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穿透身躯的声音听着让人生疼。
方竹低头看了眼那只葱白的手臂，那主人的眼神中充满着决绝与怨恨，夹杂着令人心碎的情感。和他之前每夜梦到的那人眼神一样，梦中的女人声嘶力竭搂着他的头一遍遍地哭喊着：“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他曾觉得梦中那人就是狐不归，所以才一意孤行地定了婚约。但现在好像……并不是？
眼前的人分明不是狐不归，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眼底里掺杂的仇恨让他心中发疼，比现在剖心之痛还疼。
她到底是谁？
“可惜了。”脸色苍白的方竹咳嗽两声，嘴角溢出一口血，可他却摁住“狐不归”的手臂，往怀里拽了拽。
果然引起了眼前女人的震惊，她揣着泪瞪大着眼，不可置信哪有人嫌伤口不够重的。
“我的心脏偏左……你还杀不死我。”方竹自嘲了一句，他的眼神描摹着女人的脸，想透过幻术看清女人的脸。
“你到底是谁？”
“你？你不记得我？”
他没错过女人眼中闪过的一丝……茫然。另一只手暗暗的点在了她颈后。突然，她嘤咛了一声，直直地昏倒在他的怀中。
既然不知道，先带回去吧。
两人就差以这种诡异的环抱姿势飞身离开。
“慢着！”
姜至一把攀过方竹的肩。
全程看下来，姜至就觉得两人故事不简单，甚至还可能有点狗血。只是，好家伙，出门到至今竟然没发现狐不归换了个人？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狐不归，又是谁？听她描述的，姐姐是狐不归，那……她是狐不归的妹妹？
无论如何，这方竹可走不了，还有柳北海要治呢！
“你要阻我？”
方竹冷白的脸庞转头过来，嗤笑到：
“苍玄，你带的人好生莽撞，也不怕我直接出手废了她？”
“不是！我都还没……啊！”还没说话！
只见方竹拂袖一挥，卷起的气浪，姜至直接被掀飞，阿止皱眉，上去伸手一把抵住姜至的腰肢，后坐力让两人后退了几步。
在不周山里，山还在，山神有着绝对优势且延绵不断。
“嗯？”见两人后退脚步声，方竹竟然转过身来，他有点疑惑玩味的表情，“苍玄，多年没见，你的功力怎么差成这样？”
惹得姜至都有些来脾气了。“我都还没说明来意，你就一个劲地说。苍玄，苍玄，到底苍玄是谁？”
这山神方竹也是，神经兮兮的，古怪之极，被人穿胸了一点事没有，她俩都还没说明来意就被打飞了！
方竹见两人神色不似作伪，一人怒视看他，一人冷凝着脸戒备着。突然，他缓缓放下怀中女子，轻柔地放慢动作让她靠睡在山壁。
转身伸手成印点在胸口前，方竹胸口出血点瞬间停下了流血，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速愈合。
突然，方竹抬眼看来，扫看阿止一眼，闪身一动，直接伸出一掌正对阿止脸上冲去。这目的性极强，一看就是冲阿止来的。
阿止连忙推开一侧的姜至以免被误伤，迎身上前，两人打得异常激烈，碰击山体壁块掉落，那些个村民都被吓得跟鹌鹑一样一动不动……
姜至心里担心着阿止的情况，也赶忙挥手让村民们赶紧跑，顺带挡手踹击飞溅过来的碎片。好歹村民们也不是不知好歹，语句不通倒是能理解她的动作，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战斗现场。
“你真的……怎么会？你不会动用你的神力吗？”方竹每一击都被阿止闪避，或者用蛮力反击，运转半日竟没感受到一丝混沌的气息。
几息之间，两人似默契地你来我往地试探之中。看得姜至直皱眉，细看之时，讶异这方竹竟然非常熟悉阿止的招式，次次进攻都提前预判到。
难不成这两人之前就认识？
苍玄莫不是指阿止吗？
方竹“咦”地一声似乎玩够了一般，随着最后一次攻击，直接一掌带着灵气直打在阿止的胸口。随着一声巨响，积尘飞散，阿止直直地撞入地中，撞出一个大洞。
阿止被打得猛地吐了一口黑色的瘀血，跌坐在地，看着贼慎人。
“停手！再动手，我就扭断她的脖子。”
一声女声怒斥警告着，让方竹猛地扭头。
不知道何时，姜至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一把挽起昏睡的“狐不归”，单手擒住她的脖子。
“呵，可笑。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你杀了她，我为什么会放过你们？杀了你们也可以给她陪葬。”方竹脑洞清奇，语出惊人。
姜至没想到，孟三觉得此人古怪是在于这奇葩的脑回路。但他说话的语速和凌厉要宰了她的眼神，说明他并不像他表现得这么不在意。
“杀我容易。”她话风一转，“你不想知道你和她有什么渊源吗？”
“狐不归和你有婚约，是你单方面给的鱼纹玉佩，今日她传信给你是为了和你退婚的。”
姜至摸了摸“狐不归”的脸，并不是人皮面具，那就是幻术？论易容没想到今天倒是骗过她了，一山还有一山高。搞“潜伏”的姜至哪里不知道窍门，伸手一挥，一张和狐不归长得像似却不一样的面容露了出来。
这人姜至认得，见过几面……
“竟然……没想到是你。原来你俩才有渊源，她都贯穿你的身体了，你竟然还放过她，甚至想带她走？想必……她对你很重要，但你似乎忘记了？”
姜至似乎想起来什么，勾起唇道：
“我说得对吗？陈溢之？你真的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吗？”
陈溢之三个字一出，方竹脸色大变。
“你怎么知道？”方竹瞬间愣住了，他顿住不可思议地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方寸大乱的模样，姜至笃定她竟然装对了？对于狐不归的妹妹，她可没随意搜魂……只是靠近时听到的，这妹妹口中虚弱地看着一个名字。
姜至才赌上一赌，打算空手套白狼，没想到，还真蒙对了。
“等价交换才算交易，你帮我，我才会帮你。”姜至刚出声，四周肆虐的风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交易？”方竹轻嘲了一句，没想到在自己地盘还被人威胁了。
“区区一个名字让我堂堂不周山山神，来和你一千年修为的蝶妖做交易。真的是好笑至极，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陈溢之三个字？”
姜至讶异这人情绪变化如此迅速，这会竟恢复了那拽到不行的傲慢山神模样，还有空探查她的修为，真的是有恃无恐。
但打嘴炮到现在，这方竹竟然没上来直接抢人，很难说他在担心自己会不会真动手。
既然如此，救人在前，得来点真料了！
不好意思了……妹子，暂且先看看你的记忆里面到底有啥能镇住这奇葩山神的。
想到这，姜至意念一动，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庞大的千年记忆飞闪而过，还真看到了山神的存在。
甚至还有各种……令人面红耳赤，红帐翻滚的画面存在，让姜至都赶忙略过，如同翻书一般，简短地窥探了山神与这狐不离的故事。
眼前这面容妍丽的女子，终于是才对上身份。正是狐不归的同父异母的妹妹——狐不离。
好家伙，稳了……就这两人狗血的关系，今天这方竹不想帮都得帮！
在方竹眼里 ，只觉得姜至瞬间被他的话噎住，看似被说透了一般无法反驳。看着她甚至“分神”，且忽红忽绿的脸色，更加确凿此人定是在诓骗他，想必这“陈溢之”三个字就是从哪道听途说来的。
方竹眯起了眼，不动声色地暗地里转动着手腕，操控着她身后不远处的植物向前蠕动，伸向姜至打算趁机一举拿下，绞杀这外来者。
苍玄的人又如何，他照样敢杀。
就在这时，植物尖锐的枝头蓄势待发地往姜至身后窜去，直击她颈部位置。
“小……小心。”
阿止强撑着残躯打算奔上前来，被姜至一个警告的眼神止住。只见她歪头躲开，单手举起直接抓住那偷袭的枝头，这被操控的植物如同一条软蛇一般缠绕到她的脖子上。
“你再动，我等会揍死你。”吐这么多血还动啥，姜至自有主意，即使这枝头如同藤蔓一样绕脖，她也丝毫不慌，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微笑。
“你不是说，我就凭陈溢之三个字吗？说的不错……我可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还多。”
姜至眼里亮了起来，藏起的狡黠此时完形毕露。她的唇一启一合字字珠玑：
“比如，这陈溢之是人，还是瘸子。”
“……”
方竹所控制的植物瞬间停滞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好像真知道些什么？
“看来我是说对了！你真不想知道你俩的故事吗？！还是说，你还不信？要不我再爆一个大料。”姜至恶趣味地看着方竹那强忍慌乱的表情，
“我再想想，怎么才能证明，我比你还清楚陈溢之。”
姜至“苦思冥想”地转着大大的眼睛，突然“啊”的一下说了一句：
“这，你应该不知道吧？陈溢之屁股上有颗大痣！”
艹，我要杀了她！
方竹眼睛一黑，玛德！这女人她真的知道！
姜至：号外号外，陈溢之他屁股有颗痣！
方竹：（拂开阿止）别拦我，我要杀了她！
姜至：陈溢之和你方竹有啥关系？
方竹：！！好想死！
阿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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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记忆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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