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警惕的村民们听到牛半仙的嚎叫,于是缓缓逼近盈瑾。
盈瑾拉着荔娘,轻蔑地说:“一群丑陋的人类。”
长戟划过脚下的土地,余波将众人掀翻在地,扬起一路尘土。然后拉着荔娘向海边走去。
衣袖之下,紧紧牵手的两人都浑身战栗,战甲之下皮开肉绽,黑气缭绕
原来两人前去战斗时都受了重伤,耗尽全力回家后又马不停蹄出来找长守长乐。
此时终于找回长守长乐的两人终于感到筋疲力尽,再无气力去驾云。好在仙鲤族天生就会御水,两人朝着海边走去。
村民们都定定看着两人远走的背影,牛半仙率先回过神了,眼里闪过阴毒的光芒。
他径直走向祠堂,在祖宗排位下方蹲下。
卿禾跟在鬼鬼祟祟的牛半仙身后,看着牛半仙跪在祠堂前虔诚磕头,嘴里念叨着:“求列祖列宗保佑,此举若能成功,后世子孙将衣食无忧,不受水患之苦。”
然后颤抖着手拂开尘土,打开暗格。
这个暗格只有每代祠堂守护人能够打开,也只有他们知道暗格里藏着的秘密。
卿禾本来在下意识打量祠堂,当牛半仙打开暗格后,卿禾无意识眼神无意识掠过之后,就仿佛被浆糊粘住了一般,再也无法移开。
只见卿禾脸色煞白,喃喃说道:“怎么可能!”
暗格里面大红色的绸缎里托着一张符篆,符篆周围是熟悉的扶云派图腾,符篆俨然是降妖篆。
可以击败一切妖魔鬼怪。
卿禾心如擂鼓。
看着牛半仙将符篆托在手心,用牙齿咬破另一只手,然后将手上的鲜血滴到符篆上。
符篆吸收了鲜血后,从牛半仙手中缓缓飘起。
牛半仙瞪大了眼睛看着符篆,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颤抖着说:“求大仙帮助我们击杀那两名仙鲤。”
被血液开光的符篆先是微微抖动,泛起一层又一层微小的涟漪,随着血液流变整张符篆,符篆飞到半空中徘徊。
牛半仙见状嘴唇抖动,激动到不能言语。于是紧紧掐了自己大腿后,嘶哑着嗓子说:“那两条仙鲤欲要屠尽全村生灵,求神仙庇佑。”
涟漪不断向外扩张,直至覆盖到盈瑾和荔娘后,符篆宛若离弦之箭飞向两人。
正在前行的盈瑾直觉不对,脚步一顿左右查探,并未发现异样。荔娘见丈夫神色郑重,心下一沉,不待说话,就见盈瑾紧紧攥住自己的手,沉声说:“快点走。”
两人都望着数步之外的海水,同时默契提气飞起。
不料刚到半空,刺眼的光线闪过,只觉铺天盖地的威压袭来。盈瑾于是将妻女抱在怀里,拼劲全力,将他们扔到海里。
盈瑾则被符篆发射的威压袭中,软塌塌倒在地上,都没来得及看妻女最后一眼。
荔娘被海水稳稳托住后,回身搜寻丈夫的踪迹,眼角捕捉到一道霸道的黄光。
荔娘下意识将一双儿女护在身后,用肉身挡住符篆黄光的袭击。
也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幼生长的海水中,荔娘竟然没有被符篆击垮,趁着符篆反应的间隙,荔娘强忍疼痛,一手抱着长乐,一手牵着长守,踏浪而逃。
此时海浪滔天,涌动的海浪推动着荔娘三人向前逃跑。
符篆被放置于村中祠堂里,按理离祠堂越远,效力会越低。毕竟它的使命是守护全村安宁。
但是此时长守伤口崩开,海浪卷起大风,将血腥之气刮到符篆上。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符篆原地颤动数下之后,打着旋飞向海中,飞行过程中符篆中心出现一道裂纹,并缓慢向四周扩散。
卿禾看着海中心巨浪高耸,向前奔涌,马上就要将荔娘三人拥入怀中。
可是符篆的光晕速度更快,直直射向荔娘。
卿禾心中剧痛,当时留下符篆的前辈本意是保护百姓,怎么也想不到符篆会被这样使用。
卿禾猜测荔娘应该就是在这里出的事,从此成为长守一生的噩梦,于是双手掩面,汹涌而出的泪水顺着手腕滴落到红色锦鲤玉石上,袖管里玉石闪耀出璀璨的光芒,从卿禾袖口飞出,飞到长守身上。
正在哭泣的卿禾,被迎面而来的海浪拍打得踉跄后退。
卿禾看着湿漉漉的袖子,跳到水中,鞋子很快被海水淹没,这是……这是融入梦里了吗?
卿禾抬头看着符篆光晕,于是使出风刀,砍向符篆。然而就在风刀砍到符篆之时,丹田出现一震剧痛。
这个符篆竟然是自己同脉之人所制!
卿禾于是召出八风,使出全力,想要画出效果更加强大的符篆,直接压制住这枚符篆。
未料到两者相碰之后,都瞬间灰飞烟灭。卿禾也被反弹,体内真气乱窜,青筋横跳。
卿禾强忍浑身剧痛,微笑看着手握红玉的长守拉着荔娘小跑至跟前。
长守眼眶含泪,明显是认出了卿禾。
“你怎么来了?”
“猜测也许你需要帮忙,就过来咯~”
“郎君~”荔娘发着颤的声音飘过来。
卿禾和长守都转身跑过去。
盈瑾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荔娘将脸紧紧贴住盈瑾的脸。
长乐也被悲伤感染,放声大哭。
“也许,前辈还可以被抢救一下。”
长守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荔娘悲伤的哭声顿住,殷殷看着卿禾。
卿禾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压制住翻腾的气海。
盈瑾气息全无,心脉受损,好在真气未散,卿禾右掌悬浮在盈瑾胸口,催动清明风,修补其心脉。
豆大的汗水从卿禾额头滴落,荔娘抽出锦帕,帮卿禾轻柔擦去。
心脉快要修补完成时,远处传来一片嘈杂之声。
村民见远方黄光亮起,照亮天际。半晌之后归于平寂,猜测是老祖宗保佑,杀死了妖鱼。
于是正向跑了过来。
毕竟妖鱼可是浑身是宝啊!
可是到了海边之后,不仅没有团灭,还多了一个仙子般的人物。
跑在最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后面的人继续向前挤,推挤中牛半仙和阿柴被挤了出来。
踉跄几步后,牛半仙摔倒在地上。
阿柴年轻灵活,很快就站稳了。但是看到长守后,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膝行数步,嘴唇蠕动,看着冷若冰霜的长守,最终是没有说话。
长守走到阿柴跟前,当胸一踢,从此再未看阿柴一眼。
对着牛半仙,长守扬手,盈瑾的长枪从地上飞起,稳稳落在长守手中。长守手持长枪,扎向牛半仙。
村民们愤怒了,这是**裸的挑衅。
于是撸起袖子,大声斥责。然而并无一人上前。
长守刺死牛半仙,满脸杀气,一步步向前。
怒气冲天的村民们连连后退,如此相持片刻之后,王大锤被推了出来。
“公子、大爷饶命啊!”
王大锤哭得涕泪横流,加上干枯消瘦的身形,真的看上去格外可怜。和之前凌虐长守的恶人判若两人。
长守第一次被人类的善变而震惊。
长守一脚踹翻王大锤,俯视着王大锤,脚下使力,踩断了王大锤的脖子。然后将王大锤和牛半仙扔回到祠堂里。
其他人,长守都没再多看一眼。
只是在村子四周设置了结界,从此村子里面再无动物,只有勉强果腹的粮食。
村民们就在生死线上挣扎,阿柴呢,因为惯会察言观色和伪装,竟然生存到最后。
结界里生死一世,在外面也只是弹指间。
卿禾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盈瑾的心脏终于重新跳动,有了微弱的鼻息。
长守将红玉锦鲤放到盈瑾口中,不一会儿,盈瑾就睁开了眼睛。
荔娘扶着盈瑾站了起来。
荔娘对着卿禾盈盈一拜,盈瑾也俯首作揖,表示感谢。
卿禾侧身回礼。
盈瑾抱着长乐,荔娘将长守拉到身前,从头到脚一一细细打量,似乎要将儿子的长相深深刻在脑中。长守也深深看向爹娘。
“长守果然长大了。”盈瑾满含赞赏地说。
“你和长乐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宝贝,你们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荔娘说。
长守含泪摇头。
我一直都是罪魁祸首,是最不配活着的人。
荔娘将长守抱在怀里,爱怜又不舍地抚摸长守后背,说:“爹娘有新的使命要去完成,不能陪着你们了,你和长乐要开开心心的啊。”
“我舍不得你们,呜呜呜~”
“爹娘一直都关注着你们呢。”
“真的吗?”
“你之前意志消沉,自怨自艾的时候,实在是太可惜了。”荔娘说。
“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发自内心,从来埋怨过你。相反,能够保住你们的生命,我们已经很感激了。”盈瑾说。
“是啊,不要背着包袱前行。既然活着,就要大踏步地往前走。”荔娘说。
说完,荔娘就和盈瑾飘向天上,身影也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此时,天高云淡,海面波光粼粼。卿禾却眼前一黑。
卿禾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筋脉也好像被撕扯过一般。
“卿禾,你终于醒来了。”
卿禾一睁眼,就看到三张关心的脸庞悬在上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乌夏和安屹臣都看起来肉嘟嘟的,分外有喜感。只有李循还是清俊出尘的样子。
卿禾不由自主嘴角上扬。
“能笑,看来是没事儿了。”乌夏说。
“要不要站起来走动走动?”李循问。
“头疼,筋脉也疼。”卿禾捂着脑袋。
“很正常,你的意识被强行召回,现在需要和身体磨合呢。”乌夏之前已经检查过卿禾的身体了,知道没啥大问题。不过此时卿禾睁眼说话都很正常,乌夏才终于放下心来。
安屹臣默默端来一杯茶水,说:“喝点热水。”
李循淡淡瞥了眼茶水,面色波澜不兴,小拇指微不可察地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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