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鸣走进幽暗的监狱,此时天光破晓,朦胧之中看到三个玉一样玲珑的少年人坐在监狱中。
少年清风霁月,疏朗出尘;红衣少女长相明艳富贵。
最引人注目的是蓝衣少女,雪肤乌发,窈窕婀娜,清雅绝尘。
一看就不是魔族的人。
“卿禾,风袅袅是你师父?”白未鸣来了后,未经介绍,就直接看向卿禾。
他也不需要卿禾回答,“族主看到你,只怕是怜花惜玉的心又被勾起来了。”
白未鸣眼神浑浊,表情不屑。
卿禾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过去。
李循说:“你要将我们交给魔族族主?”
倪尤将长鞭抽向李循,李循下意识躲闪时,发现真气无法使用,竟然被倪尤长鞭抽中了。
李循后背衣服被卿禾缝补处的地方哗啦撕裂,绣上去的花纹也轰然开裂。
“族主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倪尤说。
“这里面有缚灵阵,来到这里的修真之人,真气都被封制住。”
“话说,风袅袅也曾经在这里待过,你们师徒俩和这里还挺有缘的。”白未鸣说。
“怎么可能?”卿禾明眸圆睁。
“她没和你提过这些吗?”
“师父每天忙于修炼和传业授道,才不会说这些的。”卿禾说。
“修炼?是养伤吧。”白未鸣说。
“你胡说。”卿禾不可思议都看过去,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内心却犹如擂鼓,震动不安。
白未鸣转身打量李循和乌夏,“江满的徒弟,炎耀的徒弟,哦,另外那个是方州的徒弟。”
“哈哈哈,好得很。你们到能安心收徒传教……”
“安屹臣呢?”李循趁机追问。
“死不了。当然如果你们不乖乖听话的话,那就不一定了。”白未鸣说。
说完,扭身就走了。
倪尤快步追上去,出了监狱门后,凑到白未鸣跟前,笑嘻嘻地问:“堂主,那属下……”
“卿禾是吧?”
“嘿嘿,堂主英明。”
“确实是绝色美人。也难怪,毕竟连族主都……”白未鸣自觉失言,转而道:“不要节外生枝。”
倪尤将白未鸣送回去后,转身回到监狱,要将卿禾带走。
李循挡住倪尤,乌夏抱住卿禾。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一起的,绝对不分开。”乌夏说。
“死也要在一起吗?”倪尤说。
“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走。”李循说。
倪尤抽出千斤扇,就要砸向李循,李循徒手拦住倪尤的扇子。
两人四目相对。
横空一只玉手将扇子推往倪尤方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倒也不必挣扎。”卿禾说。
“何况退缩畏敌也不是扶云派的做派。”
倪尤领着卿禾来到一处院落,径直走向主屋。
推门后,圆桌上垂着红色桌幔,桌上放着一对龙凤蜡烛,房间里面的床上铺着红色被褥,床幔也是红色的,床顶却是黑色绸布。
房间的摆设不伦不类,应该是仓促间布置的。
倪尤迈步走进去,经过圆桌,在旁边的一个垂着红色绒布的架子上驻足。
招手说:“进来啊。”
卿禾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卫士都已经退下了,只有自己一人站在门口。
压住心中怪异的感觉,卿禾走了过去。
倪尤揭开架子上的红布,下面是一架精致的绣架,绣架由百年金丝楠木打造,上面刻着缠枝如意纹。
绣架下面放着绣篓,里面放着各色丝线和绣针。
倪尤从柜子里拿出一卷湖蓝绸布,放到绣架旁边,“你的任务就是缝一件外袍,上面绣芙蓉并蒂纹。”
卿禾眼帘低垂,嘴唇紧抿,一脸倔强。
“衣服缝好后,我可以告诉你安屹臣的情况。”
卿禾的眼眸里亮起光彩,好像皎月映照在湖面上一样,澄澈无暇。
卿禾将凳子搬到绣架前,准备裁剪衣服。
“不需要量尺寸吗?”倪尤温声问,红晕爬至耳尖。
卿禾突然福至心灵,意识到这是给倪尤缝制衣服。
“你和李循身量相仿,不必再特意测量。”卿禾随口说到。
“既然卿禾姑娘手艺娴熟,那我就静候佳作了。”倪尤冷声说到。
说罢,扭身往外走去,房门被狠狠摔上。
……
魔族人情绪太跌宕起伏了,捉摸不透。
这些念头在卿禾脑中一闪而过。
真气还是调动不了。
这个缚灵阵到底有多大呀?覆盖了整个院落吗?
可惜真气被封制,无法探查。
卿禾在房间焦灼地踱步,修炼之人步伐都很大。
走动间,裙裾被带得飞起。
再一次经过绣架时,裙摆勾住绣篓中突出的剪刀,剪刀把手却卡在绣篓中,裙摆勾着剪刀,将绣篓拖到地上。裙摆也被勾出线头来。
卿禾俯身整理裙摆,将线头扯断。
看着手中的线头,心中一动。
就在此时,倪尤手里拿着一块蓝布,看到洒落一地的绣篓和针线,咬了咬腮帮子,将红布兜头扔到卿禾脑中。
卿禾扯下脑袋上的蓝布,抬头瞪了倪尤一眼。下意识看了手中的红布,发现这是一块红盖头,已经压好边,就差刺绣花纹了。
“高贵不染凡尘的名门弟子,为卑贱肮脏的人缝制衣服,是对你的折辱,是不是?”倪尤问。
“你想太多了。我从没觉得自己有多特别……”卿禾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
“这是结婚用的盖头吧?”
“是又怎样?”
“你要举办婚礼吗?”卿禾好奇地看着倪尤。
……
倪尤蹲下来帮卿禾整理绣篓,“有这个计划。我有心悦之人,想和她一起经历柴米油盐的生活。”
卿禾诧异地看了一下倪尤。
“怎么了,我不配过这样的生活吗?”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生活就是柴米油盐。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有这么接地气的想法。”
“你也觉得我这个想法很好。”倪尤一脸突然被认可的喜悦,常年不耐烦的脸上都是冰雪消融后的春意盎然。
面对一脸幸福的倪尤,卿禾觉得很奇怪,不能理解他一边费尽心机逮捕伤害他们四人,一边又着手操办幸福温暖的婚事。
她没办法祝福他,但也知道不能再无故惹恼他。
于是扯起嘴角,敷衍地笑了一下,此时绣篓也整理好。就起身坐在绣架前,开始裁剪衣服。
“盖头上的花纹,也需要你来绣。”倪尤的声音在卿禾上方响起。
“好的。”卿禾已经猜到了。
倪尤点燃了龙凤蜡烛,又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一把烛剪,坐在桌前,守着龙凤蜡烛。
好嘛,卿禾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倪尤要在这守一夜了。
卿禾穿针引线,老老实实开始干活。
龙凤蜡烛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到窗户上,温婉的女子干净利落裁剪、刺绣,女子身后,俊朗的男子则注视着女子,眼里是从未优化的、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龙凤蜡烛最后一滴油烧完时,晨光熹微。
卿禾也绣完了衣服。
倪尤咧开嘴角,笑嘻嘻问:“你不替我穿上吗?”
卿禾讶异看着他,然后轻哼一声,将衣服摔到他身上。
倪尤也不恼,捧着衣服,来到东厢房,细细打量上面的绣花,针脚细密,并蒂花清雅不俗,和绣它的人一样。
此时钟声响起,倪尤换好衣服,往前院走去。
经过主屋的时候,朗声说:“衣服很合身,款式很大方,一点也不像绣它的人。”
一直在主屋,观察倪尤动静的卿禾闻言撇了撇嘴巴,对着空气挥舞了拳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过了一会儿,确定倪尤不会儿再回来后,卿禾将丝线分成搓开,取出比牛毛还细的丝线。
然后卿禾拔下发簪,轻轻按下发簪上的小珍珠,发簪就分成两半,中间插着一排细如牛毛的银针。
这是风袅袅知道卿禾喜欢刺绣后,用融风炼制的银针,仔细看得话,能发现银针尾部还有针孔。
卿禾用指尖拈住一根银针,扣好发簪,然后稳稳将细线穿过针孔。然后卿禾默念口诀,没有动静。
卿禾来到窗下,打开窗户。立刻有风贯进来,手里的银针也被吹弯了,卿禾立刻将银针拢在手心里。
再次默念口诀,“毫光大照,八风来见……”
丝线就被风带起,飞出窗户,笔直的往上升起。升到和屋顶一样高时,丝线遇到了阻碍一半,笔直的丝线弯曲成直角。
这、就是缚灵阵的边界!
丝线感受到卿禾的心情一样,瞬间也变得弯弯扭扭的。
卿禾收敛心神,控制着将银针戳上结界,寻找阵眼。
“好风儿,乖,再帮我一次,等到出去了,定会带你们遨游九天的。”卿禾拜托院落里的微风。
这些微风土生土长于此,但是哪个风儿不想直上云霄,肆意飞翔呢。
听到卿禾的允诺,都无比配合,哼哧哼哧干活。
只见风吹丝线,丝线挨着结界快速游走。
当丝线游走到院落里一处草丛时,卿禾感受到结界在此处打结,这就是空门。
“好风儿,你们真是有灵气、有慧根,是我见过的最飘逸的风了。”卿禾说。
然后控制丝线搜寻安屹臣的踪迹。
好在安屹臣的发带也是卿禾刺绣的,很容易就找到了。
当看到安屹臣的一刹那,卿禾心中大恸,心神不稳,丝线瞬间崩裂,卿禾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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