渐靠近对方脖颈,还想往后去,找东西。
找什么?找腺体。
商亭没有动情,他便望梅止渴,张唇咬上那块皮肤。
下了狠劲,很快一圈红牙印。
商亭痛叫一声,终于再也忍不了,一把将他推倒在座椅上。
两人衣服微乱,一上一下对视。
司机师傅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却能通过动静知道小少爷和他的朋友在起争执,谨慎问:“小少爷,需要帮忙吗?”
江阮声音低哑:“开你的车。”
他脸颊微红,直勾勾注视上方的人。平心而论,江阮的好外貌搭配上此情此景,鲜少有人能不动容。他也深知自己的优势,卸下力气,任由商亭压制他。
可惜商亭不一样。
比起风花雪月,他更着急别的:司机会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上报?江宴行会不会在车里安监控?万一看到了怎么办?岂不是跟捉奸一样。
不能再让江阮放信息素了,蜂蜜的甜味对身患异食癖的他来说几乎是引诱上瘾的罂粟,一旦开口,一发不可收拾。
他严肃警告:“江阮,你别太过分。”
江阮只是笑,笑的时候眼睛眯起,微微露出一点虎牙,如一只骄傲且狡黠的猫。
——直到在他视线内,看见商亭翻开一条毛巾,用温水打湿,遮住鼻息。
江阮笑意飞快消散,眼神骤然阴郁:“我很难闻?”
商亭用毛巾阻拦气味,总算好受了些:“跟好闻难闻没关系,我不喜欢。”
不知道是哪个字激怒了江小少爷,商亭连人带包被丢下车,只得到一句“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打电话喊我接你”。
他目送车轨迹消失,茫然。
大雪封山,枯树被雪层压得极低。
等了十分钟,商亭想江阮差不多能消气了吧,便准备打电话。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但嘴甜道歉总归没错。
浑身上下连同背包翻了半天,商亭僵在原地。
他的手机,好像、似乎,在刚才掉在车里了。
*
江家在山上有别墅,仆人们提前几天过来收拾房屋,此时偌大庭院不见一点雪花,窗栏明净。
江阮臭着脸下车,立马有仆人引小少爷进温暖室内,顺便端上热茶。
江宴行来得更早,坐在沙发上看书,见他进来,问:“小商呢?”
江阮说:“三叔,你别管他。”他嘴上这么说,却一直在看手机,等对方给自己道歉。
江宴行撩起眼皮,往窗外看。
外面没人。
江宴行慢慢皱起眉,将书合上:“阿阮,小商在哪?”
江阮不敢说自己和人闹别扭,显得幼稚,依旧嘴硬道:“你跟他发信息问问,就知道了。”
商亭肯定不敢不回江宴行,不过,三叔也不会真的掺和进去发信息就是了,估计两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出乎意料地。
“我发了。”
江阮一愣,猛地回头看他。
宁静室内,alpha声音低沉磁性,接着说。
“他没回。”
雪光从窗外照进,江阮跟三叔对上视线。
江宴行很平静,似乎并不觉得被对方拒回自己消息是一件不悦的事情,意外的纵容。
随着江阮持续沉默,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目光幽深冷冽:“阿阮,说实话。”
两人僵持之间,司机从外面跑进来,举着一只手机,着急道:“不好了小少爷,商同学把手机落车上了。”
江阮不可置信起身:“什么?”
下一瞬,江宴行拿起衣服出门。
*
商亭冲冻僵的双手呵气。
他穿得厚,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失温风险,就是手冷,在寒风吹打下,如十根胡萝卜。
虽然江阮把他半道扔下来,但只要这人还有理智,肯定不会离目的地太远。商亭一路沿车辙印往上走,祈祷能尽快看见建筑群。
屋漏偏逢连夜雨,山上雪起,雪花洋洋洒洒飘落,不一会,就把车印覆盖住,这下唯一一点前进的线索都消失不见了。
希望他们能快点发现手机不在自己身上。
商亭叹口气,在岔路口树枝上挂上江阮送的定位手环,以标记自己的方位,随后找一条上山的路继续走。
口袋中还剩江宴行给他那条,被体温捂热,成仅有的救命稻草。
半小时后,在路上扭伤脚的商亭站在光秃秃的野山顶,挫败。
统共就两条岔路,自己还能选错,不知道雪势之后多大,还是快点下山吧。
雪天下山比上山还难,商亭脚腕疼,拄着捡来的树枝,小步小步往下挪,耳朵都要被风吹掉了。
山上会不会有熊?这时候应该冬眠了吧,不然自己保不准要成为储备粮。
正胡思乱想,他眼前一花,看见远处一个高大的影子。
是熊是人?
山风卷雪猛起,刷刷蒙人视线。商亭隔风雪,眯眼细看。
是人。
还在朝他走。
这么恶劣的天气,步伐又稳又快,估计是搜救人员来找他,商亭当即举起树枝晃来晃去,喊:“我在这——”
人影更近了。
商亭惊喜极了,果然是找他的,双手挥出残影:“这里——”一不留神,把握在手里的定位手环甩了出去。
他便一瘸一拐捡手环。
刚走一半,对方率先捡到,站直身,等他。
商亭连声说谢谢,正要接过来,看清他面容后呆住了:“江......”
一句话没说完,被风雪堵一嘴。
是江宴行。
衣服和头发都乱了,眼黑,睫毛上落一层雪花,跟不苟言笑的冰雕一样,没有活人气。
商亭却不怕,抓住他沾湿的衣袖,弯着腰咳嗽:“你怎么自己来了?一个人没带,万一我们都栽在山上怎么办?”
江宴行拿起他的手,将定位手环重新扣上,无声无息:“没办法,只有我。小商跟我走吗?”
商亭还在咳嗽,江宴行耐心陪他站着。
冰天雪地,茕茕两人。
商亭虚弱说:“好。”
下一刻,提要求:“我扭伤了,你背我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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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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