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面前的江老将军戎马一生,尽管眸子还杀气腾腾,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真的老了。

面上的沟沟壑壑无端让江敛想起了被魔族肆虐过的土地,不知为何,她心头凭空涌出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叫她只觉得喉头有些哽住,更重要的是她心里微酸。

江敛低低的叹了口气,然而心头郁结的酸意却更重了。

“爷爷。”江敛唤道,她再次开口莫名多了几分悲哀:“江家的威名还在吗?”

老将军眸光一凌刚欲开口,江敛就轻轻摇了摇头自嘲般的笑了:“我知道的,江家的威名还在,但不出五年就不会再有人记得战功赫赫的江家了,有的只是我这个江家废物。”

“届时江家会毁在我手里吗?”江敛直直的望着老将军。

老将军嘴角微微抽动,但片刻后还是怒喝:“你到底是何人?我敛儿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说着那长枪再次向前抵了半分,江敛的脖颈瞬间涌出猩红的血丝,蜿蜒而下的血丝似乎要与那红缨缠为一起。

“您也知道这个答案,江家是肯定会毁在我这个废物手里。”江敛不甚在意的轻笑:“爷爷,这多亏啊,您一辈子的心血,我爹我叔叔捍卫一生的东西,不能毁了。”

“您也是这么想的吧?”

忽的,江老将军望着面前熟悉的脸丝丝寒意从背后爬起。

面前少女衣着凌乱,穿着男装没有丝毫违和之感,立在他面前没有半分胆怯,尽管脖颈上不断往出渗血,但她却毫不在意这些。

那没太多血色的嘴唇一开一合间,说出来的话都不是他孙女“江敛”能够说出来的话。

面前这个十来岁的面容下,似乎是一个成熟的灵魂。

这个念头一蹦出来,江老将军就瞬间压了下去,他向来不信这些个鬼神之说,于是他依旧冷着脸示意老鬼出手。

老鬼身手不俗,而此刻的江敛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她乖顺的举起两只手任由老鬼把自己捆起来。

像是担心江敛奇怪的功夫,老鬼仔细的检查过江敛后才用一根轻飘飘的布细细捆了起来,江敛观察了一下他的手法,发觉是自己未曾见过的样式,反而还饶有兴趣的看了下去。

待捆完手,老鬼又再次掏出一根照着刚刚的方式把江敛的脚捆了起来。

这布条看着轻薄但却很有韧劲,江敛的双手双脚被捆好后几乎像是被固定住了似的,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束缚感。

“此物为天山雪蚕的蚕丝制成的缚仙索,你越动它捆的越紧。”江老将军淡淡道,他再次坐回椅子上,打量着江敛的目光中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疑惑。

就在他刚想再次开口的时候,忽然门被敲响。

急促的敲门声叫江老将军面色微沉,老鬼迅速把捆好的江敛扛起来,双手在墙边鬼影般摩挲了几下,随后江老将军的木床缓缓移开一个洞口。

就在江敛惊愕的目光中,她被老鬼跟丢垃圾似的丢了进去,洞口快速合上,与此同时“病弱”的江老将军身形微晃就回到了床上。

洞口彻底合上,江敛跌进了黑暗中。

呆了片刻江敛哑然失笑,什么嘛,这江老将军身板不是挺好的?能蹦能跳能动武的,光上床时那飘然的一下哪能看得出来是什么命不久矣的!

倏地,江敛心头的酸意一扫而空。

把她丢下来刚好,她这又奔袭又打斗又失血的,身体早就觉得累到不行了,她索性趁着这会好好恢复一下。

于是黑暗的地洞中,江敛坐好闭眸,手中掐好了个诀。

这次身体受损的厉害,按照常规的心诀自然也能恢复,但江敛却想起了之前在修至大成时偶然看到的一个功法。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人在濒死的时候会焕发出最旺盛的求生**,趁着濒死来修行,忍常人不能忍之痛,吃常人不能吃之苦,最终要么事半功倍,要么死。

江敛沉下心细细观察着自己身体内部的经脉,今日的透支已经让经脉上有了不少伤痕,但好在真气已经修补了不少,所以看上去还不至于惨不忍睹。

然而面对着修补差不多的经脉,江敛面不改色的朝体内运转了一股暴戾的真气。

首先她要这些经脉寸寸皆断。

……

江老将军家的这扇门可是许久都没开了。

来者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但他那笑不达眼底,看着莫名叫人心头发慌。

“圣上听闻老将军身子抱恙忧心得紧,特派咱家过来探望探望,夫人不愧是虎门将女,一人撑起江府真是辛苦了。”他的声音不比寻常男子,听起来略细,柔和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没什么架子。

然而江夫人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自打自家公公病倒后从宫里来的天使她没见过是个也有八个了,但这严天使还是头一次来。

圣上用惯了严天使,如若没什么大事是断断不会叫严天使出宫的。

只是先前公公快病的撑不住时严天使都没来,这是发生什么更严重的事了?江夫人轻轻一哆嗦不敢多想,只是心中对严天使这句“虎门将女”翻了个白眼。

思索了片刻后,江夫人用自认为最合适的话回了起来:“不幸苦不幸苦,我们将军府满打满算就这祖孙三人,哦对现在又多了个媳妇,统共也就四个人,没什么操持的,不比严天使您辛苦。”

严天使听了倒是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他就是客套了下,谁想真的和她比辛苦了?

这么看来这传闻中江夫人腹无半点墨是真的了,他说一句“虎门将女”是在抬举她,京中谁不知道当年这江小将军出征回家质疑要娶个农家女为妻。

这农家女大字不识,就是长了副好皮囊,张口说的话粗俗不比叫人笑掉大牙。

严天使再次掀起眼皮打量了下江夫人,确实是生的好,只是没什么脑子。圣上听闻江老将军可能熬不过这个夏天了,都开始亲自为江家小公子择佳妻下旨成婚,谁成像这江夫人为了劳什子冲喜愣是给江小公子娶了个平民之女为妻。

不过听闻那平民女好歹是出身读书人家的,应该会比这江夫人有点脑子吧。

“不知江老将军近来身体如何?”

尽管没来过江府,但严天使却轻车熟路的绕过院子朝江老将军的居处走去。

提起江老将军,江夫人面上露出几分忧色:“公公他最近好一些了,能吃得下清淡的饭,但参汤还是断不了,太医都说公公是靠参汤吊着身子的。”

“不过太医说公公能醒来就是万幸了,就算日后下不了床也无妨,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严天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越来越近的江老将军院子,浓郁的药气在刚靠近院子的时候就能闻到,院子里的松柏也几乎都被药气浸透,看上去也是病恹恹的不甚青翠。

“院中伺候的人怎么这么少?”严天使瞥了眼洒扫的下人随口问道。

“公公身边的鬼总管特意吩咐不用那么多人伺候,说人太多动静大影响公公休息,留这的都是动静小细心的。”江夫人答到,之前还没觉得有啥,这次严天使这么一提她也觉得院子里的人太少了。

她两弯秀气的眉蹙起,其实也不是觉得少,就是觉得太静了。

院中除了偶尔有鸟儿叫两声外再没别的动静,来往下人都是蹑手蹑脚把动作放到最轻,整个院子静的可怕,甚至感觉不像院子,倒像是个坟冢。

江夫人被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个机灵,她赶紧晃晃头把这不吉利的想法晃出去。

呸呸呸,不想这个!

动静小细心?严天使扫了圈这些下人后就把目光收回,这些人孔武有力,走起路来的架势一看就是行伍之人。

从他踏进这小院开始,这些人的动作就变了,尽管还是拿着扫把端着水盆,但严天使知道只要自己有任何异动就会被这些人当场按下。

嘟,嘟嘟

严天使站在门口,江夫人忙不迭上前敲门低声解释:“天使见谅,公公这自打病了就不面客了,今日没来得及给鬼总管通报……”

严天使面色不改依旧是淡淡笑意。

门从内被打开,里面一身黑的鬼总管和严天使打了个照面,他只是半弓了弓身子,随后侧身让开了门。

房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药气更是让人几乎呼吸一滞,江夫人还在喋喋:“天使见谅,鬼总管他是公公……”

“无妨,我是代圣上的意思私服出宫的,本也不必行礼。”严天使只觉得江夫人聒噪,京中不少贵人女眷曾评价江夫人“美则美矣,不宜张口”,现在他可算是明白什么意思了。

说出来的话又没什么水平,还聒噪啰嗦。

穿过前厅,严天使就到了江老将军床边,江老将军的房间不大,屋内甚至没什么过多的装饰,唯有一柄长枪挂在墙上。银色的枪头发着悠悠寒光,通体透露着低调但又令人胆寒的凌然之气。

戎马一生的江老将军此刻躺在床上哪里还像个将军?他沉沉的睡着,喉头还随着呼吸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下一口气就要提不上来了。

满头枯白的发散开在软枕上,严天使看了眼软枕上的福禄寿纹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老将军寅时才用过药,约莫着得晌午才会醒。”老鬼真就人如其名,宛如一个鬼魂般忽然出现在严天使身后道。

而严天使自然不会说什么,他轻轻弯腰为江老将军掖了掖被角:“照顾老将军还是得更上点心,时时刻刻都得有人在,你们看,这被子没盖好叫老将军再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还是严天使您细心,我们平时叫人伺候惯了,轮到我们伺候公公真是不周啊。”江夫人由衷的感慨,她做个做儿媳的进来都没发现公公被子没盖好,严天使一眼就发现了。

而严天使收手的动作一顿,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江夫人。

若是别人这么说他,他绝对会感觉这人在阴阳他,偏生这江夫人这么说,应该就是没脑子吧。

偌大一个京城,除了圣上,哪个见他不得恭恭敬敬,哪个敢当着他面提他是伺候人的?

只是江夫人并没有并没有发觉严天使的目光,而发觉到二人莫名其妙氛围的老鬼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

简单探望完,见江老将军确实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严天使抬脚朝门外走去,不管这江老将军醒没醒,但他来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江夫人和老鬼跟在严天使身后也朝门外走去,然而忽然间严天使停住了脚步。

他,好像闻到了很淡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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