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就这么一直有意无意地贴着林姨,目光像粘稠着什么。
我有些读不懂那眼神里粘稠的是什么,只隐约感觉到,眼神里的情绪格外深重。
然而林姨的注意力集中在锅里的菜上,偶尔还掩唇,偏过头去咳嗽两声,眉尖不自觉地微蹙。
母亲的心神都在林姨身上,注意到这点,也微蹙了眉,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忧虑和关切。
我敏锐地察觉到,默不作声也移到厨房那儿。
等到林姨咳了今天不知是第多少声后,母亲没忍住,蹙着眉尖轻声问道:“怎么了?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姨彼时正炒着菜,油锅里水油混合后溅起油滴的声响掩去了母亲的声音。
她听不太真切,但我听到了。
“你说什么?”林姨偏过头去,看了眼母亲,又下意识耳朵往她那边凑近了些,眯着眼抬高了些音量问。
猝不及防地,林姨的耳垂凑到母亲跟前,母亲下意识后退了些许,但眼神却还是停在其上,顿了半秒才移开,还是凑近了些温声问:“你是不是生病了,听你咳半天了。”
母亲的唇本就在林姨耳边,又有意凑近了些,吐息间呼吸的热气扑到耳廓边缘,母亲一开口,林姨便猛地往一旁躲了下,眼神闪了闪。
不动声色拉远了些距离,林姨才准备开口,又忽地拢眉偏头,克制着咳嗽了好几声。
我见状也忍不住忧心起来。
只是林姨回头时却只轻笑:“我没事,就是被呛着了,今天油烟有点大,不碍事的。”
母亲默然看了她会儿。莫名地,母亲神色没变,但我感受到她一些莫名的不虞。
半晌,她开口:“我来吧,你先出去。”
林姨看都没看眼母亲,一边把锅里的菜倒进盘子,一边满不在乎地道:“不用,就是有点呛,不要紧。”
但这人一说完,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锅就又咳嗽起来。
母亲的脸色依然看上去平静温和,但我却看出她微不可查地沉了沉脸色。
没有搭理林姨,母亲径直从身后开始替林姨解围裙的系带,又半圈着林姨将它取了下来。
做完这些母亲才语气平静地道:“我来吧。”
毫不设防地被人三下五除二就解了围裙,林姨想说些什么,但犹豫半晌,还是出去了,没再纠结。
转身出了厨房,林姨也没走远,就在餐厅里看起工作邮件。
母亲人在厨房,但目光却仍有意无意扫过厨房外的餐厅这边,始终注意着林姨。
吃饭的时候也是,母亲总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林姨。
不知怎么,母亲的眉尖又微微拧起了。
我也顺着母亲的目光细细打量起来林姨。
在厨房明亮的吊灯光线下,我此时才发现了些端倪。
林姨的眼底有些不明显的青黑,应该是没有休息好,两颊也隐约泛着些病态的红,吃饭的速度比平日里慢上许多,也不怎么夹菜,吃的也少,只是表现都不太明显,不仔细看察觉不到。
我禁不住暗自怀疑林姨是不是生病发烧了,只是我还没说什么,母亲就先有了动作。
搁下筷子,母亲伸手触上林姨的额头。
林姨显然没想到母亲会突然上手,筷子夹着的那片准备入口的青菜“啪嗒”一声掉回碗里,有些不自在的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往一旁躲了躲,眼神闪烁。
但母亲不依不饶,又伸手贴了上去,对待小孩儿似的,摁住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别动,听话。”
不多时,母亲的脸色便微凝了凝,拿开贴在林姨额头的手,触上自己的额头。
“你是不是有点发烧?”
林姨愣了愣,下意识否认:“没有吧。”
大抵是知道林姨身体好,一向无所顾忌,母亲没应她的话,只转头吩咐我:“小温,你去我们房间左边的床头柜里找测温枪。”
我飞奔上楼,找到测温枪交给了母亲。
母亲一脸认真,举起测温枪,林姨没动,老老实实配合。
“37.8度。”测温枪播报。
母亲顿时担心地皱眉起来,有些不满,微嗔道:“你还说没事。”
林姨听到体温时怔忪了下才轻声说:“我也不知道,而且也没烧得多严重。”
到底是生病了,母亲也忧心,虽然听到林姨后半句话些微地有点恼,拧眉不虞,但终归没有没多做苛责。
只默然把人扶到沙发上半靠着,母亲让我们帮着打热水拿毛巾,给林姨擦擦脖子,物理降温了一会儿,又让喝了不少水,母亲又测了一次温度。
可这一次测温枪播报已经烧到了38.7度,温度不降反增。
林姨眯着眼半躺着,看着很难受。母亲坐在沙发边沿,头也没抬,对晋贺说:“小贺你去找找医药箱,我记得里面还有布洛芬。
我挺有眼力见,看着两个人半依偎着,便和晋贺一起溜了,没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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