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黑暗中客厅角落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招财大人前爪伏地,弓着脊背高翘尾巴舒舒服服抻了个懒腰,绿宝石般的双眸在黑暗中发出油亮地光,张大嘴巴哈个欠,一扭一扭准备去淮轻给它安排的老地方觅食。
忽然,伴随猫粮被搅碎的咔咔声中,二楼类似重物落地的闷响使招财警惕的竖起双耳,忙不迭从猫粮盆中抬头。
与此同时,二楼卧室。
仇展俊脸满是痛楚,正抱着左脚跌坐在地,忍不住哀嚎:“艹......淮轻你他妈还笑!”
淮轻笑到前俯后仰,往后斜躺在床边,正用手擦拭眼角泪珠,刚解开口子的衬衣露出半片健壮白皙的胸膛,:“很疼吗?”
两人从烧烤店回来没多久,撩.起的情.愫难以抑制,好不容易忍耐着感觉洗了澡,没想到磕磕绊绊回屋打算为爱升华,仇展同志一脚踢在床架边上,实实在在翻了车。
没有所谓的尴尬,仇展干脆往后仰躺在一尘不染的地面,将脚高翘:“不干了!”
淮轻顺势握住仇展脚裸,疼惜的揉了揉,忍俊不禁的安慰:“一会儿再来。”
台灯将卧室晕染出一层柔和的氛围,仇展叹息,想到自己窘迫的样子,偏头没忍住也笑了:“真他妈疼,是不是破了?”
“没流血,但估计得养一阵子。”淮轻坐起身,冲仇展弯腰想把人抱起来:“表面层破一小层皮,指甲里慢慢会有淤血。。”
“左脚废了。”仇展烂泥似得,任凭淮轻使力都不愿意动,把脸贴在淮轻膝盖处,闷闷不乐:“这传出去多丢人,大型翻车现场,一点面子都不给。”
淮轻只笑不语,在仇展脑门吧唧一口:“我去拿药箱。”
温柔的光打在淮轻脸颊,此时此景此人却无法享受,仇展吸吸鼻子,靠在床头看着淮轻替自己清理伤口。
“别说,你还挺熟练,经常受伤吗?”仇展取出一支烟。
淮轻将酒精棉小心翼翼按压在仇展受伤的地方,垂眸,语调淡然:“年轻时候贪玩,避免不了。”
“看不出来。”仇展疼的龇牙咧嘴,但还是大爷一般,歪头揣摩:“你总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错觉,从认识你到现在,除了你父亲和周敏莲,我好像从没听你说过自己的事。”
“是吗?”淮轻抬头,轻轻一瞥,随即笑道:“我不是那种事事愿意挂在嘴边的人,如果你想知道,我也可以说。”
仇展捏烟的手一顿:“任何事情?”
“当然不是。”淮轻笑意溢出眼眶,却有些陌生:“人总有不愿说的事,对吧?”
“其实我想过,这件事要不要和你说。”仇展态度正经了一些,把抽了半只的烟暗灭,盯着淮轻漂亮诱人的侧颜:“七二二化工厂爆.炸案。”
轰——!
淮轻心中打出一道闷雷,他闻声倏地抬头,迎上仇展那双审视般的眸子。
果不其然。
仇展咽口吐沫,不留痕迹的将脚移到一旁,微微倾身靠向淮轻,视线犀利表情郑重:“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问。”
砰砰、
砰砰、
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节奏平缓,身体里血液流淌过的地方独留一片炙热,淮轻耳边听到自己伪善的笑声,与那句试图瞒天过海的谎话:“有点没明白,七二二化工厂爆.炸案怎么了?”
能胜任专案组队长一职,仇展必然有他的优势,他不露痕迹的将试探转为陈述,轻飘飘的来一句:“当时我的队长,黄显楠,他好像接触过这个案子,不过因为临近退休,这案子最后交给谁赵局也没再说。那天听郝大全说起来,我只把注意力放在郭长安手里那桩命案上,至于化工厂爆.炸,现在想想,似乎一直没有耳闻,这案子平白无故没了后续发展,连档案都查不到,也不知道赵局葫芦里藏了什么药。”
“是吗?”淮轻收好药箱:“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我记得我上高中,我们班有一名学生简直是聪明到离谱,堪称过目不忘,还没高考就被中海市重点大学提前录取,我们上课哼哧哼哧背书,他已经开始自学经济论,研究微生物学,和老师讨论宇宙概论,前阵子听说在念博士后。”仇展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说这人是不是聪明到人神共愤?”
“或许吧。”
“人固有别人羡慕的地方,自然有隐晦的一面。”仇展攥住淮轻手腕,大拇指不经意在他皮肤上摩挲:“他生来智商颇高,但情商极少,不懂人与人之间需要圆滑相处,不明白如何释放情绪,他生气不高兴的时候,会将注意力转在手里研究的项目上,相当有执念。我也是从高中同学嘴里听说,他父亲因病去世的时候他因为要参加一场学术讨论,连父亲出殡都没回来。你说他是无情,还是不懂情?”
淮轻没接话,直直望向仇展。
“有我在,淮轻。”仇展眼神坚定:“你那天能对我抒发情绪,我很开心。所以我想说,有我在,任何事,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帮你。”
“......仇展。”淮轻眼神波动,提着药箱有些不知所措:“你没必要......”
“我知道。”仇展稍微用力,将淮轻扯到自己身旁,把人抱住:“我不会过问你的任何事,但我希望,你在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能想到我。说实话,你晕倒之前我很害怕,可以说是非常慌张,你一直和我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没有额外过多的情绪,总是对任何事保持一种很淡然的态度,可就因为这样,我才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你,即便我很努力似乎也没办法真正走到你身边。”
“你这算......”淮轻保持被拥抱的姿势,语调轻松了一些:“是在对我告白吗?”
“如果你愿意。”仇展揽住淮轻细腰,一手顺抚他的后背:“这可以是告白。”
淮轻悠然一声叹息,心房被仇展的话填满,溢出忧喜参半的感情:“抱歉,我目前不能回应你。”
从未有人和他掏心窝的说这些话,或者说,和他掏心窝说这些话的人已经不能继续陪伴。
他一直不敢轻易对感情加一层标签,不管是对父亲淮岩,还是对仇展。亲情与爱情都人之常情,淮轻不觉着自己可怜,自母亲去世,他会从窗外看别人家其乐融融,回头除了日夜不着家的淮岩只剩空寂的客厅,照顾他的保姆阿姨经常对他施以怜悯的目光,这些都不是淮轻想要的。
可能最简单的东西往往也是最难得的。
他想要陪伴,苏墨川给了他。
那个男孩是他的引路人,将他从孤独寂寞中带出来,给他欢喜给他充满乐趣的生活,他明白了单一的世界还充满更多未知,填满了他对冰冷寒窗内丰富的想象。
然而,越是难得的东西失去的也最快。
淮轻憋闷的有些想哭,又哭不出来,他依靠着仇展,快到嘴边的陈述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是害怕失去,而是拥有一些东西只会让他贪心的想要拥有更多,他承认对仇展的感情不一样,他贪恋对仇展的感情,喜欢甚至享受仇展在他身边。可他同时不敢去想分别后两人之间会出现什么岔子,他明白自己迟早会走,那何必给自己留下遗憾。
“明早能睡个懒觉,把这几天没睡好的时间都补回来。我去上个厕所,你先躺下。”仇展偏头,在淮轻耳垂处留下一吻:“宝贝儿,别想太多。”
洗手间镜子还残留水汽,闷闷地有些热。
仇展跛脚跳进来,双手扶在洗脸池边缘,看着镜子里略微模糊的自己,勉强扯起嘴角笑笑。
他对淮轻说那些话,确实带了试探的目的,只是再把事实说出来之前,仇展愣是换了种说法。
想到他那天对赵学川提出的请求,仇展掏出手机,翻出他与赵学川的微信对话框,上面除了几句潦潦对话,只有两串数字英文结合的ID及密码。
——赵学川给了他授权。
七二二化工厂爆.炸案,现在归他管。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淮轻说,他心里清楚淮轻与这个案子或者与这个案子中的某人一定有关系,所以让他瞒着淮轻,无疑是撒了个弥天大谎,歉意、愧疚感使仇展有点恶心自己方才说的话。
怎么能在说喜欢的同时又在背后捅一刀?
“仇展?”
淮轻的声音从洗手间门外传来,仇展手忙脚乱收好手机,按下抽水马桶的按钮,打开洗手间门:“正准备洗手,你怎么还没躺下?”
“今晚别打算睡了。”淮轻耸肩,无奈的看向仇展左脚:“疼的厉害吗?”
“什么情况?”仇展微愣。
“赵局刚打来电话,让你也紧急回局里。”淮轻双臂环胸:“碎尸案。”
碎尸案?!
仇展震惊:“处分呢?”
“暂时延后,现在案子要紧。”淮轻看了眼时间:“你脚不方便,我可以先去。”
“别,等我一起!”仇展赶忙挤出洗手间:“赵局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你手机停机。”淮轻从衣柜翻出两件简单白T:“等会儿问你怎么在我家,你自己瞒过去。”
仇展拿一件过来,穿上:“这晚上有代驾吗?咱俩都喝了酒。”
淮轻沉思:“我想办法。”
“案子呢,死者肢体都找到了吗?”
“丧心病狂。”淮轻忙不迭吐出一句。
“嗯,认同。”
“是个孩子,女孩。”淮轻戴上腕表,偏头对上仇展一双警惕的眸子:“你怎么了?”
“......多大......的孩子?”仇展问。
“十岁左右。”
仇展一口气呛进肺里,狂咳起来。
下章仇美出场。
周六打算更新,发烧37.3,周日睡了一整天,勉强缓过来。
周一还上班,简直煎熬。
大家也多注意身体。
今天晚上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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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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