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是一轮趟过一轮，案子总是一件掀过一件。
警戒线将未知与谜团隔在不大的空间内，常震正聚精会神带领痕迹科同志们现场勘验。
案发现场是一间一百八十平的合租房，加一间隔断总共五间房，尸体发现在主卧。报案人是房东，性别男，一米七的身高吼出两米二的气场，对着普阳捶胸顿足。
“他妈的！一个月没交房租，现在屋子里死了人让老子怎么往外出租！”房东吼完前半句话，似乎想到开门时候吓人的景象，更是火冒三丈：“畜生！简直是畜生！这么小的孩子都敢下手，警察同志！一定把这个王八蛋抓住！我这房子空着没关系！挨千刀的畜生必须抓住，给咱们街坊四邻一个交代！给孩子家长一个交代！”
窝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邻居们目露鄙夷，态度与房东如出一辙，其中一位大妈家里还有小孙子，一听被杀的是个孩子，唉声叹息极为惋惜：“可怜哟，简直作孽，怎么能下得去手！”
“是啊，小李，我记得住你这屋的是大学生吧？”大妈身旁的大爷接话：“上次乘电梯我还看到了，挺壮实一小伙子，怎么干这种惨无人道的事儿？！”
“谁成想是个畜生啊！”
“行了，警方会尽快破案，大家知道情况的和我们丁楠警官一起去做个笔录，不知道情况的赶紧都散掉！请不要耽误警方工作！”赖良不厌其烦：“请大家配合！”
“请跟我来！围在这里会破坏现场！”丁楠尽量憋足底气。
“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近期暂时需要贴封条，警方案件调查可能会随时来现场勘查，希望您配合，并且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普阳瞅着时间不早，朝房东小李客气一笑：“对您造成损失深感歉意。”
“嗐，谁他妈成想能租给个畜生啊！”房东骂也骂够了，转头看着众人正在忙碌，心碎道：“警察同志，我这屋子除了主卧其他四户到期都搬走了，我这是打算等主卧那人走了翻新一下，结婚住的，你说我这以后......”
普阳无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拍拍房东肩膀。
谩骂与讨论传入仇展的耳朵，他从公用卫生间出来，朝不远处客厅站着思考的淮轻打个响指：“过来一下。”
淮轻踱步到他身边：“嗯？”
“看那儿。”
顺着仇展手指的方向，一条蕾丝红色内裤印入眼帘。淮轻忙不迭一愣，随即偏头，叫住正要跟着普阳往外走的房东：“请问，你这最后一批住进来的人，是男是女？”
“男的。”房东不假思索：“这是学区房，这一片都是大学，毕竟男女有别，我也不想惹出事端，专门出租的时候写了，住女的就只住女的，住男的那五间都是男的。”
“您这样好心肠的房东还真不多。”普阳随口回道。
“好心也没好报，您看我摊上什么事儿了？”房东两耳低耸，气到无话可说。
“如果都是男的，这内裤还是湿着，可能跟死者或凶手有关。”仇展尽量放平心态，没忍着飙脏话。死者是命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如果内裤与其有关，可想而知凶手是个多恶心的败类：“常震，怎么样了？”
听到问询，常震从地板上收回视线，护目镜后是一双通红隐忍的眸子：“发现类似精..液痕迹，这房间除了血迹，还......提取到了碎肉、残渣，桃姐刚才来电话，说器官少了心脏，还有一双眼睛。”
仇展攥拳，胸口怒火中烧，压低声线说道：“辛苦，有任何情况立马联系我。”
现场勘查仇展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他左右环视正在作业的警员，他们在发黑发潮的地板上寻找蛛丝马迹，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久久没有退散，像是小女孩生前留下的哀怨与痛苦，顺着仇展全身毛孔往他身体里钻。
压抑、愤怒、怜悯、悲哀。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不足以说明他现在的情绪。他看着不高的天花板，掉了白漆的墙壁，堆落在客厅的家具，后牙根几乎都要咬碎。
——
逼仄阴暗的角落发生过血腥暴力的丑事，也只会被正义撰写，以另一种形式告知广大群众。新闻头条一行清晰简明的消息重磅出炉，揭开了中海市平淡无奇的清晨。
【再现‘玩偶案’？百花区十岁妙龄女尸，凶手究竟为何意图？！】
【究竟是尘封旧案？警方：目前还在调查。】
赵学川迈着雷霆大步，庄重而严肃的推开法医室厚重的大门。
仇展和淮轻刚穿好防护服，隔着护目镜望向这位年过五旬的领导。赵学川横鼻子竖脸，额间皱纹愣是挤成了二郎神的第三只眼。只见他浑身哆嗦，手指微颤，缓了片刻才气沉丹田，怒喝道：“查！掘地三尺的查！”
见怪不怪，仇展点头：“桃姐在里面拼尸，您进去看吗？”
赵学川思量片刻：“仇展，我想说的你都知道，别出岔子，否则咱们局里上下吃不了兜着走！你明白吗？”
“您别老把我当三岁小孩，孰轻孰重我能拿捏好。”仇展说。
这句模棱两可的对话使淮轻不禁竖起耳朵，没想他正等着下文，赵学川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局什么意思？”淮轻迈着与仇展一致的步伐，略微偏头：“没听明白。”
“先好好干活。”仇展戴着口罩，将勉强笑着嘴角藏好：“第一次接触碎尸案吧？等会儿忍不住可以先回办公室，慢慢来。”
宋桃已经等在解.刨床边，见到仇展进来，蹙眉一愣，担忧道：“你没事吧？”
“桃姐，我没事。”
没再说什么，宋桃朝助理使个眼色，示意她将裹尸袋打开：“害怕你受不了，特意先装好了，可以的话咱现在开始？”
“嗯。”
打开的裹尸袋瞬间扑出一股血腥，隔着厚实的口罩直冲鼻腔。
即使已经做好准备，等真正看到尸体的刹那，淮轻还是为之一震！
那是一具拼凑缝合好的小孩尸体，从四肢关节、脖子与头部连接处、肚皮一道十多厘米长的缝合口来看，足以说明凶手是何其残忍。
如果说破碎残缺的尸体是恐怖，眼前这具耐心缝合如同玩偶般的尸体，只能冠以阴森。
没有人，会做出这种三观尽毁的恶毒事件。
“仇展，仇展？！”宋桃喊道。
淮轻侧身，还没站稳，仇展整个人被抽走灵魂般直直软在他身旁，他铆足劲儿才把人扶好：“怎么了？仇......”
他的后半句话隐没在口罩之后。
仇展在颤抖，呼吸轻短而急促，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放松！仇展你放松！淼淼快把尸体装好！”宋桃二话没说，吩咐完助手后利索的一脱手套，急忙借着淮轻扶仇展的姿势，顺势揉搓仇展两手掌心：“咱出去，不看了！”
“别害怕。”淮轻不明所以，看到仇展的反应心跟着揪在一起，昏头昏脑安慰着：“别担心。”
“不是仇美，确认过了！”宋桃没管淮轻在场：“不是你妹妹，仇展，放松些。”
仇展木那的点头，分不清现实似得恍惚道：“抱歉、我......我还是没勇气。”
“这不怪你。”宋桃半搂住仇展，手轻拍仇展后背，安抚道：“有姐在，尸体搬运回来后第一时间做了检查，与你妹妹的案子有出入，别担心。”
淮轻在一旁震惊了第二次，再傻的人也能从字里行间中听出什么。
原来......
“陪我出去吧，我晚点再来。”仇展摘掉口罩，浑身大汗淋漓，对淮轻勉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
淮轻一言不发，长臂揽着仇展的腰身将人扶靠在自己身上，半拖着仇展全身重量出了法医室。
“想听吗？我的秘密。”
“如果你愿意说。”
手机没电，电脑没电。家里电路出问题，修一下午还没好，简直费解！
希望明早手机电量能熬到闹铃响。
谢谢等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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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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