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个大男人面对一个女人说需要壮胆确实有点难以启齿。
也不怪乎罗迪这么吞吞吐吐，律鱼把包放到座位上，坐下轻柔地捋着豆皮包的白毛，“胆子是自己给的，罗迪，这点你要向豆皮包学习。
我给你的鹅不是真当儿子养的，看好了。”
律鱼将白鹅身上的衣服取下，把包厢的门一打开，豆皮包飞扑着向餐厅后厨跑去，不一会儿兴致勃勃地叼着一个有半个拳头那么肥硕的大蟑螂回来。
“啊～”
豆沙包伸长了脖子，嘴巴一张像咬青豆一样嘎嘣脆地把蟑螂给嚼了。
吃完它还展翅嘹亮地唱了两句——“轧轧！轧！”
仿佛在告诉他们，“看我多伟大。”
包厢里的男人对着一桌肉串拼盘、汉堡薯条等，差点没yue出来。
律鱼幸灾乐祸道：“看吧，饭不能乱吃，豆皮包这么懒都能随便抓出一只蟑螂…”
她又猛地拍了下想要缩着肩膀装作无事发生的罗迪背后一掌，罗迪被拍得竖起了脖子，赶紧投降：“那个合同都对过了，大家就签吧。”
罗迪第一个作表率爽快签字后，又代表他们小组问：“下个月初系统发布会，我们想邀请你来，虽然我们不露面，但您能来我们放心很多。”
律鱼用视线一一监督大家把字签完才答道：“间谍的事已经有官方介入，你们安心给项目收尾，至于发布会，你们邀请我，我自然得去。”
这下，包厢内的众人互相悄声商量了下才放了一点心。
有律鱼在前头担保，他们肩上也轻松一些。
要知道，视频的结尾就是对他们所有人警告不要如期召开发布会，更别想在海外将鲲鹏系统全面铺开。
“行啦，既然吃不下饭，就走吧，记得要给这网红餐厅检举卫生问题。”
律鱼将包背上，顺便提道：“这里离你们办公也就走路10分钟，我比你们远，先走了。”
留下一群表情尴尬的男人互相责怪：
“罗迪，我都说别选离市区这么远的了，你看吧，她早就知道我们不用心请她吃饭了。”
罗迪委屈地抱着自家大鹅，“不是你们说近点安全么。”
“她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办公的，集团保密工作不可能给外面的人知道。”
“唉，都别猜了，律鱼是有本事的人，我们这群只会搞研究的，她一眼就看透了。”
“怪不得能当老板娘…”
“别说了，说不定人没走远。”
罗迪约的这顿饭比律鱼想得还要无聊，律鱼在等司机开车过来的时候打开手机刷了下社交媒体，姚心在私信那里发了条陌生人的微博给她。
这个人自称是尹芙的好友，在微博上祝福尹芙得到幸福，配图前几张是尹芙在豪宅里收到几大束不同品种的999朵玫瑰的合影还有喜提幻影双门版蓝灰配色的豪车照片。
【姚心：这是损友吧，把她收到花和车的消息宣告天下，太拉仇恨了。有人开始扒她那台车是谁送的。】
【鱼：好热闹，估计回校的时候又能吃很多瓜。】
【姚心：你忘了你现在才是学校不可说第一人，之前潘蓓蓓给你造的谣一下就被删得干干净净，我都被吓到了。】
【鱼：话说这么久没回学校上课，不知道下学期会不会不适应。】
【姚心：你，转移话题太明显了…】
结束和姚心的插科打诨，律鱼找了家西餐厅，点了份面包碗，里面放了奶油、蘑菇酱和鱼肉，里面拉丝的芝士吃起来暖暖的满足感。
外层的面包比拉面碗还大，律鱼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还是一个人大快朵颐爽。
律鱼晚饭后回到别墅，陆沉给她来了个闭门羹。
她在卧室门前叩了两下门，里面毫无动静。
律鱼拉了下一边往下滑的单肩包包带，侧身贴在门前听了下——什么都没听到。
她摇摇头，转身要回到电梯口时，面前突然弹出一个透明面板。
透明屏幕里陆沉一脸不愉地端坐在沙发里，两边堆着快要高过他的两沓文件。
白天时，陆沉回到公司，一眼看到的就是堆满整个桌子的文件。
早上遭到律鱼的冷遇也就算了，回到办公室还有做不完的工作，陆沉罕见地释放了辐射范围涵盖整层楼的低气压。
到了下午的时候，他见到回来汇报工作的阿曼，问道：“河秘书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阿曼告诉他，河秘书被派去代表集团参加国外敏岛的洪门聚会，最早后天凌晨才能赶回来。
加上阿曼，陆沉身边的助理和秘书一共有七个，不过河秘书离开得久了，陆沉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
有能力的不敢亲自和他汇报实情，只好将冗杂的文件都送上来，知道实情的又没有权利踏进他所在的楼层。
陆沉心中又升起了精简高层和办公流程的想法。
律鱼在电梯口和陆沉对视了几秒，她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立马溜了进去，“不进就不进，祝您办公愉快～”
说话的时候她疯狂按关门的按钮。
陆沉在屏幕里按了按右边隐隐作痛的脑袋，叹了口气。
这个女人就知道遇事不决就躲，他得想想怎么和她好好说话。
没发觉自己做错什么，但直觉她暂时逃过一劫的律鱼占领了客厅的沙发，将包包随手一丢，大衣一脱，穿着修身的冰川蓝修身针织连衣裙，就这么躺到沙发里，看起了狗血电视剧。
一个小时过去，律鱼端着一盘她自己炒的年糕和系统津津有味地议论剧情。
年糕还带有刚出炉的镬气，里头的竹笋和肉鲜美多汁，配着电视剧里男主用机器手臂为女主挡下烫手的方便面情节，真是爽快。
“狗崽子！”
下一个镜头，认识到好男人真谛的女主对出轨的渣男狂扇了三巴掌。
“好！”
律鱼用力拍了下沙发，要不是她裙子不方便把一只腿放上来，她就可以拍大腿了。
系统凉凉道：“鱼啊，你先别激动，你大衣从沙发背后滑下去了。”
大衣？律鱼想起来自己这件第一次穿的大衣好像价格挺贵啊，她赶紧放下盘子转身伸出半个身体往沙发靠背一挂。
“哎呀，手不够长。”
肚子猛地在靠背上一撞，律鱼发现自己这种偷懒的行为就是个错误。
她的胃现在有点被顶到啊…
就在她要放弃这个高难度姿势时，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的大手将大衣轻轻捡起，仔细地整理折好后递给律鱼。
律鱼有点讪讪地保持着背对电视跪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将衣服抱到怀里后，律鱼坐好在沙发上突然有点不自在。
这种感觉有点像背后长了个包，但是怎么都挠不到的样子。
陆沉优雅地绕过茶几，坐到她身旁，电视里演员们大呼小叫的台词变成了尴尬的背景音。
“这次，我不会再容忍你了，你做的事情自己负责！”
“你这个女人，越来越过分了，看来我对你太放松了，你是想尝尝我的厉害吧。”
好不容易剧情结束了，预告里，平安夜，男女主又在客厅里火热地亲在一起。
律鱼低下头用左手扶额实际想要挡住自己的脸，听着电视里一片乒哩乓啷男女主边亲两人身体不停撞到玄关柜子上物品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沉此时装作好奇问：“这个很好看么？说什么的。”
律鱼别过头，眨了下眼，呵呵两声，“已经结束了。”
说着，她起身要拿遥控器关掉电视。
等她回过头，发现陆沉长长地一条躺在沙发上，而她的大衣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沙发上。
律鱼之前赴罗迪约时补觉起来后已经洗过澡了，她也不换衣服，随手将盘子洗好后，回房间洗漱了一下依旧回到客厅躺在陆沉旁边的沙发上。
夜里室外逐渐弥漫起大雾，律鱼盯着客厅的玻璃窗上一点点滑落的水珠，迟迟未入睡。
男人的声音从左边传来，“你今天遇到谁了？”
“嗯？”
“平时我还没关灯，你就睡得不知天日，今天突然怎么变得精神了？”
律鱼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过了会，她低落道：“今天我又遇到吴女士的前夫了，他带着女儿，好像有点怕见到我。”
律鱼调整了下睡姿，将头发都放到脖子上面的位置免得压到自己头发，“你觉得是一直和差劲的父母相处还是他们干脆一直不出现比较好？”
陆沉直言道：“作为人类来说，再差的父母你也不希望他们错过你人生的很多时刻。”
律鱼朝陆沉那边歪了下头，“包括结婚？”
陆沉此时睁开了眼看着天花板，“我们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既然错过了，平和地对待就好。”
律鱼扁扁嘴，“喂，不要以为我刚才在屏幕里没看到，你给我换了个大床，你是不是故意跑下来不让我睡大床的？”
陆沉翻身下了沙发，从楼上拿下两条毯子，其中一条严实地给律鱼盖到了下半张脸，“要挟”她：“今晚我要比你先睡着，早上也要比你先醒，听清楚了吗？”
“唔！唔！” 不，就不。
律鱼鼓着脸，表示反对，在接收到陆沉眼里的刀子后，又渐渐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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