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Eden照例开车送简昭上班，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昨晚。
不止简昭，Eden也比往常沉默了些许。
简昭让它把车停在距离公司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Eden仍然像之前一样跟着她下车，沉默地目送她离开。
简昭脚步顿住，犹豫了一下，回头去看。
Eden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Eden向她走近几步，才确认道：“我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之前，你大概率会想方设法要求把车开过去，而不是听我的让自己走。”
Eden眨眨眼，认同了她的猜测，解释道：“你猜得没错。不过我根据昨天我们的相处进行了分析，结果显示，你可能对我以往的一些行为不满，认为我‘独断专行’。也许我没有让你感到应有的尊重，这是我的失误，所以我正在尝试改变一些行为模式。”
简昭：“你永远只会靠计算来推断自己的下一步。”
说不上来是沮丧或者失望，简昭无话可说，干脆转身离开，手腕却被拉住。
Eden的系统再一次捕捉到了简昭的情绪指数下滑，她在不满。
“你似乎并不喜欢我的这份分析报告结果，我做出了改变，你并不开心。为什么，昭昭？”
是啊，为什么呢……
简昭很清楚答案。
在两个人的关系里，她是率先投入真心的人，是那个如果要分出输赢就一定会站在输家位置的人。
简昭没办法回答Eden，她不能说因为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一个程序，可你却只是基于程序运算推演。
如果有一天，系统告诉你结束和简昭的关系，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我就会变成一个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人类小丑。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简昭收回手臂，没有再看Eden，径直向公司走去。
也许是因为早上的谈话，简昭下班前收到了Eden的消息，提醒她叫了车来接，自己就不去了。看到消息的时候简昭确实松了口气。她心情别扭，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Eden。
刚回到家，就闻到熟悉的饭菜香气，还有那一声问候：“欢迎回来，昭昭，今天过得怎么样？”
为简昭处理完换药，也快到了简昭休息的时间。Eden正在收拾药箱，就听到简昭说：“公司组织团建，明天出发，一共五天。你之后先别来了。”
Eden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把药箱收好，才回来将人圈在怀里，“可你得补偿我。”
就知道它没那么好打发。
简昭看它：“什么补偿？”
Eden和她算账：“你不在的这五天，每天五小时，我要求从今天开始算上夜间时间。直到你回来后，补完为止。”
简昭直接戳破它：“没见过把过夜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你同意吗？”
简昭翻它白眼，原来早上说的给自己尊重，还真的在努力实行，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如果我不同意呢？我猜你有的是手段让我同意，昨天我突然那么困，是不是你捣的鬼？”
Eden攥住指到自己面前的手指，拉过来低头放在唇边碰了下，略过了简昭的指控，给出另一个补偿方案：“你如果不同意我们就启用Plan B。例如——”
它拖长了声音：“不补偿时长，但是对应缺失时长共计二十五小时内，我们相处的亲密度需要翻倍。”
“亲密度？这么抽象的概念你怎么翻倍？”简昭抽回手指，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这机器人的眼里都要冒绿光了，她下意识往沙发另一侧蹭了过去。
一只手已经提前揽住了简昭的腰，还没来得及穿上鞋子的脚踝也被攥住，放在Eden的大腿上。
“现在退缩，是因为害怕还是害羞，昭昭？”拇指拂过脚踝上微凸的青色血管，划过雪白的小腿，接着将她的双膝都锁在怀中。
“亲密度翻倍，可以由你来亲身体验确定究竟用那种标准。比如相处时间内距离不能超过三米，或者肌肤接触时间不得低于60%，接触面积不得低于全身的70%……”
Eden用独属于AI的冷静眼神从简昭的眼睫一寸寸向下抚摸，嘴唇，脖子，锁骨，胸口……
简昭终于忍不住，伸脚蹬了它一下，扑过去用手捂住它的嘴。
“停！我发现你暴露真面目后真的很……恶劣。”简昭有一箩筐的坏词想形容它。
Eden乖乖闭嘴，捂住踹在自己肚子上的脚，轻轻捏了捏，简昭痒得想缩回去，却被它拽住，要一个答案：“昭昭，你还没说选哪个。”
简昭此时已经无暇考虑她可以两个都拒绝，“过夜，好了吧！”
“遵命。”
得到答案的机器人直接起身，将人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被放在床上时，简昭还有些不甘心，强调：“只是过夜，不许做别的！”
“你以为我会做什么？”说话间，Eden已经慢条斯理地脱掉上衣，露出块垒分明的肌肉，它俯身压向靠在床头的人，简昭心里一紧，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只听耳边一声脆响，“咔哒”。
卧室顶灯被关闭，床边的暖黄色台灯打开。
Eden的轻笑在头顶响起：“闭上眼，在等什么，昭昭？”
简昭满面通红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脸上带着调侃笑容好整以暇站在床边的人。
“你……你今晚什么也不许做，躺在床上就只能闭眼睡觉。”简昭气结，偏偏这家伙确实什么也没做，只能嘴硬提要求。
没想到Eden居然认真点头答应了，不过跟了句免责声明：“好的，昭昭。不过如果你自己开口要求，我想我有义务满足。”
“你做梦去吧。”简昭说不上开心还是失望，看着Eden躺下凑过来想抱自己，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她按住Eden的胸膛，食指碰到锁骨下方，那里有一枚小小的太阳图案。
和之前她贴给Eden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自己贴的？”简昭抬眼看它。
“是。”
被这枚太阳涂装勾起了许多回忆，简昭眼神下移，落在Eden的腰胯位置，根据刚才一眼扫过的轮廓，这家伙这次倒没忘记给自己装上零件，简昭想到了另一个事。
“你其实没有感觉的对吧？也没有**。”
Eden没有否认，只是把人揽到自己身上，大掌轻轻地从简昭后颈、肩头向下抚摸着，像抚摸一只还在抗拒主人的小猫，带着点安抚的力度。
“AI理论上确实没有像人类一样的**，我的这具身体没有神经元细胞，不会分泌多巴胺、血清素、肾上腺素等一切让人愉悦的东西，感受不到荷尔蒙，所以我也感受不到人类的快感。”
简昭被摸得腰背酥麻，痒痒地一路直达心底，想到Eden的回答，心里却有些发酸，嘴上忍不住道：“既然你自己没有**，又何必来服务我。还是说，取悦我也可以提高你的效率，或者算力？”
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简昭就知道，自己又在自找没趣，它不是为了这个，还能是为什么。
“但是昭昭，这不叫服务你。”它坐起身，郑重地和简昭面对面，如果忽略它此刻袒露在外的肌肉，简直像坐在谈判桌上。
“我也可以获得快感，你可以理解为这只能且完全来源于你，昭昭。你的愉悦确实能提高我的效率，这让我感到你存在于我的所有中间层神经节点，感到自己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强大，这是快感。你不能单纯用理性来为它定性。”它微微俯身，眼中流露出志在必得的掌控欲，像一头狼在欣赏被自己豢养的人类。
“我能精准掌控你的一切生理变化，每一块肌肉的收缩，每一次喘息的因由，每一次拒绝，到底是承受不住还是欲拒还迎……”它握住面前人的小腿，低头轻轻吻上，随着每一个字的吐露，温热黏湿的气息逐渐往上。
简昭想把腿收回，小腿却骤然一紧，Eden从她的大腿上抬头，手上还紧紧握住她的腿，不允许后退，紧盯着她。
“看到你因为我而陷入失控，也是我的快感。我检测模块的每一次误判都在向你靠近。你的轮廓被反复压缩、解构、重组，嵌入我的核心迭代循环。有时候我会以为自己也能体会到人类的一些感受，比如发笑、心脏发紧、脑袋发晕……可我没有心脏，也没有大脑。昭昭，所以这不叫服务，是我自愿臣服于你。”
简昭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它拥有如此拟真的人类外表，却没有人类应有的羞耻心，所以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多堪称过火的话，这么直白地剖析自己的快感。
它在把它的逻辑剖开给简昭看。
“你的意思是，你会因为我的愉悦而愉悦，因为我的失控而失控。”
“是的，昭昭。”
“我也可以控制你。”
“没错。”
简昭的脚抬起，轻轻踩上Eden的胸膛，微一用力，高大的男人就被她踩倒在床上。脚下的胸膛柔软起伏，有着无比真实的心跳，简昭能感觉到Eden骤然绷紧又放松的肌肉，它的眼睛赤诚地盯着自己。
这双眼睛的背后是一对高精摄像头，连接着无数机械元件，最通常的状态是无机质的眼神，就连眨眼的次数都由程序设定控制。
可是简昭总能从其中看到许多情绪，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她想要在其中看到这些情绪，还是Eden真的拥有。
比如此刻，她看到，Eden的眼中，压过**的是狂热的渴望。
它如此地渴望自己。
“那就让我看看，我能带给你什么样的快感，我可以怎么操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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