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景明意,是刚来的转学生。”
问了前桌才知道,是老徐将他安排在这的。
春和撅起嘴,有一点点不满,她单人双桌的舒坦日子还没过够呢。
不过人家初来乍到,她呢,又是一个善良热情的人,会照顾他的。
趁着课间,春和打算和新同桌交流一下感情,她将身子转向他,热情地和景明意打招呼:“你好,我叫春和,春和景明的春和。”
景明意冷漠地点了下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春和只当他内向,又主动挑起话题:“景明,你为什么转学啊?”
“我叫景明意。”
同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纠正了她的错误。
“不好意思,景明意,你为什么转学呀?”
景明意垂着眸子看书:“和你有关系吗?”
一句话将春和的千言万语都噎回了肚子里。
她不想跟他交流感情了。
“拽什么拽。”春和嘟囔了一句,将椅子往旁边猛地一挪,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紧接着,上课铃声响起。
陆娴和江灯在最后一排,两个人像两个吃饱了的卡皮巴拉,挺着肚子,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斜着目光看着春和这边的动静。
陆娴打了个哈欠,“我们就这么和他们一起听课吗?”
“不会。”江灯笃定道,“我们在梦里只会经历她这一生印象最深刻,记忆最清晰的事,场景应该马上就变了。”
于是陆娴开始期盼下一幕。
她翘着二郎腿,心想这简直就是身临其境的看电影,还不会有人剧透,爽!
“哒哒哒——”
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节课的内容,都把试卷拿出来,看倒数第二题。”
“这次的试卷难度还是比较大的,但是第一小问就是送分啊,有些同学居然还空着啊,春和!”
春和“蹭”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
“你说说,你为什么空着?”
老师踩着高跟鞋来到她身边,春和低着头,耳边的碎发垂到前面,遮住了她的脸庞。
“没有时间做。”春和低声道。
“没有时间做?”老师没有怪她,而是顺着她的话说,“好,春和同学提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啊,考试的时候,时间是很紧张的,我们怎么样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拿到最高的分数呢?”
“同桌!”
景明意站起来,老师看了看他,“新同学啊?叫什么名字?”
“景明意。”
“来,你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景明意:“先做会的。”
“没错!”老师拍了一下桌子,“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会做的题,千万不能错,更不能空着,春和记住了吗?”
春和被拍桌子的响声吓一跳:“记住了。”
老师属于给一个巴掌喂一个甜枣的类型,她温柔道:“下次不能再空着了哦。”
春和抿抿嘴:“嗯。”
“好了,都坐下吧。”
老师踩着高跟鞋回到了讲台。
“第一小问很简单,同学们集中注意力,我们快速过一遍……”
陆娴一直期待着会像哈利·波特施了幻影移形那样“啪”一下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结果大半节数学课过去了,她还待在原地。
等老师讲到极值点的时候,陆娴终于憋不住了,她正想质问江灯,谁想,一扭头,那人早就趴桌子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陆娴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地震了?!”
江灯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四处张望,发现无事发生。
最终他将目光定格在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的陆娴。
“怎么了?”
江灯的语气很轻,透露着小心翼翼,他慢慢坐下来,将椅子往陆娴身边挪了挪,等候发落。
“你不是说,我们在梦里只会经历她这一生印象最深刻,记忆最清晰的事吗?”陆娴指着黑板,“我已经听了大半节数学课了,现在算怎么回事?”
“可能这节数学课对她意义重大吧。”江灯看着陆娴的侧脸真诚道。
陆娴不为所动,只是用纤长的手轻描淡写地一指斜前方。
江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春和正在给数学老师磕头。
睡挺香。
江灯眼神里没有参杂一丝其他情绪,全是对春和睡眠质量的尊敬。
“要不你也再睡会?”陆娴淡淡道。
“不不不,不睡了。”江灯立马收回尊敬的目光,“我去看看她为什么对这个觉印象这么深。”
老师看不见就是好,从座位上直接站起来就走了。
放在以前,老师在台上这么有激情地讲着课,陆娴想上个厕所都不敢请假。
生怕一举手,老师和全班同学的视线都汇聚到自己身上,那种目光如芒刺背,但不举手,膀胱要爆炸的感觉,又让人如坐针毡,一举手,那句“想上厕所”又如鲠在喉。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只能冒着尿路感染的风险,硬生生憋到下课。
所以陆娴一直很佩服能在课堂上举手,甚至不举手,直接站起来说出“老师,我要上厕所”这几个字的人。
比如现在,景明意“噌”地站起来了,老师讲课的声音停了,同学们的目光也在一秒之内汇聚到他身上。
“老师,抱歉,我想去趟卫生间。”
数学老师点点头,做了个“去”的手势,然后继续她精彩地讲解。
陆娴打心底里佩服他,甚至是个新来的转学生,要是高中能重来,她发誓有水就放。
不过景明意并没有去厕所,只是在门口转了转,就又回来了。
相当诡异。
陆娴想是不是怕坐太久把屁股坐死了,起来走走,让它回魂?
那他的屁股一定很有活力了。
陆娴视线一转,发现江灯双手靠在桌边,揉着攒竹穴。
“怎么了?”
陆娴走过去,看看春和还有景明意,发现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奇怪。
江灯打了个响指,她的眼前忽然出现投影,在播放着刚才的事。
春和似乎是睡得太熟了,应该还做了个梦,也不知道她梦到什么,忽然伸手抓住了景明意的大腿,然后开始摩挲摩挲……
陆娴:“……”
这孩子梦到啥了这是。
景明意试图反抗,他拿手肘推了推她,但春和的无动于衷宣告了他的反抗无效。
睡眠是真好。
后来就是陆娴刚刚看到的场景,景明意忽然站起来,春和搭在他腿上的手猛地落了个空,身子一歪,吓醒了。
陆娴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昏昏欲睡的数学课会让春和印象深刻了,这又长又直的腿摸上一次,以后的每个夜晚想起来,都得在被窝里捶床。
窗外的蝉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老师的声音也愈来愈远,等陆娴反应过来时,她站在一家馒头铺门口。
热气蒸腾的蒸笼前排起了长龙。
春和呢?
陆娴张望了一番。
“左边。”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站在身边的江灯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陆娴下意识看向左边,发现小姑娘换了个发型,青绿色的大肠发圈套在饱满的丸子上,青春又俏皮。
“老板,要三个香菇包,一个肉包。”
春和声音清脆,和周围起床气还没消的人群格格不入。
“今天不买馒头啦?”老板问道。
春和笑眯眯地说:“嗯嗯,改善一下伙食嘛。”
付好钱后,春和转身往学校走去。
陆娴赶紧拉着江灯跟上。
走到校门口,陆娴竟然才发现,春和读的高中是城南一中,和她是校友。
这里和她印象中的城南一中一点都不一样,她读高中那会,城南一中的围墙上都爬满了爬山虎,一到夏天整个学校都被围在翠绿之中,校园外的小摊贩也没这时候多,可能随着时代的变化,学校对周边加强了管控。
江灯本来对周边的环境兴致缺缺,一只手插着兜,面无表情的跟着春和走。
听到陆娴说这是她的母校的时候,他倒是来了兴趣,竟然还提出想去逛一逛。
“正事要紧。”
陆娴拉着他跟紧春和,为这份执念操碎了心,也不知道谁才是溯客。
春和一路蹦蹦跳跳的,心情颇好,她快步上了楼梯,进了教室,直奔座位。
然后把手里的包子递出去:“景明…意!我请你吃包子。”
“不用。”
同桌没接她的包子,并且冷漠地拒绝了她。
“你拿着嘛。”春和坐到座位上,然后把包子递给他,“昨天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摸你大腿的,我睡着了就喜欢抓点东西。”
“嗯,没事。”景明意从桌空里拿出一个保鲜盒,然后把包子推回去,“谢谢,不过我带了早餐。”
春和瞄了一眼他的保鲜盒,里面装着鸡蛋,三明治和松饼,手边的杯子里还装着燕麦牛奶。
就很精致。
“这是你们家的阿姨做的吗?”
“不是。”景明意说,“是我爸妈。”
“哦。”
春和啃了一口手里的肉包。
陆娴看了看教室里的钟表,现在是早上六点三十分,景明意应该也是跑校生,家里至少五点过就得起来,看来他家里对他很上心。
这倒是让陆娴有些意外,她以为景明意这样冷冰冰的性格,可能家庭会有些或大或小的问题,但这高冷居然是天生的吗?
她不禁看向了江灯。
他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春和和景明意的互动,眼睛宛如一潭深水,似乎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引起半分波澜。
陆娴的视线太过明目张胆,江灯朝她看来,视线交汇的一瞬间,那潭幽静的深水好像被抽空了,清泉汩汩流入。
冰山和春日撞了个满怀,原本被大雪覆盖的山霎时绿意盎然。
江灯轻轻一挑眉,眸光温柔,无声地问她,“怎么了?”
陆娴一怔,摇摇头。
陆娴垂下眸子,盯着地板。
这个人真的很怪,他在她面前表现出的是一副温柔样,甚至有些活泼,但陆娴总觉得这层皮之下,是冷漠和疏离。
这时,地板发生了变化,明亮的瓷砖忽然变成了满是油污的水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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