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恶臭味,柴房外的官兵纷纷掩住口鼻,面露痛苦,柴房门被打开后,那股恶臭味再无遮挡,仿佛化作实体,向着门外的人直冲而去。
“呕——!”
柴房外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一名官兵向柴房内瞥了一眼,眼尖看到里面一个黑乎乎的不明条状物,恶臭味便是来源于此。
他惊骇指着那个东西大喊:“艹,那是什么鬼东西!”
其他官兵也纷纷望过去,定睛一看,才勉强看出那似乎是一个人。
尉迟月立在柴房里,浑身沾满油腻的黑色泥垢,整个人已看不出面容。
这污垢正是她引气入体正式踏入修炼后体内排出的杂质所成。
杂质越多,排出的污垢便越多。
柴房内那十几个仆从早已被熏得晕过去,可见这幅身体污垢之多。
这也是尉迟月第一次遇到体内杂质那么多的人。
官兵们是来将他们押去前院问斩的,但现在尉迟月这幅模样,竟无人敢靠近她,更不要说将其押走。
正当官兵们踌躇不前之时,一名将领远远望见聚成一堆的官兵,一边怒喝一边走过来,“都待站着坐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押过去,小心误了时……呕~呕!!”
才走了几步,他便闻到一股恶臭无比的气味,仿佛放了几年的死老鼠味,胃里瞬间翻江倒海,忍不住接连呕吐起来。
他迅速后退几步,直到闻不到那股味道才站定。
将领将柴房前那几名官兵唤到身前,仔细询问过后,沉思道:“不能直接带到前院,小心熏到张公公。这样吧,派一个人将那东西扔到后院的池塘里,直到清洗干净再捞上来,生死不论!”
虽说塞几团布条也能勉强对付过去,但他可不敢让张公公这么做,便只能出此下策。
于是尉迟月便被赶着走到后院池塘,她边走边思考如何脱身。
如今尉迟月虽顺利踏入仙门,但筑基前能使用的法术寥寥无几,更遑论她才练气二层,也就比凡人体质强壮一点,力气大一点,动作敏捷一些。根骨好一些的最多与凡人中的武林侠士相当,但尉迟月现今这幅身体,根骨是她见过最差的,若不是她上一世修炼过上千年,再加上相当于半步金仙的元神,恐怕再修炼百年都未必能摸到修炼门槛。
很快便到达后院池塘,才刚站定,尉迟月便感到后面一股推力,扑通一声掉入池塘。
“下去吧你!”押解尉迟月的官兵收回抬起的脚,语气嫌恶。
尉迟月一落入池塘,周围的水便瞬间变得黢黑,发出难闻的恶臭味。
才走了这么一小段路,官兵便觉得鼻子里塞的布条又臭了。
他走远几步,等几乎闻不到那股恶臭味了,这才低下头开始撕扯身上的棉布衣裳。
他正专心撕扯布条,没注意水声停了。
下一刻,他便感到后脑勺一阵钝痛,顿时双眼发黑晕死过去。
尉迟月扔下手里的石头,迅速将官兵身上的衣服扒拉下来,换到自己身上。
她从旁边的假山上检出一块大石头,再将其包在换下来的衣物理,随后用力一抛,扔进池塘中央,石头带着她的衣物很快沉底。
接着她将自己一双鞋也脱下来,鞋尖朝着池塘整齐摆放在岸边,摆出一副沉塘溺亡的假象。再昏迷的官兵拖到草丛里藏起来,而后迈步走向池塘。
偏正午的日光很大,尉迟月干完这些事情其实没有出汗,倒是被这日光晒得冒了一头汗。
她抬起袖子擦汗的时候,突然眼睛一花,她低头一看,是官兵身上的佩剑折射出的光。
尉迟月眼神一动,对着长剑掐动手诀,只见那柄长剑竟慢悠悠从地上升起来,慢慢飘到与尉迟月眼睛持平的高度。
尉迟月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她猜得不错,一般御剑飞行需要筑基期才能学会,重点不在修士丹田可储存灵气的量,而是取决于对灵气控制的精细度。
这一点,尉迟月自是比筑基修士要强得多。
她继续变换手诀,想让长剑飞向其它方向,但长剑刚转了个弯就直接失去控制掉落在地。
尉迟月蹙眉,再次掐动手诀想让长剑继续飞起来,却猛然惊觉丹田内本就稀薄的灵气荡然无存。
但她也无法直接抓取空气中的灵气,因为空气中的灵气比她的丹田更加稀薄。
尉迟月沉思,这里灵气太过贫瘠,想要御剑飞行看来不可行。
只能无奈放弃这个计划,她按照原计划在池塘周围取了一点淤泥抹在脸上,模糊掉性别差异。
随后起身迅速向后厨庭院的方向疾步走去。
沿途遇到几个官兵搭话,均被她低头故意放粗声音敷衍过去。
总算是有惊无险赶到后厨庭院。
这个时辰大部分官兵都在前院等待行刑吉时,后厨庭院这等偏僻之地更无一人。
尉迟月迅速走进庭院一角,靠近围墙的位置。
拨开半人高的繁茂杂草,墙根处赫然显现出一个未成形的“狗洞”。
这是三日来尉迟月避开其他人偷偷挖的洞,本来打算等时机成熟了便从这里离开将军府,没想到洞还未挖通,就不得不从这里离开。
好在眼下尉迟月已进入炼气期,不再是之前那副羸弱的体质。
她迅速从草丛里捡起两块石头,左右开弓开凿,怕被发现,尉迟月双手抡得飞快,甚至抡出残影来。
突然,她听到一阵微弱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尉迟月急得额头冒汗,刨打的动作越发迅疾,双手挥舞间,似乎有微弱的光团凝聚。
终于,尉迟月感到手里阻滞感消失,洞通了!
她迅速钻过洞口,半人高的杂草微微一晃,瞬间又将洞口掩盖住,了无痕迹。
就在尉迟月钻出洞口下一瞬,两名官兵走进后厨庭院。
他们巡视一圈后并无发现任何异常,其中一名官兵摸着头面露疑惑,他刚刚明明听到这里有声音传出来,可确实没查出来什么,最终他只能摇摇头离开。
将军府后厨庭院后面是一条窄巷,尉迟月出来后,便就近翻进另一家无人的院子内,拿了这家人挂在院子里的几件衣服,从那名官兵身上摸下的钱袋子里掏出十几个铜板放在显眼处,接着换下身上的兵服,而后又悄悄翻出去,迅速消失在巷子里。
半个月后,逃出京城的尉迟月再次返回京城。
她蹲在街角,盯着对面那个包子摊,看到又有一个食客从老板娘那里买了大肉包,看着那皮薄馅大的白胖包子,尉迟月仿佛能够想象出一口咬下去之后汁水在口中爆开的鲜美滋味。
越想越饿,肚子适时发出咕嘟一声响。
距离上次进食已过了两天,这两天时间尉迟月除了水,什么东西都没吃。
尉迟月急着寻找灵气浓郁的地方修行,从将军府出来后便直奔城门。
由于修炼之后体内排出大量杂质,她脸上那一大片可怖的红色胎记也随之消失,脸上的麻子也几乎没了,只留下零星几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雀斑,不难看,反倒增添了一股特殊的美感。
有胎记时无人正眼看过她,没了胎记的她就更加不会被人认出了,于是尉迟月大摇大摆地跟着人流出城。
然而出城之后,她便感觉不对劲。
京城外面的灵气竟然比里面还要稀薄,几乎很难感应到灵气的存在。
尉迟月不信邪,越走越远,不眠不休日夜兼程,直到到达京城百里之外的村庄,仍是一点灵气都感应不到。
尉迟月精疲力尽,这才意识到这个话本世界灵气是真的枯竭。
换言之,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适合修仙。
尉迟月心有不甘,她不甘心,明明她苦练上千年,却差点死于飞升雷劫中,明明她从雷劫中存活下来,重活一世,难道却要困于这个世界,止步于此吗?
不!
绝不!
她尉迟月,必定要修仙,注定会飞升成仙!
于是时隔半个月,尉迟月又重返京城,回到这个世界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这里与她在修仙界的凡间一样,均是出城不用看路引,但进城便需要,尉迟月修为低微,尚无法使用障眼法伪造路引。
为了这个身份证明,尉迟月将钱袋子里剩余的钱全都花光了。
她本想着进城之后找份活计干,能填饱肚子就好,毕竟她还未辟谷,仍需要凡间食物。
然而她找了两天,京城里所有的酒肆店家均不雇佣女子。
简直愚昧至极!修仙界只看修为从不论出身,尉迟月活了上千年,即使是在她那个世界的凡间,也断没有如此轻视女子的。
然世道如此,尉迟月只能尝试女扮男装,可惜她现在这幅身体,不像她原本的面貌英气,长相偏向艳丽明媚,扮起男装很快就被拆穿。
尉迟月腹中实在饥饿难忍,终于在看到又一个食客买走两个大肉包后,她站了起来。
她靠近摊位,站定在较近的角落里,趁着老板娘低头忙着给食客找钱的时候,她将手背在身后,掐动一个手诀,随后,便见一旁的蒸笼盖子打开一个缝隙,里面的馒头竟凭空飘了出来,慢慢飘到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尉迟月手里多了一个散发着热气的白胖馒头,喷香的小麦味不断钻进鼻腔里,她被诱得立即张大嘴巴,正欲将馒头塞进嘴里。
余光里突然看到什么,尉迟月动作一顿,她转过头,赫然看见脚边靠墙处躺着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她,很显然,她悄悄“借”馒头的整个过程都被他看见了。
尉迟月心中顿时一凛,她只顾着腹中饥饿,这小乞丐离得这么近她竟丝毫未察觉!
小乞丐看起来约莫六七岁,衣着破烂,勉强只能盖住身子,裸露在外的皮肤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样貌,而且非常非常瘦。
尉迟月蹙眉,这小乞丐瘦成这般模样,恐怕时日无多。
修士最讲究因果,既然今日被她遇到,便说明这小乞丐与她有缘。
尉迟月没有多加犹豫,便将手里的大白馒头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过去。
“吃吧,吃了就不准将刚刚看到的事说出去哦。”
小乞丐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晌,又落到她递过来的白馒头上,最终沉默着接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尉迟月也跟着默默吃完自己那一半,一半馒头下肚,那股叫嚣了两天的饥饿感总算暂时停息。
尉迟月心想,她不能总依靠这种方式“借”食物,有“借”便有“还”,有因便有果,天道因果论,即使是再小的因,最终也可能酿成巨大的果,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她必须尽快还完这个因。
况且,若一直借助这种方法,即使能够及时消除因果,长久以往,也会对道心有所影响。
一言以蔽之,她必须尽快找到赚钱的方法。
就在尉迟月愁眉不展之际,城内告示墙上新贴的一则告示引起了她的注意。
尉迟月挤进拥挤的人群,小声念出红纸上的大字:“王府招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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